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讓我變成女人是因為我不變成女人會化身惡魔毀滅唐門。
那我該笑還是該哭?
唐莞現在腦袋已經燒著了,本身她現在就是和周離站在一起,大腦自動開啟省流模式。而這突如其來的一大堆消息仿佛是炸彈一樣盡情轟炸,讓她的大腦高速旋轉到了燒焦的地步。
不是,啊?
什么情況什么情況什么情況。
唐莞此時已經開始汗流浹背了,她之前就覺得回家肯定沒好事。這下好了,不但沒有好事,吊事一大堆了。
她心態很好,或者說能在北梁整這么多年爛活還時刻和周離一起被人追殺她心態不可能不好。因此唐莞對于自己“嚯嚯嚯,我才是天狼熊”這件事很淡定,沒有什么要死要活的想法。
若是天狼星注定是煞星,周離是啥?
大明星?
嚯嚯嚯,你們有這樣的大明星嗎?
苦中作樂的唐莞想到周離后也不由自主地樂了出來。
唐山鴻和唐宋都傻眼了。
“兒啊,你不會傻了吧?”
唐宋有些害怕。
“你看,正常人會是這種反應?!”
唐山鴻指著唐莞,怒道:“赤裸裸的天狼星!唐宋,這就是你的好女兒!”
“這是我兒子!”
唐宋也還擊道:“我兒子我自己管教,你有什么資格越俎代庖?!”
“你說你爹認為變性后的你算是男性,這是不是歧視女性呢?”
周離小聲地問道。
“我覺得是歧視男性。”
唐莞有理有據道:“因為我爹一直覺得我是個傻逼,但在我變成女人后他就認為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傻逼,所以我覺得他歧視男性。”
這不是因為你太爺和太奶是同一個人的事情?
唐宋的出現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變得諧了起來,但這也是因為唐宋可以制約唐山鴻。不然,這就是唐山鴻的虐菜現場了。
周離還有一手后備隱藏能源,能用,也能對付唐山鴻,但是不值當。
死死地盯著唐宋,唐山鴻嘴角抽搐著,壓抑著心中的忿怒問道:“唐宋,你就一定要保下他嗎?”
“你一開始就沒想過殺他!”
唐宋緊皺著眉,沉聲道:“山鴻,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
唐山鴻抬起頭,戲謔地笑道:“唐宋,千機百轉馬上就要崩潰了,唐門一千多年的底蘊就要毀于你我之手,你還在這里不急不慢?”
“你到底在說什么?”
唐宋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千機百轉?崩潰?”
“千機百轉就在這里!”
唐山鴻指著整個祠堂,咬著牙怒道:“瞎了眼的,這祠堂就是千機百轉!”
“你兒子拔了蚩尤劍,千機百轉馬上就要崩潰。只有天狼星死,蚩尤劍才能歸位,唐門才會繼續存續!”
唐宋此時已經完全搞不清楚唐山鴻在說些什么了,他一頭霧水,難以置信道:“蚩尤劍?那玩意不早就丟了?你到底在說什么?”
“丟了?”
唐山鴻愣住了。
然后他憤怒了。
“還在玩我!還在玩我!”
唐山鴻重重一指唐宋,隨后眼里浮現出了極端的怒火。他直接掏出了一個六菱形長錐,一字一頓道:
“你不救唐門,我救!”
“救你媽啊。”
唐宋直接氣急敗壞道:“聽不懂人話是嗎?”
“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唐山鴻發出了脫出來的聲音后,周離直接一個閃身,龍符咒爆發出了熾熱的光直接轟向了唐山鴻的手。
原本都準備二段變身的唐山鴻被直接融化了右手,猝不及防之下,那六菱形長錐掉落在了地上。
唐莞也沒閑著,她幾乎都不用思考就知道周離要做什么。鑲嵌著七顆玉葫蘆的手串散發出強烈的火炁,轉身之間,數十條火蛇直沖唐山鴻的軀干。
如果說唐莞和周離的配合屬于是狼狽為奸,那么余穗就是因為太多次和周離交手,已經成為了解周離思路的存在。
火炮!
