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答應給他們的炮,很快被送了過來。
每一門炮都十分笨重,最輕也要幾百人,需要幾個人才能夠推動。
平時可以用馬匹拉炮,如今虎字旗正在炮擊城墻,根本用不了馬,只能人力推著炮送上城墻。
人力推動大炮,比用牲口拉費力太多。
而且想要把炮運送上城墻,需要走馬道,馬道是一個斜坡,炮身下面有轱轆,雖然推動的時候省力一些,但上坡時,一個向下作用力,使得炮更顯得沉重。
多名清兵在前面拉,后面還有好幾個清兵在后面推,費了很大力氣才運上城墻上一門炮。
而清兵的這些動作,自然瞞不過城外虎字旗的監視哨。
與盛京城持平的地方,有一個壘砌來的高臺,上面有虎字旗的戰兵專門觀察著盛京城內的情況。
只要發現任何情況,都會通過旗語告知其他人。
不僅可以打旗語,下面還站著幾名戰兵,專門為了傳遞消息守在這里。
清兵往城頭上運炮的事情,馬上被監視盛京城城墻上的虎字旗戰兵發現,消息被第一時間送去交給前面的炮隊。
幾門大炮雖然扭轉不了戰場的局勢,可要是不注意,卻也可以給虎字旗一方帶了不少傷亡和損失。
“隊長,剛送來消息,清兵往城墻上運炮了,讓咱們小心。”傳令兵來到炮隊隊長這里,帶來了清兵運炮上城墻的消息。
炮隊隊長抬頭看了一眼城墻方向。
城墻的一處垛口前,果然多出來一個黑洞洞的炮口。
“他娘的,老老實實等死不就好了,還想要還手。”
既然發現了城墻上有了炮,虎字旗炮隊隊長自然不可能任由清兵用炮轟擊自己人,當即命令手下的炮手,對城墻上進行清掃。
為了這一戰,邢朝喜并沒有留手。
他把所有能夠調動的炮都搬了出來,除了其他幾個方向布置了部分炮,剩下的炮全部集中在正面。
沒有什么主攻和佯攻。
一二百門的炮停在一面城門外面,城中守城的清兵只要不傻,就知道哪里是虎字旗主攻的方向,而且這么多門炮,想要偷襲也根本不可能。
城中的清兵又不是瞎子,這么多門炮不管出現在哪個方向,都清楚是虎字旗主攻的方向。
轟!轟!轟!
城下的炮不斷地對城墻上揮灑炮子。
每一次開炮最少有四五十門炮,炮子像密密麻麻的冰雹一樣,不斷地落向城頭。
越來越多的炮子落下,死傷的清兵也越來越多,除了清兵之外,被清兵運送上城墻的大炮也同樣遭受到炮擊。
城墻上到處都是殘肢斷骸,鮮血到處都是。
很多清兵敢登上城頭,也是被下面的女真人給逼的,不然的話,沒幾個人愿意冒死來到城頭上。
不斷的有清兵死在城墻上,但城下還是不斷的有清兵被強逼著登上城墻。
登上城墻的這些人里面,以漢人最多。
不僅因為漢人中懂得操炮,更因為在代善他們這些女真貴人眼里,漢人已經沒有什么用處了。
盛京城破城之前,自然要讓漢人貢獻出最后的力量乃至生命。
赫圖阿拉城是女真人的地方,沒有漢人容身的位置。
女真高層對于漢人從來都是防范大于信任,就算是重用,也是需要漢人去和明軍或者虎字旗的人廝殺。
“他娘的,城墻修的這么結實,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轟塌。”城外虎字旗炮隊隊長抹了一把自己的嘴頭。
一百多門大炮對面前的城墻不斷炮擊,卻始終未能轟開城墻,令他多少有些郁悶。
而盛京城內的代善和德格類比他還要郁悶。
“二哥,這樣不行啊!咱們的炮送上城墻,也很快會被虎賊的炮摧毀,而且現在死了這么多人,都沒什么人愿意上城墻了,就算拿刀子去逼,也沒有人愿意。”德格類郁悶的說。
原本他想要把炮弄到城墻上,對城外虎字旗的炮陣進行反擊,可幾次都沒有把炮運上去,反而死傷了不少人,這讓他心中惱火。
“虎賊那里肯定有人盯著城內,想要把炮運上城墻恐怕不可能了,只可惜了那兩門炮。”代善隔著城墻,看向城外的方向。
被虎字旗炮子殺死的那些清兵,在他眼里遠不如兩門炮重要。
“那怎么辦?咱們好不容易弄來的兩門炮,現在什么用處都沒有,不是白浪費了咱們一番謀劃。”德格類看著代善。
從小他們就跟著代善到處廝殺,這種時候,他下意識看向代善,希望能夠從代善口中尋得一個解決辦法。
代善看著城墻想了想,說道:“既然上不去城墻,那就不上城墻了。”
“不上城墻?”
“對,不上城墻,派人把城墻后面這片房屋全都扒了,從這個位置建起一座高臺,把炮放在高臺上,隔著城墻朝外面開炮。”代善說出了自己想出來的辦法。
而聽到這話的德格類眼前一亮,開口說道:“這個辦法好,我這就讓人去修炮臺。”
說著,他轉身離開去安排人扒房子。
盛京城內有不少清兵。
這些清兵除了一部分是駐守盛京城的兵馬,還有不少是從盛京城四周和遼東其它地方收攏回來的清軍。
不僅如此,盛京城內可以說是人人為兵,只要能夠拿得動刀子的人,都被發了兵器。
城墻后面的一片房屋中,不少都遭受到了炮擊。
很多房屋的房頂上都露出了大窟窿,一些院墻更是直接倒塌。
城墻上只留下一部分人盯著城外的情況,剩下的清兵開始清理這片房屋和散落在地上的瓦礫和木頭。
清兵人多,地上的殘留很快被清理干凈,接下來就是筑高臺。
高臺需要修的和城墻差不多齊平,這樣才可以保證射出去的炮子能夠越過城墻打到城外虎字旗戰兵的身上。
不過,因為搭建高臺的地方在城墻后面不遠處的位置,城外射進來的炮子有時候會越過城墻,落到這一片區域。
時不時會有清兵死在炮子之下。
即便如此,也已經比在城墻上強多了,死傷也要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