“大寶,你剛才說的啥,娘沒聽清楚。”
“不~嘟,不~嘟。”這幾個字把寶寶累的吐沫星子都噴出來了。
可寶寶那個無良的娘,也差點兒偷笑出聲。
驢車繼續往前走,周老頭和周大郎都看出來這里種過莊稼。
“二郎,這里的土地都是你和你老丈人開墾出來的?”周大郎問出來他爹想問的話。
“嗯,這里所有能種植的土地都是我和我老丈人開墾出來的。怎么樣,不錯吧。”說起來這事,周二郎自豪的挺胸抬頭,猶如凱旋的將軍。
“很不錯。”
“我老丈人還打算好了,靠近小河邊的那些土地,今年種稻子。”
聽到可以種稻子,周老頭的眼神發亮,“二郎啊,到時候你和你老丈人種不過來,就給我和你哥送信,我們過來幫忙。”
“還有我爹和我哥也可以過來幫忙。”王小妮看著路旁都是田地,就曉得二郎和他老丈人兩個人忙不過來,就把自家親爹和哥哥們奉獻出來。
“謝謝爹,謝謝嫂子,地里的活計我們要是忙不過來,就給你們送信。”
周老頭看著一路的田地,作為種田人,土地是他們的根本,喜歡土地也是他們不多的追求之一。
驢車終于停在了木屋前,周二郎把驢車拴好了,就去燒地籠。
抱著大寶開了木屋的房門,兩天沒在家,地板上已經落下一層薄薄的灰塵。
王小妮帶著大丫二丫脫掉鞋子,雙腳踩在地板上。她們第一次近距離的走進這樣的屋子,感覺處處都透露著不一樣。
王小妮指著透明的窗戶,望著外面。“這是?”
“這是琉璃鑲嵌的窗子。”
“這樣的窗戶好啊,是透亮的,外面啥都能看見。”王小妮不停的驚嘆,大丫和二丫干脆就不說話了,趴在窗臺邊上看著外面的景色。
進了家門,大寶就掙扎著想讓娘把他放到地板上。他還回頭招呼三郎也下地,和他一起在地板上玩,好像忘了之前他對三郎的嫌棄。
看著地板上的那層薄薄的灰塵,本不想讓他們在地板上玩。
可想想她也不能當著周家人的面擦地板,就抱著大寶進了西屋,然后也把三郎放到西屋的炕上。
兩個小人兒到了炕上,仿佛魚兒進了水里。大寶先爬到窗臺邊,雙手扒著窗臺,很容易的扶著窗臺就站了起來。
然后還會拍拍窗臺,招呼三郎過去和他一起。
三郎也是個聽話的,大寶讓他過去,他就過去。然后大家就看見兩個小娃一起扒著窗臺看外面,不時的還會說兩句大家聽不懂的悄悄話。
周老頭坐在客廳里,一直偷瞄三郎和大寶的互動。等他看見大寶拿出吃食和三郎一起坐在窗臺下吃,心才完全放下。
“快晌午了,我們回去吧。”周大郎見時辰不早了,就張羅回去。
這時節青黃不接的,家家都沒有余糧,他不能讓弟弟為難。
“爹,你們還是吃了晌午飯在回去吧。”先問公爹。
周老頭也是和大兒子一個想法,可他心里也記掛著三郎,就答應了。“二郎媳婦,你隨便做點就行。”
“嗯。”應了就去了灶房,大丫和二丫過來要幫她燒火,也沒有拒絕。嘴里還不停的念叨:“還是小棉襖好啊,都知道幫著大人干活了。”
王小妮也要過來幫忙,卻被婉拒了。“都是現成的,嫂子坐那歇著,一會兒就好。”
說的是實話,她先煮了一大鍋二米飯,有大丫燒火,就不用她操心了。
家里的鹵煮還有一桶,撈幾塊切片擺盤就成了好幾道菜。
鹵肥腸,鹵豬肝,手撕豬心,還有豬頭肉,不用細數就有了四道菜。
她又做了一個酸菜炒粉絲,沒放肉,這樣最解膩。她還讓周二郎把木盆里長好的蒜苗割下來,做了一個蒜苗炒雞蛋,最后又做了一鍋木耳蛋花湯。
六菜一湯端上桌,周老頭帶著周大郎和王小妮都露出來驚訝的神情。
大丫和二丫在灶房里已經驚艷過了,她們沒有想到同樣的吃食,在二嬸手里就差點兒變成了花。
:是她手藝不精,這要是她爹出手,就真的變成花了,還是讓人舍不得下筷子的那種。
又端上來兩碗蛋羹,大寶和三郎一人一碗。
看著三郎也是自己拿著羹匙吃蛋羹,才放心。
周家的習慣,周老頭第一個下筷子,他夾了一塊鹵肥腸送到嘴里,細細的咀嚼品味。
周大郎也學著他爹的樣子,父子倆的動作如出一轍。
王小妮看笑了,什么都沒有說,她喜歡那盤酸菜炒粉絲的味道。
聞著就讓她有想吃的欲望,吃了一口,就更是贊不絕口:“二弟妹的手藝是和金叔學的吧,比我做菜好吃多了。”
靦腆的笑了,又往王小妮碗里夾了一塊鹵豬肝。“嫂子嘗嘗這個,你現在的身子應該適當的吃些。”
“謝謝二弟妹。”
大寶被二弟妹養的好,王小妮就覺得二弟妹說啥都是對的。
又給大丫二丫一人夾了一筷子豬頭肉,顫巍巍的肉放到碗里,兩個小丫頭都說了一句:“謝謝二嬸。”
“不用謝,你們兩個想吃啥自己夾。”
“嗯。”
周老頭一邊吃菜,一邊思量著二兒媳婦不愧是鎮子里的姑娘,和村子里的人不一樣。
在村子里幾乎家家都是吃燉菜的,半顆白菜洗干凈切吧切吧加一盆水,在撒點鹽,就能燉一鍋菜,夠一大家子人吃一頓了。
講究的人家,出鍋前還能用筷子蘸點大油在鍋里攪攪。而條件差的人家,真的是一點子油星都沒有。
像二兒媳婦這樣細致的炒菜,可沒有人家能吃的起。還有這些鹵貨,過年的時候大兒媳婦也做了,味道和二兒媳婦做的,差了不知道幾大截。
想到這兒,周老頭又看了一眼老兒子和大孫子。心道:老兒子以后和大孫子混,沒準兒也算是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