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溫言時間久了,灰布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認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它的目的又不是為了學成張啟輝這樣,能舉一反三,一直有獨特的創造力,可以一直進步。
它的目的僅僅只是會用就行。
跟溫言一樣,溫言玩命莽出來的東西,他壓根不用知道不同的路線代表什么,能莽出來,然后會用就行。
剩下的大量實驗,大量分支細節的驗證,自然會有人去做。
他全部給整完了,以后萬一開了相關新專業,那些學生還怎么寫論文,怎么畢業?
一個人怎么可能干的完所有的活。
溫言覺得灰布學不會,灰布也知道學不會,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核心原理之類的,但會用能用就行,其他的別管。
張啟輝授課的時候,講得很認真,生怕下面學習的人聽不懂,就差掰開了揉碎了喂嘴里。
看灰布的樣子,張啟輝就挺滿意,別管能學成什么樣,這態度是相當的端正,專注度吊打其他學員。
全程沒跑神,認真的勁頭,跟他當初偷偷摸摸練道兵的時候有得一拼。
下課之后,張啟輝給灰布招了招手,灰布便飄了過來,主動纏到張啟輝的手臂上。
“學得如何?”
灰布聽到這話,立刻飄出來一部分,表面飛速變化,凸起了三十多個符文,還有幾十個今天張啟輝給展示的各種紋。
張啟輝一看,好家伙,無一錯漏,頓時大喜過望。
“好好好,你好好學,比溫言強多了。”
然后看向其他學員,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沒說,拿著保溫杯,帶著灰布,轉身離開。
剩下的學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人面皮薄,頗有些臊得慌。
還不如一條灰布。
然后有個在這些人里相對年紀大點的年輕人,趕緊安慰了一下其他人。
“那灰布可不是一般的奇物,它之前跟著老天師,在老天師身邊聆聽教誨很久,被老天師用來包裹法劍,被磨去了兇性。
它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二般的人能比,其神異非常,才是正常的。
我等莫要妄自菲薄,道兵一道,本就很難。
便是木牛流馬都已經失傳,我等學得慢也正常。”
天師府的弟子,又不是出家人,他們之前也都有正常上學,有些能學出名堂的,其實都不怎么回天師府。
這些弟子里,學什么的都有,甚至還有學材料學的。
這些都是張啟輝要求的,張啟輝又不是古典派,他手下還有一個搞材料的實驗室,這鬼東西燒錢速度,比印錢都要快,而且還未必有什么成果。
之前要不是溫言在這瞎搞八搞,給張啟輝硬生生地搞來一條新的路子,張啟輝賣娃娃賺的錢,早就被燒得一干二凈。
他的公司里,招來做研究的人,那都是正兒八經的做科研。
天師府這些弟子,也都是接受過正經的專業教育,去實驗室里當過牛馬的,一線經驗豐富。
隨著灰布的到來,道兵學堂里的氣氛,就莫名的變得緊張了點。
那些天師府的弟子,甭管嘴上怎么說,心里肯接受自己不如一條灰布的人,那是一個也沒有,現在一個比一個拼。
張啟輝當然樂見如此。
畢竟有系統地學習過相關的專業課程,有養成過科學思維,然后呢,又經歷過系統性的道士訓練,從小到大,非常熟悉相關的東西,最后還要信得過。
這人可真不是太多。
灰布可沒管這些,它每天認認真真聽講,反正張啟輝講的專業東西,全部一股腦地錄入,回頭了再慢慢調整。
表面上看起來,灰布學習的進度非常驚人,過目不忘,一學就會。
溫言沒管這些,溫言就在家待著。
每天去衛醫師的醫館坐一坐,等著喝藥。
他當然知道灰布石門上,出現了點變化,能感覺得到,只是看了也沒看懂灰布的浮雕上出現的東西代表什么意思,只當是灰布的學習成果就沒再多管。
孩子竟然真的有天賦,他肯定不能攔著。
只是到了晚上,他結束了日常修行,開始在后院站樁,修行元神之法的時候,感受到假神的存在之后,立刻收到了一個提示。
“來自身份黑暗原始xx的額外提示:這不是DNA,別什么鬼東西都往里面刻。”
溫言一怔,什么意思?
