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有點麻了。
他懷疑周離是某種上古摸金校尉遺留的鏟子轉世,專門挖祖宗穢土轉生出來搞自己心態的。
你咋啥都能挖出來?
“你跟我說實話。”
漢王直接勾住周離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從上京走后你都干了啥?”
“穢土轉生。”
周離推開漢王疑似沒洗的手,隨后一臉嚴肅地說道:“還有神羅天征。”
“能說點我聽得懂的不?”
“讓鞍山蒸蒸日上,把想死的鬼王變成變形機娘,給唐門祠堂犁了個遍,然后龍虎山里給各大宗門挨個上眼藥。”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后,周離心有余悸道:“還有好幾次差點被人強了。”
咱們活在一個版本里嗎?
我們都在努力的活著.JPG
“行了,多的我就懶得問了。”
漢王擺擺手,一時間有些麻木,但一想到自己之后還要和周離打交道,他就有一種其實自己三天前就死了,只是還沒有埋的無力感。
要不然把我也埋了吧。
指不定哪天就被周離挖出來了。
而此時,周離等人也來到了龍脈附近。其實說是龍脈,也只是一片充斥著濃郁靈炁的土壤,上面則是爬滿了架子的青藤與七顆讓人憐愛的小葫蘆。
似乎是感知到了周離的到來一樣,七顆玉葫蘆的葉子輕輕搖曳了起來,仿佛在向周離打招呼一樣。
“其實我一直都有一個問題。”
周離托著下巴,沉聲問道:
“你們不會給它們施肥了吧。”
葉子尬住了。
“肯定不會啊。”
一旁負責看管玉葫蘆的負責人汗涔涔地說道:“我們都是每日播撒靈炁,引導渭水菁華,絕無懈怠。”
“哎,老哥,我又沒質問你,別怕。”
周離笑瞇瞇地拍了拍負責人的肩膀,隨后他看向玉葫蘆,眼里閃過一絲懷念。
然后他體內的十二符咒就開始躁動了起來。
可以說,十二符咒和玉葫蘆是天生的死敵。當年祖龍祝成死后被七星宿的力量困在瑤池之中,永無再臨之日。好不容易分出去十二份力量,本體卻依舊被死死鎮壓,即使十二生肖立廟汲取香火,也無法短時間內重塑妖龍身軀。時間一久,漢高祖這個變數就斬了白蛇,察覺到十二生肖的意圖,最后便傾國之力封鎖十二生肖,讓他們化為石頭符咒。
十二符咒憎恨劉邦也合理,但本質上,他們真正憎恨的還是七星宿和他們留下的七顆玉葫蘆。要不是這七顆玉葫蘆,恐怕他們早就在先秦重塑妖龍身軀,祝成就能得以復活。
當然,七星宿也有話說了。
那你祝成是妖族之主,尊位妖龍,這要是把你放出來肯定是生靈涂炭,萬物皆亡,肯定得用盡一切辦法封鎖你。所以七星宿做的也沒有什么問題,封印祝成也是一個比較正確的選擇。
現在,這兩方湊到一起,第一個反應就是:
哎我草這群(葫蘆/符咒)怎么這么壞啊!
幾乎就在周離伸出手準備和七仙女交談的瞬間,十二符咒立刻和七仙女接觸了一下,并且雙方立刻進行了友好的交談。
給周離腦袋快吵炸了。
漢王不明白,為什么周離只是碰了一下玉葫蘆就突然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嘆氣。
要自首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一想到周離要自首漢王就感到一種莫名的舒暢。
但周離現在一點都不舒暢。
大姐周依快把牛符咒罵自閉了。
只能說還是吃了動物的虧,主要是動物這種玩意不懂得學習,要不然他們怎么都能在周離身上找到點文化底蘊。而大姐周依就是單純愛周離,不但愛他這個人也愛學他。
現在的牛符咒已經要被飛媽了。
雖然它沒媽就是了。
但就算是沒有父母,牛符咒也無法忍受老大周依點草他全家,他也想罵人,可周依罵的實在是太快太迅速,本來就嘴笨的牛符咒一張口就忍不住眸眸眸,而周依更是直接乘勝追擊,指著他鼻子罵他全家幻化烤牛肉,一口大蒜一口湯,給牛符咒罵的氣血上涌。
其他符咒想幫著牛符咒罵人,怎奈何牛符咒體型太大占據太多的地方,再加上牛符咒被罵的有點上頭不肯走,這就導致其他符咒就只能在牛符咒身后干著急,眼瞅著人家老大周依點草他們所有符咒。
“你切記,你們符咒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垃圾!垃圾!垃圾!”
