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姐，還能逆轉嗎？”
周離幸災樂禍道：“還有機會逆轉嗎？”
“我艸。”
唐莞捏著拳頭，咬牙切齒道：“不行啊必須逆轉啊，這不逆轉就爛完了，一境靈炁師當了唐門門主，這你媽我三天不被人暗殺成臊子都算他們切的不夠仔細。”
“這樣悲觀？”
周離一挑眉，樂道：“你怎么就敢說你爹沒有后手？”
“什么后手？他也學了救老子把我穢土轉生出來？”
蹲在椅子上，唐莞咬著大拇指，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焦慮。
“不是，我爹腦袋昏頭了把門長之位傳給我？歷代唐門門主拎出來沒有一個像我這樣的玩意，他看中我什么了？他就不怕唐門其他人給我活撕了？這那是玩完了，這是玩我。”
“哎呀，別急。”
周離想了想，還是一副樂和和的模樣，“你爹不可能奔著玩死你來的，你倆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
突然，周離沉默了。他和唐莞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也不是沒可能。”
“我艸了。”
抓著頭發，唐莞前翻后仰，絕望道：“唐門門主這個名號我要是爭來的也就算了，但問題是我他媽是被施舍的。這所有人都得瞧不起我，問題是，他們還真得瞧不起我。”
“瞧得起我的人也算是神人了。”
“還真是。”
想了想唐莞的靈炁問題，周離信服地點點頭，“你的自我認知好明確啊。”
而就在這時，只有兩個人的觀景臺的門開了。一個身穿普通內門弟子服飾的男人走了進來，對著周離和唐莞恭敬地行了一禮，開口道：
“請門主與副門主前往凌云臺會面前門主。”
唐莞眨了眨眼。
周離也眨了眨眼。
他指了指唐莞，緩緩道：“門主。”
又指了指自己，“腦殘。”
“副門主在什么地方？”
周離天真無邪地問道。
“您。”
內門弟子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唐莞原本崩潰的臉也開始繃不住了，她指著周離，無聲的嘲笑讓周離感到了發自內心的崩潰。
我，艸。
“我是唐門副門主？”
周離難以置信道：“你們門主腦子進唐莞了？智力遭到了不可逆的傷害？”
“不知道。”
搖了搖頭，內門弟子誠懇道：“唐莞門主的腦子應該是不能再進一個唐莞。”
“安祿山進京。”
周離罵了一句，隨后連忙問道：“不是，兄弟，你搞清楚，我姓周不姓唐，你們前門主是不是弄錯了？”
“沒弄錯。”
內門弟子畢恭畢敬道：“今日開始，您就是我唐門的副門主，行使門主一切權利。”
“那我讓門主去吃屎？”
“門主自己也不能讓自己吃屎。”
內門弟子回答的滴水不漏，“您去吧，上面已經決定好了，您就是唐門的副門主。”
“有種欽定的感覺。”
摸了摸下巴后，周離遲疑道：“你確定沒聽錯？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說的是周離是父門主，也就是說我以后是唐莞的義父？”
唐莞一個怒吼跳劈。
周離一腳給她踹到椅子上歇逼了。
“您二位去吧。”
內門弟子懶得和周離掰扯了，只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說道：“麻煩了。”
這就像是上學的時候被罰站，一個人去了肯定是很尷尬，會有一種被走廊上其他人視奸的感覺。
但是和哥們一起去罰站，就是在視奸走廊上的其他人。
周離和唐莞一邊走著，一邊相互小幅度地攻擊著。領路的人也沒理會身后兩個試圖使出寢技的二人，只是平靜地帶著路。
“到了。”
站定在一個懸于崖壁之上的高臺建筑之中，內門弟子笑瞇瞇地對二人說道：“請進。”
凌云閣是唐門的一個商議機要的重地，但很久都沒有啟用過了。因為凌云閣所商議的事情往往都是會改變整個唐門的機密，如果沒有發生朝代更迭的事情，凌云閣幾乎不會被啟用。
