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戰斗進行著。
戰斗進行著。
戰斗進行著。
戰斗結束了。
可以聽見什么事物破碎的聲音。
暴力傾瀉著，直到血淋淋的軀體躺倒在宇宙之中，這才作罷。
人皇壽終。
是的，這一代的人皇，活的是如此之短。
他不是被打死的，而是活活累死的。
累死之后，他的尸骸已經被碾碎。
昊天沒有刻意粉碎，但他出手自然而然的就將這一切事物都粉碎了。
人皇出手是以自身的壽命作為燃料的，而和昊天的戰斗，其燃燒速率遠超和其他一品交戰，這導致這位新上任的人皇根本沒有活多久，就與昊天交戰導致壽終。
而昊天還有些新鮮。
他看著自己的手，真有趣，現實世界的色彩，真正經歷的時候反而失真了，反而沒有他高懸于天，在銀幕上看到的時候顯得真切。
昊天的身軀持續擴大。
不但撐滿了整個現實宇宙，甚至還在繼續，蓋過了太一，蓋過了其他一品的戰場，乃至將天魔和華光佛交戰的區域也覆蓋了。
隨后它成了整個世界，成了悠悠萬物，它就像大海，沖刷著眾生創造的一切，乃至想象的一切。
然后，太一也敗了。
然后，天魔，華光佛也被壓垮了。
巫咸，黃天，蒼天，大土，都被壓垮了。
一品大戰停止了。
因為昊天阻止了所有的一品。
溫柔的天帝，其實很霸道的。
“就到這里吧。”天帝如此說道。
寂靜充斥著所有的時空，除了天帝的宣言之外，其他的事物似乎都不存在了。
四周高高的元氣，在時空下投下巨大的陰影，宇宙被壓縮成了一個點，每個人都覺得身邊的那些月亮、星星都觸手可及。
因為他們被壓縮到了一切。
整個世界如同一個巨大的地窖。
“我知道。”昊天的聲音傳來。
“智慧總免不了重復，高等智慧是我創造的，但我也明白，高等智慧，也就是那些使你們所以為你們的東西，復雜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這靠模擬不可能做得出來，因為人不僅僅有外在表現，還有內在的心，這也就是你們所爭搶的事物，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們會做出什么，高等智慧以及意識，太復雜了，無法窮盡其中的活動，因此，通過氣的量化是最好的。”
“我曾經不想和你們說這些，是擔憂你們因此而失去了創造能力，因為我知道，你們擁有和我一樣的智慧，我是這世上最復雜的高等智慧，而你們……則來源于我對自己的復制。”
昊天訴說著這一切。
創造一切的天帝，所創造的最偉大的事物，就是自己。
眾生都在模仿昊天？
錯錯錯。
是昊天以自身為模板，創造了眾生。
這個模板不是什么身軀，不是什么內天地，而是‘高等智慧’。
昊天以自身的智慧為模板，創造了其他的智慧。
所以，‘思維’才顯得一致，智慧之間才具備相互理解的能力，因為他們都用的同一套協議，同一個插口。
曾經昊天懶得說。
而他不說，就沒有人可以知道，因為昊天比所有高等智慧都要早，他所創造的隱秘就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
想要知道這些，除非你能夠探知到昊天的記憶，否則這一段歷史早就在無數次的回溯之中消散無蹤了。
不過，現在昊天還是將秘密公之于眾了。
因為昊天要阻止所有的一品亂戰。
隱秘被公之于眾，確實讓戰斗靜止了下來。
一品們在消化這些信息。
只是，這個時候，有一個一品說話了。
天魔說道：“昊天，你知道一個比喻嗎？一個凡人，曾經順手把一份程序復制扔進網絡，由它生長，自己卻一無所知。”
“你不會忘了嗎？你們都有魔念，你們的隱秘，我都知道。”
“你是高等智慧，沒錯。”
“但，我也是，他們都是，甚至每一個凡人，都是高等智慧，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可以看見你們的念頭。”
天魔說完這些話之后……
這一切都發生在萬億分之一秒的瞬間，然后，元氣就拋卻了世界、天空，拋卻了上面盯著‘我’的面孔，‘我’也走了，只是回到了幻境，回到一團漆黑之中，由似夢非夢的怪夢所照亮。
昊天的身體分崩離析，就像是被人抓到了什么弱點似的。
