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范文程背上交替縱橫的血綹子,范文寀看著都替他疼。
“不就是沒把大明的使臣安全帶回來嗎?人沒能帶回來也不能全怪你呀,至于把人往死里揍。”范文寀嘴里埋怨道。
聽到這話的范文程扭動身子,緊張的對范文寀說道:“兄長不要說了,以后這話都不要說了,萬一被人聽到,你我兄弟二人的性命都會因此丟掉。”
“家中就你我二人,沒有旁人。”范文寀說道。
范文程道:“那也不要說了,其實這傷不是大汗打的,大汗并沒有為難我,反問好言寬慰,還讓我回家中休養,只是沒想到出來的時候碰上了豪格,他上來對我就是一通鞭撻,這才有了這一身的傷。”
“說不定是大汗默許豪格動的手。”范文寀說道。
“噓!”
范文程急忙用嘴噓了一聲,說道:“絕不是大汗的意思,大汗真要動手,今日我都不可能活著回來,我挨的這一通鞭子,完全是豪格私自行為。”
“那就更不應該了,大汗都不懲罰你了,他一個貝勒憑什么對你用私刑。”范文寀一臉不滿的說道。
范文程道:“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全怪豪格,這一次隨我去大明的人大部分都是兩黃旗出身,如今他們死在了草原上,偏偏我活著回來了,自然有人不滿,想背著大汗收拾我一頓。”
“這也怪不著你呀,而且你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回來,要是你死在了草原上,難不成豪格還能讓我用鞭子抽一頓嗎?”范文寀嘴里怒哼哼的說道。
范文程說道:“人家是主子,咱們是奴才,哪有奴才對主子動手,何況這一次讓豪格出了氣,以后也就不會在追究了,一頓打換來以后的安穩,也不算虧。”
“算了,懶得說你。”范文寀見范文程這個樣子,不知道在說什么好。
范文程扭了扭脖子,看著范文寀說道:“咱們投奔大金就是為了施展胸中抱負,以前沒機會,如今有大汗在,終于有機會施展身上的本事,兄長不要因為這么一點小事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還前程呢,你都快被人家打死了,這樣的前程想想都讓人后怕。”范文寀沒好氣的說道。
咳咳!
范文程想要張大嘴巴沒想到抻到了傷口,疼的他咧嘴咳嗽了好幾聲。
“行了,你身上有傷,少說點話。”范文寀用一塊沾了清水的干凈布一點點為范文程擦拭身上的血跡。
范文程說道:“大汗是天下少有的雄主,你我兄弟二人只要用心跟隨大汗做事,將來一定能夠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這個時候我絕不能退,一旦退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想要看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首先你要有命在才行,今天你回來的樣子,差點沒把弟妹嚇死過去。”范文寀嘴里說道。
范文程說道:“豪格也只是一時沖動,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真要怪,也是要怪在虎賊的身上,若非他們把其他人都殺了,只放走我一個人,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照你這么說放你還放錯了,應該把你也一塊給殺了。”范文寀沒好氣的說道。
要不是看到范文程后背上還有傷口,他都想不巴掌拍在傷口上面。
范文程道:“虎賊放我走也沒有安什么好心,就是為了離間我和大汗的關系,幸虧大汗是明主,沒有上當,對我信任依然如故,這樣的英明雄主,我自當忠心為大汗做事,使大金將來入主中原,取代朱明。”
“朱明已經被趕去了南都,大金想要入主中原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虎字旗,解決不了虎字旗這個威脅,以大金眼下的情形,堅持不了幾年。”范文寀說道。
聽到這話的范文程臉上露出得色,說道:“這一次我去大明就是為了商談大金與大明結盟的事情,雖然明國使臣死在了草原上,但結盟的事情算是穩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大明就會從南邊對虎賊用兵,到時候我大金勢必能一舉攻破山海關,進入關內,爭一爭這個天下。”
“明國使臣不是已經死了,難道大明還愿意與大金結盟?”范文寀手上擦拭傷口的動作下意識慢了下來,
范文程說道:“大明對于與大金結盟共同對付虎賊,比大金還要急迫,這一次我在明國南都的待遇簡直像是在招待上國來的使臣,明國更是把虎賊當成了最大的敵人。”
“虎字旗把大明從北平趕去了南都,把虎字旗認為是最大敵人也不算有錯。”范文寀繼續清理范文程身上的傷口。
木盆里的清水很快被鮮血染了顏色。
沒過多久,范文程的夫人手里拿著一瓶傷藥回到家中。
范文寀為范文程上了藥,并把剩下的藥也給范文程留了下來,留著下一次換藥用。
安置好了范文程,范文寀起身離開了范文程的家中。
豪格來到皇宮,見到了皇太極。
一見面,他當即抱怨道:“阿瑪,為什么不殺了范文程這個狗奴才,別人都死在了草原上,就要活著回來了,他肯定背叛了咱們大金,這種不忠的狗奴才就應該殺了。”
“聽說你剛才在外面用鞭子打了范文程?”皇太極反問道。
豪格坦然承認道:“兒臣看他不順眼,就抽了這個狗奴才幾鞭子,要不是遏必隆阻攔,兒臣想直接用鞭子抽死這個背主的狗奴才。”
“胡鬧。”皇太極呵斥道,“誰讓你對范文程動手了,別說你沒有證據證明他背叛了大金,就算是他真的背叛了大金,那也是本汗下令處置了他,而不是由你動用私刑,這要是傳出去,以后那些漢人誰還敢為大金忠心做事。”
“不就是抽了一個狗奴才幾鞭子,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豪格不以為然的說。
皇太極看著豪格,說道:“本汗對范文程的態度,決定了那些漢臣以后對大金是什么樣的態度,要是這像你這樣隨便收拾一個漢臣,以后那些漢臣只會對大金離心離德,沒明白?”
“從那些離心離德漢臣里面挑出幾個帶頭的殺掉,剩下的自然老實了。”豪格說道。
聞言的皇太極見豪格仍然不明白,或者說想得太簡單。
他也懶得再解釋,扭頭對一旁的鰲拜說道:“鰲拜,你帶一些傷藥去見一下范文程,替本汗好好安撫一下他。”
“嗻!”鰲拜應聲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