而今日，凌云閣之中就在商討著一件足以改變整個唐門的重要之事。
“來了？”
看向門口的二人，唐宋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沖著二人招了招手，“來，坐。”
唐宋指了指他身邊的位置，唐莞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經常坐勞改椅的周離一眼就認出那是主座，而且是整個凌云閣的主座。
要知道，現在凌云閣中落座的三十六人，每一個都是唐門的中流砥柱，可以說是唐門所有的中堅力量都在此處。而唐宋指的位置，竟然就是這三十六人中最高的主座。
哎，我吃飯也能上桌嗎？
周離倒也沒有什么忐忑的心思，或是有自己不配的感覺。反正在看到那座位旁的熟悉的人影后，他就樂了。
哎，全都到了。
姜黎坐在主座旁，神色平靜，一看就是在內窺機油管道。諸葛清就在姜黎的身邊，懷里抱著呼呼大睡的黑貓。趙蕓坐在周離座位旁，像是等待被夸獎的哈士奇一樣興高采烈地抬著頭，等著周離。
魏無忠則一臉麻木地坐在陰暗角落里，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就喜歡這種徐特大的角落。這種萬眾矚目的環節他最受不了了，尤其是他還帶著龍虎山特制的惡鬼面具。
為什么戴面具？
因為他還有半張臉是二次元。
落座在了趙蕓的身邊，拍了拍這位幸運A的槍兵女士的腦袋。周離看向其他幾人，樂呵呵地說道：“道長，大仙，水B，萬穗爺，你們這是來見證唐莞登基嗎？”
“我來蹭吃蹭喝”
余穗笑嘻嘻地說道：“還有要見證唐門門主的登基。”
“嗯。”
諸葛清點點頭，笑道：“還有你當副門主的事情。”
周離的表情瞬間就垮下來了，苦著臉對一旁笑盈盈的唐宋問道：“唐叔啊，人都齊了解釋一下唄，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很簡單啊。”
唐宋對周離說道：“今日開始，唐莞為唐門門主，你為副門主。副門主享受門主所有權利和待遇，但是不用為唐門負責。”
“哎我？！”
唐莞大驚，“這不是比我還爽？”
“為什么？”
周離重問道：“為什么會是我？”
如果換做其他人，恐怕會認為這是一個美差。但周離一下就意識到一個問題。
權責對等是千百年來的規則，唐門也不例外。唐門沒有道理給自己如此大的權利還不讓自己負責，這比提上褲子不認人還要離譜。
所以，唐門肯定是有著更大的訴求，這個訴求大到需要先用一個巨大的蜜棗砸暈周離，然后再去慢慢談。
“你們不會是想讓我當門主夫人吧。”
周離汗流浹背地問道。
全場都沉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穗繃不住拍著桌子大笑道，絲毫沒有所謂的淑女風范，甚至比唐莞都要爺們一些。
“我會死的。”
唐莞小臉蒼白道：“爹，不能吧。”
“肯定不是這種事啊！”
唐宋哭笑不得道：“周公子莫要多慮，這次唐門巨變若沒有諸位的幫助，恐怕那唐山鴻就要得手了，這唐門能不能存留也還是一個未知數。”
說完后，唐宋拿出了一尊玉盒，推在了這張長桌上。在他的面前，則是諸葛清、呼呼大睡的黑貓徐玄、姜黎、趙蕓、周離、魏無忠、余穗。而他身邊則坐著其他三十五名唐門高層，還有一個呆滯的唐門門主。
“這玉盒里有四枚供奉玉牌，一枚供奉長命玉鎖，一枚金雀玉如意，還有一枚離巽玉符。”
唐宋看著面前的眾人，神色嚴肅道：“一共五個供奉之位，分別交給諸葛清道長，徐玄姑娘，趙蕓姑娘，魏無忠先生，還有余穗姑娘。自此以后，諸位便是我唐門客卿，在任何唐門據點中隨意支取銀錢靈物，可以不用歸還。”
“這枚玉如意則交給姜前輩，自此以后，您就是我唐門先祖之一，享受所有供奉，同時唐門任何人見您皆要聽您吩咐。”
“離巽玉符是我唐門副門主的象征，周公子，今日開始你便是我唐門副門主，享受一切門主待遇，卻不用聽令任何門主之意。相反，您還可以糾錯門主所做之事，且可以參與門主決定。”
