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蓋文發展腳步的不停推進,他將會締結更多和平,而從他先前的態度來看,他顯然不想直接插手這個神職,而是將這份榮耀歸結到自己的身上,讓自己代替他守護和平。
僅憑這一點,自己就應該無條件支持他所做的一切,包括由他掀起的戰爭,因為他掀起戰爭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掠奪與破壞,而是為了發展與建設,為了締結更大、更長遠的和平。
當和平與泉水女神的觀點開始發生轉變時,意味著她的神職也在悄無聲息的重構,變得與蓋文的神職契合度更高。
要知道,在這之前,她可不支持任何形式的戰爭,哪怕高舉著善良與正義的旗幟,包括對自己的挑釁,她都從來不以正面回應。
蓋文的意見對年輕上金大主教同樣有著決定性的作用,不,更準確說,對她信奉的神祇渥金女士同樣有著巨大影響。
這種世紀工程的建設,即便是財富女神渥金也得投下關注的目光,雖然沒有現身,但是神念必然附著在年輕上金大主教的身上,否則她還沒資格許諾五億貸款,更沒有資格隨意變動談判款項。
這種項目隨意挪一個小數點兒,都牽扯到百萬級的款項,更別說是股權變更,牽扯到的財富體量就更巨大了。
年輕上金大主教雙目中,金色光芒流轉,流露出與其年齡不符的深邃,同樣將這個問題推給蓋文道:“不知道閣下是否有更合理的建議?不妨說來參考一下!”
這明顯是已經成為了財富女神渥金的口舌,傳達她的意志。
雖然蓋文已經表現出了強烈野心,不甘于蟄伏她之下。
但是財富女神渥金對他并不是打壓,而是縱容與支持。
因為在這位年輕女神眼中,主次之爭是次要的,自身神性神力的發展壯大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他們只停留在弱等神力,就算是真的頭破血流,壓對方一頭,又有什么意義?
若是蓋文,真的能推動她的神性神力發展,別說是強大神力,哪怕是中等神力,讓他做主又有何妨?
這次淪落無底深淵,已經讓她吃足了沒有神系庇護,沒有強力盟友的苦頭,若是換成其他有強大神力庇護的神祇,他們的主神早就在回歸神國的那一刻出手撈人了。
不,應該是她在動蕩之年,不需要兵行險招,與一名惡魔領主談合作,給對方可乘之機。
蓋文并沒有推辭,而是箴言酌句的道:“領土主權雖然凌駕于財富之上,但是男爵閣下混淆了一個概念,你們的國土安全同樣也是納迦運河運營成本中的一部分,與股權劃分并不產生糾葛。
而且這不僅僅是你們自身問題,納迦女王的族人也與此息息相關。
所以,這絕不僅僅是利益劃分這么簡單,同時還牽扯到職責劃分。”
他秉承著一種中立客觀的態度,既不會完全倒向渥金教會,同樣也不會一味偏袒賽斯派茨王國。
畢竟渥金教會是自己手中最強大的工具,是撬動各地發展的杠桿,其積累的財富越多,自己能調用的財富也就更多。
他不會為了打壓而打壓,該渥金教會賺取的財富,必然是不能少的。
“有道理!”
“閣下一針見血,直中要害。”
“還請閣下繼續說。”
他的這番中立客觀的態度,明顯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可。
“你們將事情復雜化了,實際上很簡單,所有人都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便可以了。”蓋文繼續道,“渥金教會善于經商運營,那就將納迦運河工會的經商運營交給他們。
剩下的兩方可以派人對其進行監督管理,一旦其逾越了國家主權或者威脅你們的安全,你們便可以直接否決他們的決策。
這可就是純粹的商貿行為,不會涉及到出賣國家主權。
至于納迦運河的安保工作,則有剩下的兩方負責,王國這邊負責陸地上的,水納迦這邊負責河道上的,兩者相互獨立,又相互協作,再輔以渥金教會的經濟制裁,足以震懾大部分宵小。”
瑟拉加男爵忍不住笑著道,“筑路者閣下還真將合作理念貫徹到方方面面,將復雜的事情簡單化,若是秉承這種理念的話,我并不反對,但是具體情況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而定。”
“這是自然。”蓋文贊同的點點頭道,“畢竟我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在設想中,納迦運河的建設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見到成果,或許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他暫時不準備在納迦運河上介入太多,而是推動當地的勢力,讓他們自行建設。
沒有神力介入,速度自然不會太快,而是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財力、物力與時間。
他的神力是有限的,必須將其投入到最關鍵的節點上,其他地方自行發展,成為自己備用神力來源,終有一日,將會海納百川。
他選擇的神路,本來就不是速成的那種,而是一步一個腳印,初期根基打的越牢固,將來的上限也就越高,爆發時,獲得的力量也就更快、更大。
“股權劃分呢?”年輕上金大主教詢問道,“20的股權對我們教會來說,并不公平,畢竟資金的投入主要來自于我們,我們承擔的風險最大,付出與收益可不成正比!”