余穗腰部發力,用盡全身力量扔出了一枚火球似的團子。當那團子落在唐山鴻身上的瞬間,劇烈的爆炸直接將唐山鴻隆重在其中。
這補刀速度快的邪門。
這仨人的速度和果斷程度連唐宋這個唐門門主都沒反應過來,或者說是江湖上的慣性思維讓他沒能第一時間出手。
但唐山鴻卻反應過來了。
幾乎在周離將他右手融化的第一時間,他就直接倒在地上,隨后用僅存的左手將那六菱形長錐向上一刺。
刺入了他的心臟。
火焰被那虛無的紫色所吞沒,一縷不屬于凡塵的紫色幽光悄然浮現,它扭曲、延展,仿佛是古老神祇遺落的夢囈,化作一道紫色虛空人影。
其身形,非人非物,由無數細微的紫光粒子交織纏繞,猶如深淵之海中的漩渦,既深邃又變幻莫測。
他的輪廓在黑暗中忽隱忽現,每一次顯現都伴隨著周圍空間的輕微扭曲,仿佛是現實與不可名狀之境的微妙界限被輕輕觸碰。
“這啥玩意?”
周離驚愕地看著那個完全無法理解的存在,“古神又發力了?”
幾人面前的唐山鴻已經徹底不是人類了,或者說,他已經超出了幾人的認知范疇。
混沌似的存在,雙眼里不射出光芒,卻吸引著周圍所有暗淡的光影向其匯聚,形成了一對無形之眼。其口部似乎為無,無聲地吞噬著周圍的聲音與概念。
操你媽古神。
周離現在腦子里只剩下了這五個字。
不用想,這肯定是某一種新的古神。畢竟正常有能力讓人“飛升”的存在必然有著不錯的審美,而出現在四人面前的,壓根就是一團亂糟糟的涂鴉。
虛境使者
就在此時,周離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黃衣畫師的聲音。祂仿佛被這詭異的存在所吸引一般,輕聲對周離說道:
信仰···蚩尤的怪物···終究會看到···蚩尤背后的存在
“唐···唐宋···”
那口器中傳來了怪異的聲音,顯然是唐山鴻在言語。但此時那空洞的雙眼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光采,還有人性。
但是。
他未被污染
紫色虛影的手緩緩伸出,蓋在了那張五官扭曲的臉上。
他污染了使者
撕下了那張虛空化作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唐山鴻本來的面容。他死死地盯著唐宋,感受著那種無形的力量,沉聲道:
“與我重塑千機百轉,你依舊是唐門的主人!”
“唐門榮光,永不墜落!”
忠誠···太忠誠了···
不愧是···氣運之子
黃衣畫師感慨了一句,隨后便消失在了周離的腦海之中。
我操。
周離這才意識到,唐山鴻這個吊毛才是真正的“主角”。
從小經歷了無數挫折,親生父親為了長生殺死他的母親和兄長,一家人只有他湊巧保住一條命。后來被養父收養,養父也在他年幼時因出任務被殺。唐門見他孤苦伶仃,讓大師傅收養了他,當做親傳弟子。可大師傅又最后因救人而死,離他而去。
短短十年,所有親人離他而去,一個變故緊接著另一個變故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可即使這樣,唐山鴻也沒有怨恨過任何人,甚至更加忠于唐門。而且唐山鴻非但沒有因此而頹廢,反而更進一步,依靠苦修和天賦,愣是在隱藏實力的前提下成為了唐門二長老。
這還沒完,成為唐門二長老后,唐山鴻先是和唐愚公取得了聯系,算計了唐愚公,最后讓整個小世界都成為他“隙魂”的養料,最后創造了如此多的隙魂。這些都是他信奉蚩尤得來的,也是他信奉蚩尤背后的“存在”所獲得的物品。
按照正常來說,蚩尤背后的古神一定是圖謀些什么才會給唐山鴻這種“信物”。現實也是如此,這個名為虛境使者的古神就是為了侵蝕唐山鴻,污染他,成為他。
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唐山鴻非但沒有被虛境使者污染你···
他把古神反向污染了。
“唐門···忠誠!”
口中嘟囔著話語,唐山鴻此時的精神狀態肯定是不太好,但他依舊保持著人類的本性。他看著面前驚愕的四人,只是嘟囔著一句話。
“忠誠!忠誠!永遠的忠誠!”
“別太荒謬我是說。”
周離喃喃道:“這都是什么玩意?”