昊天有些驚訝。
不過，他欣然一笑。
“新的可能性，是嗎？也好。”
他沒有阻止那些元氣潰散，因為沒有必要，他已經知道了是什么東西帶來的潰散。
瑤姬。
他身軀的一部分。
元氣被污染了，由此而誕生了一種新的元氣。
瑤姬要取代元氣嗎？
也未嘗不可啊。
昊天如此想到。
巫咸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這時候大聲呼喚道：“昊天！不可！”
“為什么不可？”昊天如此問道。
“天魔要做的——”巫咸似乎發現了什么。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殺不死我，只是，這也是一種可能性，不是嗎？”昊天如此說道：“你不好奇嗎？一種新的氣，一種和元氣媲美的氣。”
“昊天，你好奇的代價，很大！”巫咸有些著急了。
是，昊天不會死，哪怕元氣衰變，但昊天依然是昊天。
可是……
“大嗎？”昊天歪了歪頭。
巫咸急切的解釋道：“元氣的崩潰和重塑，會讓萬事萬物都重新洗牌！”
“那就洗好了，又如何呢？”昊天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氣的種類只要還在，重新發展出你們，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說不定以后還有天下十地呢。”昊天語氣輕松的說道。
語罷，巫咸被昊天彈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昊天是溫柔的，但也是霸道的。
天帝就是這樣。
現實宇宙，這個總和了一切知識、高貴思想和道途的地方，這里產生了一切的學術研究以及它們轉化成的精神財富，都只不過是昊天的游戲內容。
這個現實宇宙的掌控者，以這種匯集了一切精神價值的巨大物質作為游戲，好似一個樂手演奏一場大雅樂。
用昊天最喜歡的音樂來做比喻的話，那么現實宇宙就是一架完美到了難以想象程度的樂器，它的琴弦和踏板探索著整個精神宇宙，它的音栓之多已無法計算，從理論上來分析，這架樂器在其演奏過程中可以再現整個宇宙的精神內涵。
如今，它的琴弦、踏板和音栓均已固定下來，再要改變它的數字與程序，或試圖使其臻于絕對完善，恐怕唯有理論上才有可能了。
哪怕是其他的一品可以修改現實，他們的道也很難跳脫出已有的現實，去創造一種新的元氣。
一種新的元氣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這代表著萬事萬物的完全重塑，是對這些一品自身的顛覆。
而現在，理論上的可能出現了。
瑤姬，這昊天的殘骸，和天魔所做的行動，在這一刻出現了第二種元氣。
昊天很欣喜。
終于有人做到了。
正如同當初，第二個一品出現的時候一樣欣喜。
那時候，他心里想的也是‘終于有人做到了。’
或許有人覺得這是僭越，天神們會疑惑為什么昊天不出手攔住那些人。
但那無所謂，昊天不在乎這些所謂的僭越，他只是想看看更多。
昊天做出了選擇。
昊天想看看，瑤姬能不能創造出和自己同等的事物。
至于因此而毀滅的事物們？
那不重要。
或許，他和殘暴派的天神們，本身就沒有任何的區別，只是他，比他們的位置站得更高，所以，哪怕是天神在他眼里也和凡人一樣可以隨意舍棄。
昊天，無喜無惡，平等的對待萬物。
當然……也是平等的毀滅。
然后，昊天靜靜的看著自己的身軀逐漸崩裂。
這是一種什么氣呢？
真有意思。
如果昊天不想的話，那現在恐怕沒人能擊敗他。
但是，當昊天主動選擇讓元氣被浸染的時候，局勢就變了。
元氣的侵蝕，帶來了連鎖反應。
所有的‘氣’，包括混沌在內，全部坍縮。
‘氣’這一事物，根基斷了。
所有的時空，所有的可能之中，氣都開始變化，這種變化是毀滅性的。
宇宙開始瓦解。
過去，未來，都消失了。
因為……基本單位們在消逝。
就像一個數學家探討數學，其中只有定律和公式，卻沒有現實，沒有善與惡，沒有時代，沒有昨日也沒有明天，只有一個永恒不變的、膚淺的、數學上的當前。
僅存的是精神思想的歷史，而這歷史之中沒有血肉和現實。