大娃周依叉著腰,大聲道:“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尤其是你老牛,你一天到晚草吃不明白肉還不敢吃,往哪一杵像是地瓜成精,小嘴笨的和反芻時吐出來的粑粑戒子一樣令人作嘔,你們符咒好幾千年屁事沒干好不容易干點事被人一腳踩死,就像是路邊的一條野狗!”
“我不反芻!”
牛符咒憤怒地回擊。
“你不反芻你吐出來的是什么?是你未曾動用過的腦子嗎?”
冷笑一聲后,周依抱著胳膊,不屑道:“說他沒說你們,一個個的長得奇形怪狀狗不是狗蛇不是蛇,好像隨機排列組合創造出來的稀有物種,稀有是指稀爛有病,一個個不是腦袋生瘡就是渾身流膿,還非得嘴硬是靈炁復蘇,我看你們是一群種豬。”
“哼?”
豬符咒懵了。
“你無恥!”
牛符咒發動了這段時間來最強有力的反擊,“你沒有素質!”
“你聽的懂什么是素質嗎?你明白素質有什么用嗎?你的牛生里除了吃點素之外你有質量嗎?一天到晚不是睡就是吃,吃點素差不多給你腦袋重塑了,牛生也就到這里可以結束了。這樣,你要是自己受不了你就把那根死蛇扯過來在脖子上轉一圈,然后找個樹吊死你自己的時候順便把死蛇也弄死,行不?”
牛符咒要背過氣去了。
蛇符咒則一臉陰冷地盯著周依,明顯是不太友善。
“好了好了,不要罵了。”
在看到眾多符咒吃癟后,周離這時候也發話了。他看著牛符咒,語重心長道:“老牛啊,你歲數也不小了,和小輩吵成這樣成何體統呢對吧。你要穩重一些,那些老人不都說穩如牛嗎,我看你這也不夠穩啊。”
牛符咒悶哼一聲,自從周離得到盤庫寶盒與之融為一體后,他就徹底成為了十二符咒的主人。某種意義上,周離現在就是完整的祝成,只是他沒有祝成的記憶和無盡的妖氣而已。
因此,十二符咒并非是周離的“伙伴”,而是他的所有物。
“小依啊,脾氣有點暴躁了,以后多多修煉,我相信你的。”
伸出手,笑瞇瞇地揉了揉周依,乖巧的周依沖著周離咧嘴一笑,一動不動。
“好了,以后大伙就都是好哥們了,沒必要打打殺殺,多沒意思。”
周離擺擺手,隨后拎著周依消失在了他的意識空間里。
“哼。”
牛符咒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良久,悶聲道:“我不反芻。”
“哎呀爽啦。”
蹦蹦跳跳地繞在周離身邊,力大無窮的周依此時顯得格外小鳥依人,如果忽略了她蹦蹦跳跳時產生的音爆,“我就知道跟在兄長大人身邊一定好玩,嘿嘿太有意思啦。”
玉葫蘆七仙子中,就屬老大周依最活潑,連侵略如火的四妹周槐序都因為要壓制心火平日里沾點文靜,周依則一點都不擔心這個,整天吵吵鬧鬧,一點也沒有大姐的風范。
“姐姐,重逢難遇你歡喜我理解,但是別撲到兄長大人的身上,你太重不適合。”
二姐周雙兒帶著淡淡的笑意站在一旁,鵝黃色的長裙看起來溫暖柔和。作為二姐,周雙兒很像是傳統意義上的溫柔女子,說話細聲細語,但是其他幾個姐妹都多少有點察覺到,二姐那副平和笑容下潛藏的小小狡黠。
你總不能讓一個千里眼順風耳的人多單純吧。
“好了,讓兄長大人先出去吧。”
威嚴滿滿的短發少女從一旁走出,揪著周依的耳朵就把她從周離身上扯了下來。作為玉葫蘆仙子中最成熟穩重的三姐,周季一向是令人安心的沉穩。她看向周離,說道:“兄長大人,你這一次是來接我們的對嗎?”
