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閉上眼睛,細細感應了一下,真的出了點問題。
他感覺不到自己那個還處于虛假狀態的假神,當然,正常情況時,他也只能在修行的時候感覺到,現在周圍環境模糊的情況消失,證明現在已經是完全在現世,感應不到也正常。
還有個問題是,那個身份黑暗xx,也不見了。
他倒不是太擔心,出現什么身份黑暗xx和虛假的假神都消失的情況。
之前那個黑暗xx就說過,我就是你。
溫言只是擔心,這個一直不怎么正經的黑暗xx,再加上剛剛出現的虛假的假神,進入明顯不是現世的地方,會搞出來什么幺蛾子。
可現在,他已經追不上了。
溫言輕吸一口氣,問洛神。
“姐姐你沒感覺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嗎?”
“沒看到什么,只是看你愣住了,隱約有點像是要離開這里的趨勢,也沒感應到別的東西。”
“我剛才看到了一個家伙,看不清楚,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他想把我拉走,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有很大可能是要墜入故夢,但也有很大可能是別的地方。”
若是只有他自己在,那里也是故夢的話,他剛才肯定已經墜入其中了。
他現在不確定,是洛神拉住他了,沒讓他墜入,還是因為那里不是故夢,是什么沒那么容易墜入的地方。
唯一能確定的,只是那里肯定不是現世。
也確定了另外一件事,這個破舊水府里,的確還有什么之前沒發現的東西。
他拿到了干兒子的故夢坐標之后,進入其中一個,在那個時間段里,在腳下這個破舊水府里忽悠干兒子前世的家伙,可能就是剛才看到的那個模糊影子。
那家伙可能一直都在,只是不在現世而已。
那么問題來了,若是那家伙不在現世,他憑什么在末法的時候,也能在這里說話?
溫言記得,那個家伙,是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干兒子是輪回者。
且那個家伙在水府里,都能知道岸上的對話,他憑什么?
末法時代,你要說有人練武,氣血充盈,耳聰目明,再加上天賦異稟,能隔著二三十米,用人耳聽到遠處人說話的聲音,還能清清楚楚說什么,的確有那么點可能。
但要說躲在河下的水府里,在大河奔騰的背景音之下,還能聽清楚河岸上的人說什么話,溫言是不信的。
末法時代不允許有這么牛逼的人。
那就只可能是借力,至于借的什么力,就不能確定了,最簡單的就是旁邊有東西在,偷聽到了,再轉告那個家伙。
現在追溯這些,也只是想要尋找到什么蛛絲馬跡,找到個切入點。
指望洛神,應該也只能將洛神當成兜底的壓艙石。
洛神都感應不到,看不到,結合洛神之前說的話,溫言就推測,那個模糊影子,真有可能是另外一部分河伯。
借用黃河的力量,在黃河里,是無法對付洛神的。
按照溫言的理解,這就是最古老的契約。
溫言甚至推測,這種規矩,是不是就寫在婚書上。
河伯是不是自己都清楚,他的脾性,會隨著黃河的變化而變化,所以才在最初的時候,就立下一個規矩。
有了這個規矩之后,河伯沒法家暴洛神,只是表面。
更重要的意義,可能是從那時候開始,洛神就已經是河伯的壓艙石,最核心的錨點。
而有河伯在,洛神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同樣洛神在,河伯再怎么變化,都會被錨定了最初的一部分狀態。
這些力量無法對付洛神的話,反過來看,是不是也可以讓洛神也感應不到他?最大限度的互相都影響不到?
溫言無法確定,他拿出了手機,開始拍攝眼前的通道。
按照各個角度,各個方向,都完成了拍攝。
從水府出來之后,溫言就立刻發出消息,讓人送來建模的設備,他要給那個破敗的水府,做一個精細建模。
他對自己的水平,還是挺有明確認知的。
他都能看出來,水府之中的通道,從特定角度看去,通道里的隔斷、彎曲、凸起等等,能構建出一個符文,且還真的有效果。
那么,他就可以合理懷疑,還有更多,他沒看出來的東西。
順便,既然這個水府里有東西,那么,其他的水府里,是不是也有?
