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男臨死的時候,只覺得自嘲,他從來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死在老板已故的父親手里。
他甚至還在想,既然老板知道他的父親死后,能從里面拿到他想要的東西,為什么不直接來拿。
難道他真的有把握完全置身事外么?
但這些念頭還沒想明白點呢,口罩男便沒了聲息。
他的身軀逐漸枯萎,最后崩碎成大大小小的灰色碎片跌落在地上。
跳尸背起了地上的箱子,無神的雙目望向遠方,他要把這個東西交給他兒子。
他架起雙臂,一躍十幾米遠,落地的時候發出沉悶的落地聲,越來越有壓迫感,他的氣息也越來越強。
他如同飛掠一般的跳過時,周遭幾百米內,所有能感受到跳尸氣息的家禽走獸,蛇蟲鼠蟻,盡數躲著瑟瑟發抖。
天空中,一架無人機懸空,攝像頭拍到了剛才的全過程。
風遙沉著臉,看向剛匯合來的溫言和張老西。
“這進階速度,著實有些離譜了,若是扶余山那些人看到,怕是會羨慕的x兒發紫。”張老西長嘆一聲。
“天亮前,無論如何都要解決掉跳尸,他進階太快,而且毫無意識,哪怕不會理會旁人,也太過于危險了。”風遙拿起電話,就開始搖人,無論如何,天亮前,一定要搖到高手來。
溫言看著監控畫面,計算了一下跳尸離去的方向,再拿出手機,看著里面跟蹤顯示的位置。
“風遙,不對,跟蹤顯示里,莫志成已經一路向北,離開了德城范圍,但是我的客戶去的方向,卻是向著東南方向,這是前往德城城區的方向。”
風遙立刻將筆記本放在腿上,噼里啪啦的一頓搗鼓。
“莫志成的車、電話,定位都在這輛車上,他路過的路口,高清攝像頭拍的照片也確認了就是他。”
“你信你電腦上看到的?還是信我的客戶在拿到東西之后,會堅定不移的將東西送到他兒子手里?”
“……”風遙給干沉默了。
“剛才被我客戶干掉的那個家伙,他打出去了一個電話,這個時間段,這荒郊野嶺的,應該能確定他電話是多少,接電話的人號碼是多少吧,能給定位的吧?”
風遙默不作聲,噼里啪啦的一頓操作。
“剛才那個時間,那里附近的基站,只有一個電話打出去,接電話的那臺設備,在德城西北的郊區,現在正在往……德城城區前進。”
筆記本上,顯示出一個藍點,已經快從郊區進入德城城區了。
但下一刻,那個藍點也隨時消失。
“莫志成在引跳尸進入城區,我們不可能看著跳尸進入城區。”
張老西調轉了車頭,立刻向著城區奔去。
風遙立刻將新的情報分享出去,讓他調來的人,無論如何,都要將莫志成攔在城外。
張老西車開的很狂野,一副恨不得站起來把腳踩進發動機里的架勢,溫言也不看周圍的環境,他閉著眼睛聚精會神的思索,不斷回想。
他一直覺得今天的事很怪。
他開始以為莫志成在他住的地方附近蹲點,只是為了確認殯儀館是不是出事了。
跟著他一起,輕松越過風遙布置的障礙,來到殯儀館附近,是方便接應他爸拿出來的東西。
莫志成幾乎預測了館長的所有決策,知道館長在確認其他東西無損,只有一樣東西被拿走,而行尸也不會發瘋去傷人,那館長肯定不敢在殯儀館內冒險做什么。
而風遙剛得到的消息,這個莫志成有一種特別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的說服當時攔路的那幾個人,將他放走。
而那幾個人,事后回想起來,也依然是覺得,正常程序走完了,就應該將莫志成放行。
既然這個莫志成有這種能力,他來這邊,從他爸手里拿走木甲面具,再離開包圍圈,也不是什么有難度的事情吧?
哪怕是想要用一個有大執念的跳尸拖住烈陽部的人,逼著烈陽部不得不出手,強行鎮壓跳尸。
可此刻已經暴露,他還往回跑什么?