“嗯。”
周離笑瞇瞇地揉了揉周季的腦袋,對于他而言,這些由他體內的靈炁灌溉而生的少女和他親妹妹沒什么兩樣,“姜大仙說了,她有辦法能讓你們繼續生長,同時跟在我的身邊。這次來,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想不想和我一起走。”
“想!”
風風火火的火姑娘周槐序拉著五妹周清和湊了過來,興高采烈地說道:“我們肯定要跟著兄長大人!要放火嗎要放火嗎?”
收回前言。
這四妹也不是啥安靜姑娘。
五妹周清和和她的屬性一樣,溫柔如水。一雙小鹿似無辜而溫潤的眼眸盯著周離,嘴角也不經意間流露出笑意。
而這時,毫無存在感,不知何時走到周離身邊的六妹周六輕輕扯了扯周離的衣角,面無表情地問道:“哥哥,我們要出去了嗎?”
“嗯,要出去了。”
周六和周離只打過一個照面,但她同時也是仙子中最小的姑娘,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樣子。而在她身邊,則是一個抱著巨大葫蘆的小女孩,一臉懵懂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個可愛的瓷娃娃。
七妹,周啟明。
“你是我的哥哥嗎?”
七妹學著周六的樣子抓住周離的衣角,怯生生地問道:“我們可以離開這里了嗎?”
周離看著軟軟糯糯的小女孩,頓時感覺小孩其實沒有那么討厭。
僅限不作不鬧的可愛小孩。
“當然了,我是帶你們出去的。”
蹲下身子,周離捏了捏七妹周啟明的臉蛋,笑道:“想吃糖葫蘆嗎?”
“哎?”
周啟明拉了個長音,小聲道:“我不好吃····加糖也不好吃,哥哥換一個好不。”
“不吃你。”
周離大笑了幾聲,他覺得自己姐姐肯定會很喜歡這些姑娘,尤其是七妹這種很容易喚起母愛的小可愛。
“七妹之前一直庇護我們,成型時間最晚,心智也不夠成熟。”
周季走了過來,輕輕揉了揉周啟明的小腦袋,眼里浮現出心疼,“其實按照七星宿的源頭來講,七妹應該是最強的仙子·····可惜。”
“還好。”
周離對此到很是無所謂,他聳了聳肩,說道:“孩子那么強毀童年,而且她不是還有我們嗎?六個姐姐一個哥哥,哦,不對,準確來說我還有一個姐姐,她應該是有七個姐姐。”
“哥哥的姐姐嗎···”
周季在聽到周離的話語后頓時愣了一下,她曾經見過桃夭,也知道桃夭的存在。
萬靈之主嗎。
對于周季這種無限接近于自然存在的仙子而言,桃夭是遠比七星宿更令她感到“恐懼”的存在。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講,七星宿也源于桃夭,七仙子的本源自然也是桃夭。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看周離的這個架勢他似乎已經知道了桃夭的身世。可周季依舊記得當時桃夭發現她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后,第一時間就告訴周季,不要透露有關桃夭的身份。
看來他們兩個也坦誠相待了。
想到這里,周季就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她其實很害怕周離和桃夭產生什么間隙,一個是她們的本源,某種意義上的“主人”。另一個則是讓她們得以重回人世,而且性格溫和善良的兄長大人。
這要是他倆產生間隙,那就真的是忠孝兩難全了。
過了一會,周離松開手,和玉葫蘆的精神鏈接暫時切斷了。他看向一旁的姜黎,說道:“大仙,開始吧。”
姜黎點了點頭,她走到了那玉葫蘆前,伸出手,輕輕搭在藤蔓之上。她緩緩地閉上雙眼,體內靈炁開始逐漸蔓延,構造,最后創造出了一個又一個星星點點的“玉珠”。
這一次,姜黎提出的解決辦法很簡單粗暴,就是用她的軀體來填玉葫蘆的空缺,殘留她意識的軀體會逐漸修補龍脈,讓龍脈重新運作。
當然,這樣做也是有代價的。
看著一旁臉色蒼白的周離,唐莞嚴肅地說道:
“腎虛,總是在勞累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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