這幾天唯一可能跟“刻”這個字有關系的,就只有灰布吧?
他來到第三座石門前,看著石門上的灰布浮雕,灰布扭轉著形狀,一手天師法劍,一手純鈞锏,跟之前都沒什么區別,也就灰布表面上出現的紋路又變多了一點。
進入第三座石門,石門后面的山中,隱隱有潺潺流水之聲,循著細微的水聲,他尋找到一條小溪。
小溪從山內部流出,順著山坳,靜靜地流淌著,貫穿了一座座山峰,最后又消失在山體內部。
而頭頂上,烈陽普照,照耀在石門上,透過光暈,在特定角度反射著七彩的光華。
溫言靠近到門口,仔細觀察了一下,反射出七彩光華的地方,像是凝結了一層水霧,微小的水滴,將光輝折射彌散。
溫言伸出手,靜靜地感受了片刻,神情就有些怪異了起來。
他感覺到這是什么了。
烈陽的力量和解厄水官箓的力量。
再看了看石門正面的灰布浮雕,溫言大為震驚。
灰布不會是真這么想的吧?
搞了半天,不止是為了薅張啟輝的羊毛,也為了薅他的羊毛。
或者說,灰布那兩天擺出那副死樣子,就是為了看他心軟不,準備薅他的羊毛。
沒想到,他竟然給灰布一個更好的選擇,先找張啟輝薅羊毛,再回來繼續。
灰布想要找個同樣有靈智的靈物,還有什么是比直接找他溫言更合適的?
管家是怎么出現的,灰布可還記得呢。
那么,最好的辦法,可不就是讓溫言去點化。
而更好的辦法,則是灰布自己去學了張啟輝的東西,回來之后,再借溫言的力量,自己去點化。
沒有比這更完美的辦法了。
溫言細細感應著石門上的力量,感受著這種變化。
理論上,這片山中,水脈流轉,開始逐漸成了體系之后,構建出一個活力的循環。
然后再借烈陽的力量,去激活石門灰布浮雕上的東西。
灰布還真有希望,可以自己去點化。
再簡單說,就是現在這里的基礎建設已經完善,精準且完善的程序用張啟輝的,耗電和許可等等都用溫言的。
最重要的,溫言把烈陽都開源了,本身算是降低了權限要求。
灰布上了石門,以現在的情況看,灰布還真有這種權限。
溫言看著石門上一些小地方,已經開始反射出的七彩光芒,有些失笑。
灰布這家伙,竟然這么聰明嗎?
兜了這么大圈子,就為了這個?
溫言有些無言,算了,不管了,它愛咋咋地吧,反正別繼續擺出那副有氣無力的衰樣就行。
家里的人,該管的時候會管,但大部分時候,都是慣著。
無所謂了,倒是灰布這玩法,給了他很大的提示。
灰布刻上來的東西,他的確看不懂,不懂其中的核心原理之類的,但他只是接觸了一下,也仿佛天生就懂這個東西應該怎么用,可能要怎么用。
灰布記錄的東西里,有一部分應該就是詳細的說明書。
只不過,此刻這說明書本身,都像是被納入到了一個程序里。
以這種思路,來看這些東西,溫言回過頭,看了看石門后面的山巒。
他想起來,當初突破的時候,山巒之中,從表面到內部,其實都是有復雜無比的通道的。
那些通道對應的,就是他體內開辟出來的修行路線,一二三四級的分支都有。
要是他將對應分支,或者組合相關的東西,都刻入到山里,會不會有什么變化?