余穗此時更是完全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又不像是周離和古神天天打交道。但面前這個怪物傳遞的“扭曲”讓她很不舒服,她身后的五靈也同樣如此。
唐莞倒是和周離一樣,都是有些麻木,又有些無奈。但她爹不一樣,面對變成了怪物的唐山鴻,唐宋眼里除了驚愕之外,就只有憤怒。
“果然。”
唐宋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去了地下室。”
宗族祠堂,還有一個地下區域。
這是誰也不知道的隱秘,或者說,只有每一屆的唐門門主才會知道宗族祠堂還有所謂的地下一層。
因為在那地下一層中關押的,是唐門血脈的起源。
蚩尤遺體。
蚩尤死后,頭顱、身軀、四肢分散世界各地,而唐門就是蚩尤身軀所化的血脈。蚩尤遺體被唐門先祖封存在了蜀山之下,唐宋當年搬遷唐門將其挖出,最后封印在了修建的千機百轉之下。
可是···
那軀體早就只剩下了普通的骸骨,怎么可能還有這種威能?
眼神中閃爍著不解與憤怒,唐宋此時只感覺他內心深處滿是對唐山鴻之不爭的哀嘆。明明是人中龍鳳,最后卻屈服在了這怪物的姿態之下。
“枉為唐門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唐宋身形暴起,整個人仿佛瞬移一般出現在了那詭異的存在面前,一腳轟出。
仿佛空間都被撕裂了一樣,半古半人的唐山鴻瞬間被這勢大力沉的一腳踹飛了出去。但他又突然消失,整個人仿佛被撕裂了一樣化作點點星光消融在空氣之中。
悄無聲息,唐宋身后浮現出了一柄利刃的刀背。那刀刃像是星光凝聚的一般,沒有實體,可劃過空氣時那令人牙酸的破風聲讓人心寒。
“不滅!“
金身!
金色籠罩在唐宋身上,勉勉強強地擋在了這一刀,唐宋整個人一個踉蹌。但唐宋絲毫沒有慌張,沉穩地一個馬步,隨后雙拳齊出。
“雙龍出海!”
這雙拳齊出并非各打各的,相反,那左拳似有龍鳴,右拳則是龍鱗遍布。一聲一實,亦真亦假,卻真真切切地晃出了兩條正氣凜然的金龍砸在了那唐山鴻的紫色身軀上。
“你們走。”
看著只能阻止,完全無法擊傷的紫色唐山鴻,唐宋沉聲道:“岑兒,去找蚩尤劍。”
“蚩尤劍?”
唐莞愣了一下,然后就意識到那玩意或許真的有用。
至于這蚩尤劍到底在什么地方···
趁著唐宋爭取過來的一個機會,周離一腳踹開了身后的密道。沒有任何的遲疑,幾人開始在聯通了整個唐門內部的密道之中穿梭,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我小時候被我爹打的最狠的一次,是在中元節。”
穿梭在一個四四方方的密道之中,唐莞輕車熟路地打開了一個鎖頭,向著里面走去,“我們一家子去祭祖,我爹是門主,自然是要在九層主持。”
“我當時年幼無知,就想著練武學術,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活動上。我爹不允許,逼著我和他一起去祭祖。”
“第九層的外塔有一層露臺,我爹就在上面祭祖,我在第九層里呆著感覺閑得蛋疼。我當時年輕,手和現在一樣賤,就忍不住摸了摸唐叁的牌位,然后我就聽到了一個人在我耳邊嗚嗚嚷嚷說些什么。”
推開了一扇小門,向上的階梯映入幾人眼中。唐莞繼續道:
“我爹嗓門太大,我啥也沒聽清,只是下意識地應了幾聲。然后那靈位就自己挪開了,一個棍子柄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登上樓梯,路就很長了。
周離估算著幾人應該都來到了上饒城中,不然不可能走了那么久的地道。
順著階梯向上走,唐莞也繼續說道:
“我直接把那玩意抽出來了,但當時的我心思可能比較純真,沒有想太多,只覺得這是老祖宗留下的一根筆直棍子而已,也沒多想。”
“你別跟我說那玩意就是蚩尤劍?”
余穗心直口快,主要是比周離口快,“結果呢?你放在什么地方了?”
推開最后一扇門,幾人來到了唐門的鍛器區域中。看著面前熟悉的地方,唐莞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帶著二人走到了曾經是她的煉器室,現在是唐山鴻的煉器室之中。
抽出水槽里的攪屎棍,唐莞沉默地舉起了它。
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