“股份占比我的建議是4:3:3,賽斯派茨占四成,水納迦一族與渥金教會各占三成。”蓋文再次給出中肯的意見道,“這種股權劃分方式,既相對公平,同時也是一種有效的制衡方式。
男爵閣下,你可沒有辦法確保你的繼任者,會像你一樣公正嚴明。
一套健全完善的制度,會讓一個國家走得更遠,哪怕真的出現了短暫失誤,也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這是三足鼎立的模式。
無論是水納迦,還是渥金教會單獨一方,都無法與賽斯派茨王國對抗,可一旦兩者聯合起來,就擁有了相應能力。
反過來,只要賽斯派茨王國拉攏其中的任何一方,都能壓制住另一方。
而這同樣也是權術的一種,他只動了賽斯派茨王國的股份,而未動水納迦一族的,這會讓其保持中立態度。
瑟拉加男爵沉吟了一段時間,最終點點頭道:“筑路者閣下的建議非常中肯,我沒有拒絕的道理,就是不知道芭拉絲塔女士是否滿意這種分配方式?”
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這就是他們沒有辦法憑一己之力建設納迦運河的代價。
“我有一個附屬條件,只要男爵閣下同意這個條件,我們便同意這個分配方案。”年輕上金大主教再次開價。
“什么條件?”瑟拉加男爵的眉頭輕挑,他并不喜歡這種節外生枝。
“納迦運河的兩岸必須建設渥金女士、筑路者閣下與和平女士的神像,用來彰顯他們對于這件事情的推動作用。”年輕上金大主教開出來的條件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原來是這件事情。”瑟拉加男爵頓時歡暢的笑了起來,“就算女士不提,我們也會這么做,畢竟沒有他們就沒有納迦運河。”
信仰歸于諸神。
這本來就是一件默認的事情。
這與其說是附加條件,不如說是對方給自己找的一個臺階,用信仰抹平其中的不平等,畢竟信仰的價值是難以衡量的。
對方說值多少錢,就值多少錢。
“總體共識我們已經達成,讓我們談一下建設的細節問題,我們要盡可能的采取最先進的建設設備,盡可能的用機器代替人力物力,既能夠節省成本,也能夠提高效率!”蓋文又給出了新的提議。
“最先進的建設設備?”在場大部分人一頭霧水,顯然對于這件事情,沒有清晰的概念。
蓋文也不廢話,直接上記憶投影,一幅幅畫面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首先是工程生物,自然界中,有很多怪物的能力是可以將其變為生產力的,目前我們掌握的工程生物有紫蟲、掘地蟲、鯊棲獸與石刺。
這些生物都有著與生俱來的破土能力,其中以紫蟲為最,若是我們有幾十頭紫蟲,哪怕亡靈變種巨蟲夜影,齊頭并進的展開挖掘,挖掘納迦運河的難度也將會成倍的降低。
相信你們賽斯派茨王國自身或者是周邊,也應該有它們的身影,完全可以將其納入到我們的建設隊伍中來。
這么做可謂是一舉數得,既能夠減少它們對于國家的威脅,減少破壞,還能為我們創造價值。”
蓋文毫不吝嗇的分享著自己以往積累下來的寶貴建設經驗,相比起那些正在緊鑼密鼓的研究的現代化設備,費倫本土的那些怪物們無疑更現成。
看著記憶投影中那些被控制的怪物,展現出來的非凡建造力量,尤其是紫蟲在大地中蠕動穿行的身影,一眾賽斯派茨王國高層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瑟拉加男爵發出由衷的嘆服道:“筑路者閣下能擁有現在的成就,絕非一種偶然,你的思維模式,是我們,不,是大部分常人所不能及的。
你所說的這些怪物,我們大部分都在冒險的過程中碰到過,我們思考研究的,是如何將它們殺死,如何減少它們對于當地居民產生的破壞,卻從來沒有想過將它們馴服,變成自己手中的建設工具。
這將會是我們接下來的重要準備工作之一,發動我們的人民,尤其是那些冒險團,讓他們尋找這些具有建設能力的怪物,將它們變成我們的建設工具!”
“此事并不是能不能想到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做到的問題。”蓋維隆雙目中閃爍著智慧光芒,直指問題的核心道,“就像所有的人都已經認識到云鰩在空運方面的價值,但是到現在,依舊只有寥寥的幾家世界性組織掌握了馴服它們的方法,其他人只能望而興嘆。
普通的方法,只怕是沒辦法馴服它們吧?
不知道筑路者閣下使用的是魅惑類法術?還是心靈操控?筑路者閣下難道愿意與我們分享馴服方法?”
蓋文并沒有直接回答這位傳奇旅法師的問題,而是饒有興趣的道:“這么快就有人破解了控制云鰩的方法,不知道是哪幾家世界性組織?用的是什么方法?”