請人來現場看,多少有些冒險。
那一比一高精度掃描建模,必須安排上。
正好這種建模設備,航天部就有,溫言之前跑月球玩,還親自使用過。
拋開了重量限制之后,那設備絕對的皮實耐操,簡單易操作,精度也絕對夠高。
之前航天部研究設備,重量和體積,是先決條件,其他的都得給妥協。
但溫言能親自給背上去之后,那邊就立刻安排了人,給所有需要研究的東西,額外增加了不需要考慮重量和體積的研究方向。
現在只是下水用,還是淡水,深度也可以忽略不計,別的什么額外條件都沒有,那就沒難度了。
溫言給那邊提了要求之后,將剛才從各個角度拍的視頻,上傳給了黑盒。
“能根據這些,做出精細建模不?”
“先生,根據視頻建模,局部誤差,可以控制在1cm之內,但是整體誤差,以先生之前的標準來看,應該會無法接受。”
“好,明白了,等下用設備去建模,另外,你給總部長說一下這件事,要是其他人有空也能做到的話,可以將其他水府也完成一下精細建模,要是實在有精力,黃河的干流和支流,全部都給做一次精細建模。”
“先生,總部長說,給黃河改道,已經很離譜了,你現在是想給黃河加蓋子嗎?”
“算了,看著辦吧,一步一步來,水府是必須要做的,回頭我去面談,至于,改道?什么改道?”
“先生,你忘了前些日子,你在黃河河底發現了東西,想要讓一段水域的水道偏移一段距離。”
溫言這才想起來,黃河河底有個通往大荒水路的事情。
“已經開始了嗎?”
“前期論證和規劃已經做完,實體勘測也已經加班加點完成,計劃可行性很高。
按照計劃,分段執行,在今年冬季枯水期的時候,應該可以完成初步的挪移工作。
另外,此計劃在最后需要有水神在場,協助實施,按照計算,能提高約33的效率,且大幅度提高安全性。”
“行,我知道了,我會去聯系,你再告訴總部長一聲,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很重要,詳情我后面會去當面匯報。”
溫言安排了之后,很快,就有人給送來了個丑丑的設備,一看就是現搓的外殼,都沒精細打磨外殼,但用應該沒什么問題。
溫言親自拿著設備,進入到水府之中,開始了精細掃描,重復掃描獲取數據,保證建模的精度。
另一邊,其他地方,也有人得到了烈陽部發布的任務。
從去年到今年,選擇了解厄神女箓的授箓道士,一個個都沒閑的,一直處于忙碌狀態。
絕大多數情況,都不需要他們親自下水,只需要完成做法,完成加buff的任務,功勛就能拿到手。
對于一些不喜歡爭斗,不喜歡出危險任務,就喜歡現在這種狀態的道士來說,實在是太適合了。
擁有解厄神女箓的道士,配合其他道士和武者,或者職業者,組隊下水完成任務。
到了第二天,黑盒就已經收到了大部分可進入水府里的精細掃描數據和建模數據。
溫言也來到了京城總部,跟總部長說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總部長沒應下給整條黃河的干流和支流,全做高精度建模的事,但其他的都應下了。
黑盒能利用的算力,也大幅度增加。
溫言在黑盒建模的畫面里,調整好角度,構建出當時在那里看到的符文樣子。
“這個就是例子,以這種方式,察看所有可能契合的符文和符箓。
三山五岳里,各個版本,各種書寫方式,各種文體,全部都有。
一個也別放過,我只要結果。”
“好的,先生。”黑盒很平靜地應下。
黑盒開始任務之后,溫言就離開了。
本來他還準備找四師叔祖,或者老天師,或者教授。
但讓他們親自下水府,溫言都覺得不安全或者不合適。
那就黑盒上,給那個家伙見識下現代科技的力量。
不懂沒關系,算力管夠,窮舉法。
每一毫米一個固定視角,固定視角下看到的畫面算一幅畫,全部一一跟所有有記錄的符文和符箓做對比。
讓人來做,把人逼死也做不完對比。
讓黑盒做初步的篩選,后面再請大佬來肉眼辨別。
“喂,教授啊,有些東西,需要您老幫忙做做對比,啊對,保準是你之前沒見過的。”
“喂,四師叔祖啊,您老得幫幫忙啊,我沒惹事,您老不知道,要不是洛神幫忙拉住我,我就不知道被人拉到什么鬼地方去了,我現在當然得干回去。”
“喂,老天師啊,喂?喂喂?”
