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經歷過很多次鴻門宴。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
“來，這是你嬸嬸給我調的虎骨酒，壯陽。”
一杯酒下肚，一老一少齊齊發出了舒適的長嘆。
“這是酃虎（hu一聲）鞭，壯陽。”
一根鞭烤的焦爛酥脆，好吃。
“這是廣茂山羊的羊雷，壯陽。”
一盤炸的金黃酥脆的羊雷，香。
“這玩意，小堯蛟龍根，壯陽。”
一坨龍根烤的極其入味，爽。
哎我艸。
從進屋開始嘴就沒停過的周離夾著一筷子龍鞭，突然一抬頭。
這可不是鴻門宴啊。
這徹頭徹尾的壯陽宴啊。
悶頭狂吃的二人并沒有太多的交談，只是會遞給對方水或者酒，還會時不時地將對方夠不到的食物推過去。
簡單的進食，這是周離好久都沒有體驗過的事情了。平日里，他要么是在各種逼事的縫隙中隨便對付一口，要么就是在飯桌上和唐莞激情互毆，活下來才有資格吃飯。
唐宋將一壺蜜酒放在周離面前，隨后繼續吃起了一旁的虎皮環龍蛋。
二人就這樣不斷地吃著，仿佛這連家宴都算不上，只是一個長輩和一個晚輩餓極了后的一頓普通的晚餐，就是吃的多了一些，壯陽了一些。
過了不知多久，周離的筷子放下了。
咔搭。
拿過一旁的絹布擦了擦嘴，唐宋毫無形象地摸了摸肚子。隨后他倒上一杯茶，扔給了周離。
茶水和茶杯沒有任何的旋轉，就像是圖層平移一樣出現在周離的手中。周離也沒有詫異，直接將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好茶。”
周離放下茶杯，贊嘆道：“國窖。”
“冰鎮后放了蜜水和楓糖，肯定是國窖。”
將自己的茶水喝掉后，唐宋看向周離，笑道：“事情都辦妥了？”
“您說的事是？”
周離問道。
“金蛇夫人。”
唐宋回答道。
哇，你是gg還是mm，怎么還在火星沖浪。
如果換做是別人，突然來問上這樣一句，周離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個火星人跟不上版本。自己都已經三天兩夜速通鬼王副本，還會有人問自己金蛇夫人通沒通關。
但要是唐宋問這句話，就不一樣了。
“解決了。”
周離想了想，點點頭，“朱淺云身份恢復了。”
“那就好。”
長舒一口氣，唐宋嘴角掛起一絲笑意，“這樣就好。”
“朱淺云是您鋪的路？”
周離沒忍住，問道。
“嗯。”
點點頭，唐宋看著周離，緩緩道：“當年朝廷里有主張剿滅各大宗門的人，是建文帝掐滅了這股勢力，又暗中扶持了唐門在北部的一些力量，才讓唐門有了現在的高度。所以，當年靖難之役結束后，我就想能不能為建文做些什么，哪怕是留存一個他的血脈。”
這就對了。
周離長舒一口氣，笑了。
當時金蛇夫人整件事都給周離一種怪異的感覺，明面上只有皇家、漢王和妖怪三大勢力，但他總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引導些什么。而且朱淺云當年被救下的地點很奇怪，就連劉宮都懷疑為什么朱淺云會恰好出現在那個地方，又被漢王發現。
還有，周離之前就有過疑問。明明唐門能給唐莞更好的資源和更多的教育，可他為什么會被扔到北梁。即使北梁有老學究，但也不足以彌補唐門和北梁之間的差距。
而現在，答案已經出來了。
“所以您找到了朱淺云？”
他問。
“不是我找到了她，是她找到了我。”
又倒了一杯冰紅茶，唐宋緩緩道：“建文皇帝與我有舊，當年燕王朱棣屠殺建文后代時，我就躲在建文皇后的大殿之中，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契機能做些什么。”
“當時我已經步入八境，在那種混亂的場景里可以隨意隱藏自己的身形和氣息。我試圖尋找建文后代，可惜漢王殺的太快，又有劉宮這個老不死的在旁邊掠陣，我也不敢出手。”
“但就在我已經準備離去時，我才注意到大殿柱子的暗格里，一個小姑娘一直盯著我。當時我心里一驚，三品龍虎氣的劉宮發現不了我，大將軍漢王也注意不到我，但這個沒有靈炁痕跡的小姑娘卻注意到了我。”
伸出手，將一枚刻著龍紋的青睢玉佩放在桌上，推到了周離的面前。看著有些錯愕的周離，唐宋娓娓道來：
“我在她的脖子上發現了這枚玉佩，這是建文帝最喜歡的玉佩，有涵養魂魄的功效，自從他稱帝之后就寸步不離身。這也證明了她就是建文帝的后代。”
“可為什么沒有人認識她？”
周離疑惑道：“如果是建文帝的后代，為何劉宮都認不出她？”
“只能說···建文帝很早就知道了他的結局，他早有準備，就是為了能留一條血脈。”
苦笑一聲后，唐宋嘆息道：“一開始，我想把她帶走，帶回唐門親自撫養。可一方面我帶不走她，燕王軍殺紅了眼我根本走不脫。另一方面，我擔心身負龍血的她終有一天會暴露，最后連累唐門。”
“我當時知道漢王膝下無子，他本人也并非弒殺之人。我瞧準時機，用了一種熏藥讓抑制了漢王的殺戮心思，讓他對淺云產生憐惜之情。再加上劉宮這條老狗雖然忠于燕王，但當年建文對他也不差，他老了心思也沒那么硬了，所以淺云就被漢王收養了。”
聽完唐宋的話語后，周離所有的疑惑都被解答了。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品著杯中的冰紅茶。良久，他緩緩問道：
“唐岑被送到北梁，也是你的意思？”
“這就是另一件事了。”
笑了笑，唐宋站起身，走到周離身邊，將那枚玉佩塞進了周離的手里。
“周離，有沒有興趣做一件大事？”
“嗯？”
周離看著手中的玉佩，沒有開口，只是問道：“不知是什么大事？”
“你看，唐門現在興盛至極，鼎盛無比，可謂是勃勃生機萬物競發。這樣的門派，莫說是川蜀，就是在整個大明都可以說得上是頂尖中的頂尖。”
拍了拍周離的肩膀，唐宋笑瞇瞇地問道：
“所以，你有沒有興趣剿滅唐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