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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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您老人家還請回內院歇著，難得來一趟，可不要氣壞了身子。”
鄭縣令身為縣官，卻只能這么低聲下氣地跟自己的岳母說話。
王主簿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窩火，這趙家人實在是不講道理。
之前他還覺得知縣夫人有些蠻橫，現在看來，她大概是趙家最懂事的一個了。
張氏說道，“當初讓老三來你這里，讓你這個當姐夫的照看，那是信任你，你可對不起我們的信任，你要是不想讓老三在這里好過，直說就行了，我讓他投奔他二姐夫去。”
趙家早年間有些家底子，這些年是越來越不好了，要不是鄭縣令當初欠了他們，現在也不必將這家人放在心上。
張氏無非就是用當初的恩情來拿捏他，知道他在意名聲，這一招屢試不爽。
鄭縣令心里恨不得這小舅子趕緊走，別為難他了。
但嘴上也只有和和氣氣的，“我知道了，岳母消消氣。”
好不容易把人勸走，鄭縣令揉了揉眉心，“讓你見笑了。”
王主簿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人也是不容易啊。”
鄭縣令嘆氣，這么多年都已經習慣了，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就是餓死也……
算了，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討好趙家讓自己活下去，這點委屈也不算什么。
“你幫我好好想想，這件事到底怎么處理比較妥當，我岳母不好對付，葉家的買賣是不能繼續做下去了。”
只是不知道羅織一個什么罪名比較好，總不能平白無故就讓人家關了鴨舍，這樣傳出去也站不住腳。
現在是考評的關鍵時候，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人抓住什么把柄。
讓岳母滿意很重要，但是比不上他的仕途。
所以要好好想想給葉家安個什么罪名。
既要把事情辦成，又要保住自己的官聲，這實在是不容易。
王主簿也覺得為難，這葉家人老實做買賣，價錢也合理，實在是挑不出什么錯處。
但是也不可能一點兒問題都找不出來，他琢磨了一下，“從土地上面做文章最好。”
現在只有住宅和耕地才辦了地契，歇馬村沒有明目的土地多的是，想來葉家養鴨子的地是沒有辦理地契的。
雖然這就是村里的地，都能用，但要真是計較起來，葉家必定理虧。
鄭縣令點頭，“我就知道找你商量是對的，就這么辦，安排下去，清理一下葉家的鴨舍，要是拿不出地契文書來，就讓他們把鴨舍給關了。”
養那么多鴨子，他們自己的地肯定不夠，只要用這個威脅，葉家必定沒有辦法反抗。
王主簿應聲，要出去之前又說道，“大人可想好了，這樣就是故意找事，葉家人只怕心中有數。”
“聽說與蜀國打仗打贏了，安將軍可是大功一件，葉家人是安將軍安排過來的，如果真有什么關系，這……”
鄭縣令的確是不想得罪葉家人，不想給自己樹敵。
但現在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再說。
“先把事情辦了再說，讓我這岳母早些回去，安將軍那邊，到時候再說吧。”
他們也只是猜測葉家人和安將軍有關系，這還不確定呢，葉家人先前去了歇馬村，也沒見安將軍有什么意見啊。
可他岳母這邊是真的要命啊，再這么下去，他都沒法出門了。
葉家得知了鬧事之人的身份之后，心中也是十分不安。
在家等了幾日，葉鴻昌都沒有進山打獵。
誰知卻等來了一班衙役，他拱手見禮，“敢問幾位官爺有何貴干？”
他心里有猜測，這些人應該是沖著鴨舍來的。
為首的衙役說道，“你是葉鴻昌？”
“正是。”葉鴻昌應下。
衙役說道，“衙門接到舉報，你們占用朝廷土地經營私業，今日我們是來核實的，你們可經營了一個鴨舍？”
葉鴻昌如實說道，“的確是有，只不過用的是歇馬村的土地，并沒占用旁人的。”
他心頭一跳，鄭縣令果然用這個來壓他們，讓湘湘說中了。
衙役說道，“說的是你們私用朝廷土地，什么時候說你用別人的了？”
“既然有人舉報，那衙門必定要核實清楚，你們占用的土地可有地契？”
這自然是沒有的。
不是耕地，也不是住宅，沒有辦理地契。
之前準備辦鴨舍之前，葉鴻昌還去衙門問過，但是也沒問出個具體章程。
只說山林野地丈量起來比較麻煩，要辦地契需要等很久。
葉鴻昌又問過陳光耀，以前河邊那片地也是沒辦過地契的，只不過也沒人拿來用就是了。
當時急著把鴨舍辦起來，倒是忽略了這一點，現在鄭縣令拿這個說事，事情有些不好解決了。
就算這時候提出要辦地契，想來也不會那么簡單，所以這個法子不用試了。
葉鴻昌說道，“我們在此地安家不久，還未來得及辦理地契。”
跟那日一樣，這些人也是來找事的，只不過他們找了個由頭。
葉鴻昌不能像那日一樣動手，說話還得客氣一些。
流水的官，世守的吏。
就算是鄭縣令調任了，這些人還是在這里，能不得罪最好。
衙役一點兒也不驚訝，他們今日就是來為難葉家的，當然知道會是什么結果。
“哼，既然是沒地契，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這就是侵占土地，鴨舍必須要關。”
一聽這話，葉鴻昌變了臉色，鴨舍現在已經初具規模，什么都已經走上正軌，就這么關了實在可惜。
先前家里人已經商量好了說辭，如果衙門真的用這件事來為難，那就請全村人出面作證。
這是歇馬村的地，那就是村里人公用的，雖然沒有辦理地契，但如果全村人都沒有意見，也許能繼續用。
“官爺，這件事咱們慢慢說，好好的鴨舍，也費了不少心思，總不能說關就關了吧。”
衙役當然想趁機索要好處，只不過這是知縣大人的意思，要的就是葉家把鴨舍關了。
他們也沒那么大的膽子，敢這個時候要好處。
今日來的目的就一個，讓葉家人不要再礙事，乖乖把鴨舍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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