溫言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有些傻眼,他直接殺回了德城,跑到老天師院子門口。
看到老天師坐在院子里喝茶,他咧嘴一笑,湊了過去。
“老天師啊,我又有事請您老幫忙。”
“呵,臉皮越來越厚了。”
“那是那是,請老天師幫忙辨別一些東西,有關符文和符箓方面的,畢竟,這個東西,變化太多,古今不一,大家涉獵的方向也都不一樣。”
“拿來吧。”
“好嘞。”溫言在包里掏出來一個平板,遞給老天師,他還貼心地給打開了需要看的東西。
老天師只是看了一眼,眼皮就微微一跳。
相冊里,一張張圖片,右上角還有一個數字。
他剛看了一眼,這個數字,就忽然跳了一下,變成了1400。
“您老先看著,我再給其他人送去點。”
溫言一溜煙的消失不見,老天師想說什么,一抬頭,溫言都閃現消失了。
溫言搖人幫忙看,他自己則回到家,開始了日常修行。
當然,這不是偷懶,他是想試試修元神之法,能不能聯系上那虛假的假神。
隨著他站無極樁,眼皮耷拉下來,漸漸開始修行,明明閉著眼睛,卻還是能“看”周圍的一切變得模糊。
而后過了不久,周圍開始有嘈雜的聲音出現。
周圍也從一片迷霧,開始浮現出一些模糊的景象。
那些模糊的景象尚未完全清晰的時候,溫言就認出來了,這里肯定是天師府,他之前去過。
能聽到的聲音,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獨守扶余震八荒,不拜三清又何妨,我得無量天尊業,青天不見白骨鄉。
扶余,溫言在此。
讓那狗玩意,滾出來受死!”
溫言看到了一個渾身漆黑,恍如黑影一樣的家伙,四條腿站在地上……四條疑似是腿的東西,站在地上,反正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身上還有七八條或兩三米長,或四五米長,或正常長短的手臂,肆無忌憚地揮舞著。
那手臂之中,還有兩個,一手握著疑似劍的東西,一手握著疑似锏的東西。
周圍的環境逐漸清晰,溫言看到了這個玩意,站在天師府的廣場上,猖狂無比。
周圍已經有不少天師府的弟子,被打倒在地,有些弟子,哀嚎著被堆在一起。
前方一個頭發花白,面色鐵青的道人,被氣的頭頂冒煙,腰間一柄長劍,發出一陣嗡嗡的嗡鳴聲。
“猖狂!太猖狂了!扶余山,又出了一個如此狂悖的邪魔外道!今日便代你家長輩,教訓教訓你!”
周圍的一切,逐漸清晰,溫言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果然搞出來幺蛾子了。
站在廣場上的黑影怪物,一只眼睛忽然轉移到了頭頂,向上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溫言。
溫言便看到了提示。
“來自身份黑暗xx的額外提示:咋地?你想給他們嘗點甜頭?”
溫言還沒說話呢,就看到那黑影怪物,揮舞著劍和锏,繼續對著前方咆哮。
“你在嗷嗷叫什么?你個偷了我干姐姐一點力量的渣男,現在還想護著那個狗玩意?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我干姐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