“那你要是這樣說我就有點想要了啊···”
周離摸了摸下巴，嘶了一聲。
供奉客卿，先祖之位，唐門副門主。
任何一個隨便拿出來，在唐門之外都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要知道，作為川蜀第一門，唐門的勢力和資源已經到了恐怖的境地。供奉客卿這個身份光是一個可以隨意支取唐門資源，不用償還，就足夠讓其他靈修眼紅到了極致。
而副門主這三個字，則是有著想都不敢想的待遇。這就意味著以后唐莞想要拉屎，周離都可以禁止她拿紙去廁所，理由是我要糾正你的錯誤，你在浪費廁紙。
可能有點極端了，但如果發生在周離和唐莞身上則不足為奇。
魏無忠聽到這番話語后則有些意動，但他沒有伸出手拿起玉牌，而是眼中的凝重和思索更深了。
趙蕓一動沒動，因為周離沒有動。
余穗則依舊捧著個胡瓜吃著，大大咧咧，仿佛并沒有將這豐厚到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玉牌放在心里。
諸葛清沒有言語，只是笑盈盈地看著唐宋。本就是龍虎山清修人，她若是拿了玉牌，就代表她接受了唐門的供奉，這其中的門道···難說。
“啊？”
被諸葛清rua醒的黑貓恍恍惚惚地抬起頭，她呆呆地看著盒子，貓臉上滿是懵逼，“我？供奉我？我就這幾條命不夠你們用的啊···”
唐宋對她笑了笑，溫和道：“徐姑娘無須擔憂，供奉客卿不用接受唐門的命令，只需要接受唐門的供奉就好。”
“我只是在唐門之中給各位留下一席之地，若是以后途徑川蜀也有歇腳之地。當然···”
唐宋正襟危坐，嚴肅道：“若是以后諸位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以供奉客卿的身份向唐門求助。我們三十六人可以保證，唐門會竭盡全力幫助各位。”
“可問題是···”
徐玄眨了眨眼，黑貓的靈動逐漸恢復在了眼眸里。她看著面前的唐宋，呆呆地說道：“既然接受了，就要付出，這不是太學就會教導的道理嗎？”
唐宋怔住了。
一旁的周離笑了。
“前門主，你看。”
周離一攤手，淡淡地笑道：“貓兒都知道收獲的前提是付出，您總不能說您不懂吧。”
“我是上過太學的貓！”
徐玄炸毛道：“不許這樣說！”
唐宋沒有言語，只是怔怔地看著周離。良久，他釋懷地笑了，“是我愚鈍了。”
一旁的唐秀玫也笑了，她伸出手，拽了拽唐莞的臉蛋，開口問道：“莞兒，既然諸位恩人沒有同意你父親的話語。那么我們的門主該如何報答他們呢？”
唐莞此時也回過了神，她和周離對視一眼，笑了一下。
“吃點好的。”
她說：“多給點錢。”
“完事。”
一場家宴。
普通的家宴。
不普通的吃席之人。
看著風卷殘云的唐莞還有狂吃海喝的余穗，唐宋摸了一把冷汗。
何等食力！
唐莞作為一個身體有些許異變的人，她的食量是極其恐怖的。她每天都在饑餓——吃點東西——然后繼續饑餓之中不斷循環。時間長了，她都習慣自己的饑餓。今天，她不但可以放開吃，而且吃的還是家里的東西，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她吃的更爽了。
而余穗則不一樣。
服靈體質對人體的消耗是極其恐怖的數字，可以說，余穗的每天都是在饑餓中度過的，但她可以服靈，某種意義上不用吃飯。
但是，靈不好吃。
肉好吃。
兩個身材嬌小，容貌可愛的少女一左一右。一個雪發赤瞳，一個黑發藍眸，二人就像是純正的餓死鬼投胎一樣，開始將唐門的食物儲備進行一個超級打擊。
“周公子，平日里你辛苦了。”
唐宋看向周離，情真意切道：“真的辛苦了。”
“還好，我不辛苦。”
想了想，周離嚴肅道：“看管食物的就是你女兒。”
哦，原來監守自盜這四個字是形容你的啊。
“對了，說回正事吧。”
周離眨了眨眼，開口問道：
“魔女之泉，到底是個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