雖然自己已經取得了小小的成績,但是他從來不敢小看天下英雄,很多時候限制他們的并不是能力,而是思維方式。
一旦有人開了先河,將他們引向這個方向后,必然會爆發出驚人力量。
武裝云鰩便是這種情況。
蓋維隆如實回答道:“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并沒有準確信息。”
蓋文笑著回應道,“我只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情報準不準確沒有關系。”
“好吧。”蓋維隆不再推諉,如實回答道:“有傳言說,塞爾的紅袍法師們用惡魔獻祭的方式,將捕獲的云鰩轉化成為了一種惡魔云鰩,若是傳言是真的,這種云鰩將會更兇殘,也更強大。”
“這種事情他們能夠干得出來。”蓋文贊同的道,“這些邪惡的法師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向來無所不用其極。”
當遇上世俗無法解決的事情,向外層位面借助力量,是一種非常常規的思路,而借助的方向通常有兩個。
一個是諸神們,使用這種方法的多數是那些虔誠牧師們。
另一個則是無底深淵的惡魔領主或者九層地獄的魔鬼大公們,使用這種方法的人群就比較多了,其中最多的就是那些邪惡施法者們。
只不過在他們的眼中,這是一場由他們主導的交易,并不認為自己會被那些惡魔奴役或者是掌控。
而他們往往會為自己的自大與傲慢付出慘痛代價,最終淪為無底深淵或者是九層地獄中的一縷幽魂,飽受永無止境的折磨。
紅袍法師與惡魔魔鬼存在交易,在費倫大陸甚至算不上秘密,他們自身也是臭名昭著,在很多地方被視為魔鬼。
偏偏很多人又不得不與他們進行交易,甚至開放自己的部分領地,讓他們在那里建立貿易租界,因為他們像魔鬼一樣,掌握著世人所需要的力量——大量廉價的魔法物品。
這對于蓋文來說,是一條十分有用的新消息。
因為他在絕境東域的遠東領與這個邪惡的魔法帝國相鄰,先前在抵抗圖坎大軍入侵的過程中,甚至直接與他們交過手。
這個由一群邪惡法師主導魔法帝國,具有強烈的侵略性,一直在謀求領土上的擴張,只是他們周邊的鄰居都不是善茬,將其牢牢地鉗制住了。
相比起來,蓋文的遠東領成為了最孱弱的那一個。
先前之所以沒對其采取動作,并不是那些邪惡法師仁慈,而是受攝于費倫聯軍,害怕被群體圍攻,圖坎大軍兵敗后,就老老實實的蟄伏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亞桑國王率領的費倫聯軍也不敢輕易對塞爾王國發動戰爭,不僅因為對方擁有強大魔法實力,能在這方面與其比肩的只有另一個法師王國哈魯阿。
還因為塞爾王國的地形十分特殊,整個王國呈現出巨大的金字塔狀,周邊低中間高,典型的易守難攻。
而他們是跨洋遠征,又屬于聯合體,很多人是為了利益而來的,能打順風仗,卻打不了逆風局,稍微不慎,就會讓一場輝煌大勝變成慘敗。
科米爾王國的那頭老龍可是出了名的人精,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從去年開始就已經陸陸續續的撤兵,今年年初就接近了尾聲,該撤的基本上都撤了,只剩下一些準備趁機扎根在那里的人。
費倫聯軍一撤,那些邪惡法師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他們現在之所以還沒有發動戰爭,大概率是沒有找到對抗真實夢境的辦法。
雖然他們的亡靈軍團可以無視真實夢境,但是他們的中低級指揮官不行。
沒有人指揮的亡靈軍團,能發揮出來的戰斗力大打折扣,而遠東領不僅僅有真實夢境,還有翔龍人組建的翔龍軍團。
這些接手了圖坎大軍最精良重裝鐵甲軍團,對上那些中低級亡靈,在平原上就是無敵存在,戰損比能達到一比幾百甚至幾千,塞爾王國最擅長的亡靈海戰術,純粹就是給他們送經驗包。
你可以說塞爾王國的紅袍法師貪婪邪惡,但是絕對不可以說他們蠢,他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那撥人之一,從他們以邪惡的姿態屹立在這個世界上,數百年不倒就可以看得出來。
所以,真實夢境只能攔他們一時,不能夠攔他們一世。
他們早晚會研究出針對性的方法,那時候將會是他們全面入侵的一刻。
而蓋文既要要充分的利用這段時間,發展自身與領地,同時也要充分的了解敵人,為戰爭做好準備。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嘛!
這一收獲,讓蓋文的興趣更濃郁了,追問道:“還有其他呢?”
“散塔林會現在也有自己的武裝云鰩,據說數量不少,控制方法很有可能是來自于謊言王子的神力。”蓋維隆毫不吝嗇的分享著自己手中的情報。
從他掌握的情報數量與詳細程度就不能看出,這絕不僅僅是他的個人能力問題,很有可能他在賽斯派茨王國身兼數職,原本不僅掌握著財政,還掌握著情報工作。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權力確實有點大的離譜,已經完全失衡。
將財政大權從他的身上剝離,對于塞爾派斯王國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他現在這種位置,絕對不是孤家寡人,而是身后有一大堆追隨者,就算他能始終如一的遵從初心,不代表他的部下能。
黃袍加身既有可能是主動的,也有可能是被動的,很多時候是很難分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