他繼續向北跑,等到跳尸追上他,他拿走木甲面具,跳尸完成執念,以他的能力,還有他一直站在明面上,都能讓烈陽部審查的毫無問題的手段,只要這次逃了,應該很容易隱藏下去。
他現在反而向德城城區跑,以他對烈陽部規矩的了解,必然是知道,烈陽部絕對不會允許這么一個進化速度恐怖,而且不可控的跳尸進入城區。
若之前的事,還只是一個普通力量的行尸,加上老冰庫失竊一件東西。
現在,這件事的優先級,就會被拔高到無論如何都必須將跳尸攔在城外,必要的時候,重火力支援都會上。
烈陽部若是鎮壓了跳尸,木甲面具,也自然而然的收回了。
以莫志成對這些規矩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想不明白這點。
他這是圖什么?不是白忙活么?最后還把他自己暴露了。
思來想去,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不得不這么做,只有這么做,才是唯一契合他的利益的選擇。
以這位的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程度來看,八成是不這么做,后果會很嚴重,損失會很大。
溫言睜開眼睛,看著還在忙活安排部署的風遙。
“有沒有可能,他是不得不這么做?”
“無論他要做什么,都不影響我現在做的事情,我必須要將跳尸攔在城外。”風遙說的很平靜,也很堅決。
溫言一聽就懂了,風遙的思維方式還是有些像館長,穩妥優先,我就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不管對面什么情況,我都這么應對,不一定會有特別高的上限,但下限一定很高。
他明白,哪怕明知道跳尸誰都不會理,只要將東西交給莫志成,立刻就會完成執念,失去威脅,但風遙還是不會允許跳尸進城區。
溫言也知道,這樣風險太高了,他便什么都不說了。
他看著腦海中顯示出來的東西。
“第一固有能力:我是你爹,2。
臨時能力:烈陽。”
當他注意力到那“烈陽”上時,就能感覺到,所謂烈陽,其實特別簡單,就是單純的激發一個東西的陽氣,或者是給一個東西灌注陽氣。
他不知道這個臨時能力到底能維持多久,至少現在,一直在。
而且,臨時能力,后面沒有百分比進度。
他從剛才就在思索,卻一直沒弄明白,天敵職業能力,為什么會是這個?
他在監控畫面里看到了,此刻的跳尸,一躍十幾米,超強恢復力,殺人如殺小雞仔子。
以他的小胳膊小腿,在阻攔跳尸的瞬間就會被秒,毫無懸念。
他根本不可能有靠近的機會,那這個“烈陽”到底是怎么用的?
不多時,腳都快踩進油箱里的老西,開車一路狂奔,在進入城區北部的主干道上停了下來。
無人機全程跟蹤者跳尸,還在趕路之中。
“你找的高手呢?你不會指望我和你這種脆皮,來擋住那個已經殺過人,越來越強的跳尸吧?”溫言看向風遙。
風遙臉色一黑。
“來支援的高手也在路上了,應該已經到了。”
“這次靠譜不?”
風遙氣的面色發黑,仔細琢磨了一下,卻硬是反駁不了,上一次在住院部的時候,他除了做各種準備之外,全程劃水。
一旁的張老西,已經默不作聲的穿上道袍,從皮卡后面卸貨。
他不是正兒八經的授箓道士,那都是有頭有臉有背景有根基的大山大派才有的待遇,可他這一脈,卻也是有真本事的,巔峰時期,也就比那個年代的張天師差半招。
當然,這是張老西的長輩說的,張老西就沒在自家典籍之外的地方聽說過,最近幾百年,別說堪比天師了,能堪比紫袍大佬的授箓道士都沒,好好的道觀里,稍微有點出息的全是練武的。
上一次他什么準備都沒有,兩招就險些被跳尸給干了,這次油門踩到油箱里,就是為了多爭取點時間。
他拿出各種裝備,飛速的計算了方位,察看了星位,在路中間開始開壇布陣。
一個開壇的道士,和一個沒有法壇的道士,那就是兩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