要知道修真者開源之后,轉職的人,現在已經有一些了,其中就有一些武道大佬。
這些大佬轉職之后進步神速,雖說他們依然是延續著武道的路子,跟道士轉職修真者的差別很大,可他們也都給貢獻了不少東西。
目前溫言學到的修真者職業相關的東西里,最高端的,自然是老天師元神法,然后給搞出來一個奇奇怪怪的假神。
可惜元神之法的修行,不太好刻,玄之又玄的東西太多。
而武道大佬轉職的東西,就更加適合他現在的刻錄。
溫言睜開眼睛,立刻拿出手機翻了翻相關的論文。
讓黑盒給篩選了一下,剔除掉大部分,只留下一些武道大佬相關的東西。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閃電奔雷拳。”
茅山掌教分享出來的東西。
不是,茅山掌教什么時候轉職的?他怎么都不知道?一點風聲都沒有。
仔細看了看,大部分都是用來講道的內容,講練拳的內容,有關轉職的修真者,如何來修行的方法,只有第一層。
第一層給起的名字,叫掌中五雷。
恩,按照描述的理論,其實是需要用武器的。
這個五雷,在這里有兩重含義,一種是五種變化的意思,一種則是道門傳統所指的金木水火土五雷。
要是溫言拿著純鈞锏把人一擊敲死了,那么這個其實就是算金雷。
大體上是一種抽象的泛指。
茅山掌教倒是很大方,第一層詳細的行功路線,還有大量的注意事項,前置條件等等,都給標注的很清楚。
溫言沒敢貿然胡亂刻,他先好好研習了一下,跟著先試試練練普通的拳腳,先打打基礎感受一下。
過些天再試著能不能直接刻入,然后再試試能不能直接用。
至于其他大佬的論文,他都看了看,講應用的的確少,大都是講理論,講修行,尤其是講如何規避風險是最多的。
這些年武道第五階段極限,一只腳踏入第六階段的大佬,除去戰死的,剩下全部都是死于開拓第六階段。
他們的經驗,還是得好好看看。
還有些轉職過來的人,轉職之前沒那么強的,他們講的一些基礎的東西,或者是基礎到后續進階的思路,都很有價值。
溫言看的津津有味,只是遺憾,只看論文,他還是覺得差不少。
很多地方,都沒法完全理解,理解的透徹,腦補的透徹,要是能親眼看看,親眼見見,肯定是最好的。
想了想,溫言拿出之前寫好的東西,繼續修修改改,確保措辭嚴謹。
折騰了兩天之后,溫言讓黑盒給總部長傳個話,就說他要去總部匯報工作,順便再給交一下第二篇寫出來的東西。
遠在總部的總部長,處理完文件,看了一眼黑盒傳來的話,不禁失笑。
“他這么勤快,還肯來做工作匯報,他又想干什么?”
“先生,請原諒,這件事我不太好說,因為我也不確定,溫先生并沒有明確說明。”
“你啊,真是跟溫言學到東西了。”總部長搖了搖頭,也沒逼黑盒賣了溫言。
溫言到了總部,做完工作匯報,交了第二篇文章,做完這一切之后,就順勢道。
“總部長,我聽說咱們總部里,有倆武道第五階段轉職成修真者的大佬在,我能去拜訪一下不?”
“咱們?”總部長瞬間捕捉到了關鍵詞。
“是啊,我本來是寫不出來東西的,專門看了看其他人的論文,其他人寫的各種心得,忽然之間就有點懂怎么往下寫了。
我琢磨著,要是能跟其他大佬面對面交流一下,親自感受一下。
那么,我肯定會寫得更容易點,我也爭取早點多寫出來點東西。”
溫言面不改色,說出自己的理由。
總部長上下打量著溫言,笑了笑,擺了擺手。
“行了,你去吧,很多人都想見你。”
正說著,總部長桌子上的電話響起,他拿起電話,眉頭微蹙,說了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總部長轉過身,對溫言道。
“走吧,我這有個臨時會議,順便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走出幾步之后,溫言沒忍住,問了句。
“總部長,是又出什么事了嗎?”
“不是又,是一直有事情,歐羅巴和羅賓那邊,出了個大事,走吧,你先做你的事情,這些暫時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