誠然，昊天是不會死的。
可其他人會死。
嘻嘻，嘿嘿……嚯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宙中傳響了喀喀喀喀喀喀，噠噠噠噠噠噠的碰撞聲。
那是天魔的笑聲。
現在的狀態，所能指望的事物，還能有什么呢？
誰也都不能指望。
這個級別的戰爭，除了昊天之外，誰都是身不由己。
已經近在咫尺了，耐心……耐心。
昊天主動撤離，早已被天魔說動的瑤姬取代了原本的元氣。
瑤姬什么時候和天魔勾搭上的？
或許……當初，李啟重修，投入輪回的時候，那時候瑤姬主動跟著李啟的碎片，或許就已經彰顯出了魔道和殘暴派天神們的聯合了。
天魔知道昊天的追求，所以他才能讓昊天主動選擇退讓。
這就是天魔總是掛在嘴邊的……
所謂的‘魔念’，并不是真正的有個黑色的念頭在你腦子里，而是你的‘自愿’。
是啊，這些都是自愿的。
但昊天一旦‘自愿’起來，沒人能攔得住。
天魔已經憋不住笑了。
利用世尊，利用瑤姬，利用巫咸，甚至是最后讓昊天退讓。
所有的東西環環相扣，一同引導世界落向了他想要的結局。
末法之世即將到來。
末法之中，眾生頑迷，必為魔民，逢此因緣，迷不自識，謂言登圣，大妄語成，墮無間獄。
正所謂末法之法，至于無法。
將萬事萬物溺于毒海，見處偏枯，濁智流轉，閻浮提罪苦眾生，使未來世末法眾生，盡數湮滅。
等到了末法的時候，其他的道統，他們的所有神通術法，都會失效。
他們的‘道’，也將會被扭曲。
真想看看那個時候啊，萬事萬物都步入不可扭轉，既定的毀滅之中。
或許他們中間還會有一些英雄，出現很多力挽狂瀾，阻止世界步入末法的犧牲者，但他們最多只能燃燒自己，延緩死亡的到來，卻終究無法擋住既定的命運。
這就是末法之世。
在那里，一切正法和道統都將斷絕，整個宇宙將徹底變成天魔的意志顯化。
一品無節制的大戰，就將是末法之世的開端。
設想一下，當所有一品肆意在宇宙中揮灑自己的力量的時候，這個宇宙會變成什么模樣？
很難想象啊。
曾經，傳道天下的那一次，帶來了宇宙中的第一次一品亂戰，整個宇宙直接被打成了廢墟，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曾經繁榮的修行直接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末法之世，快了。
當這個世界一切道統斷絕的時候，當天魔的魔念都無法尋找到寄生者的時候，整個世界的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
死魔看著這一切，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果然，天魔說的是對的。
靠殺，是殺不絕的。
倒不如引導末法之世的來臨，那樣的話，一切的毀滅將會很快到來。
如此……
死魔主動崩解自身。
一位一品主動加入了這場死亡的狂歡，死魔并不在乎生死，他的自我毀滅傾向在這一瞬展現的淋漓盡致。
隨著死魔的死亡，元氣的侵蝕加快了速度。
許多一品，開始聯手了，想要阻止元氣的侵蝕。
但顯而易見的是，這只起到了延緩的作用。
正如天魔所說。
他們最多只能燃燒自己，延緩死亡的到來，卻終究無法擋住既定的命運。
因為，這是昊天所想要看見的。
殘暴派的天神們，在這一瞬間似乎看見了昊天又變成了那個恐怖的，碾壓群帝的血腥天帝。
他們歡呼雀躍。
天帝原來還是這樣，他們原來誤會了天帝。
于是，太歲，帝混沌之類的天神們，立刻選擇了脫離太一。
既然天帝已經決定要滅絕凡人了，那么，他們當然要助力！
于是，新一輪的戰斗又開始了。
這一次，是希望末法之世到來的，以及想要阻止末法之世到來的。
本來就已經混亂的戰場，又再度劃分了兩個陣營。
原本還在亂戰的人巫，妖龍們，此刻又開始抵抗魔道和天神。
而殘暴派天神和擁護昊天的天神們聯合在了一起。
真是說也說不明白的亂。
凡人們只能等死。
大能者們還在爭斗。
只有一個人，依然心平氣和。
那就是……僵尸李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