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長途第九百五十章 蝴蝶效應(8K大章)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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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章 蝴蝶效應(8K大章)


更新時間:2024年05月09日  作者:大腦被掏空  分類: 仙俠 | 幻想修仙 | 大腦被掏空 | 萬道長途 
正文卷

正文卷

道門有‘符’和‘箓’兩種東西。

符咒自不必多說,而寶箓則是類似身份證一樣的東西。

法箓傳授,通常有兩種功用。

一是記載修道者姓名、道號、師承和道階。

修道者經過一定的入道程序,才能成為一名道士,名登道箓,從此,才有資格學習道經科戒之類的知識傳承。

功法都是有保護的,沒有對應品階的寶箓,根本無法記憶和修行正統的道門功法,箓就是道士的名冊。

二,則是記載神祇名諱,通過寶箓,才能在齋醮科儀活動中才能使所行道法有靈威顯現,如召喚哪些神靈,遣往何方,由此達到風調雨順,鎮伏妖邪之目的。

沒有寶箓的野道士,縱有道法,也難以運使齋醮科儀,更別說敕令神祇了。

按照分級,初入道儀,授盟威箓。

盟威箓所授經書《法文經》120卷,《大章》360通,《小章》1200通,《朝天醮儀》300卷,《修真要》10卷,《玉經》3卷,《指要》3卷,《太靈陰陽推遷歷》60卷,《禁咒》5卷,《通精文》3卷,《修元命真文》一篇,《禹步星綱》1卷。

這些修行法和術法全部修行完畢,才能進入下一個階段。

然后,到達七品之后,授金剛洞神箓,得《洞神》十二部經。

之后依次是,高玄箓,升玄箓,中盟箓,三洞寶箓,每一個都有對應的修行功法和各種進階手段,要學的東西非常多。

到了三品,也就是‘得道成仙’之后,就能拿到專屬的寶箓。

這個階段,標志特征就是會帶上紫辰冠,帶無上畢道印綬,帶景精劍,服黃寧帽,授三官解祖考契斷地根券、升天券、五帝大魔合保舉券、三十二天帝券,及飛步諸法金丹大訣。

當然,也不是人人都會打扮的這么騷包,但這差不多算是地仙們的‘正裝’,類似制服一樣的東西。

在這個狀態下,箓,就是他們最大的武器。

張宗身上的那一身青色道袍,九色離羅帔,紫裳丹文裙,佩九光玉佩。

和李啟那種孑然一身不同,張宗可是有法寶的。

寶箓一出,張宗一邊維持拳意,另一只手中捏出雷法。

武道內氣的本質就是混沌。

而混沌之中,最初分出輕濁二氣,二者相碰的時候,生出來的便是雷霆。

在諸多術法之中,雷法對混沌的抗性是最大的。

當然,實際上雷法對武道內氣也造成不了什么傷害,只不過是抗性高一點而已,雷法相較于其他的術法,面對武道內氣的侵蝕,能夠支撐更久而不崩潰。

如果說,切李啟的術法是熱刀切黃油的話,切張宗的雷法,就會像是切肉,也不是不能切動,但總歸是會有不少阻力的。

與此同時,在他騰出一只手施展術法的時候,原本圓融的拳意也被攻出了破綻,武道內氣循著破綻直接灌入他的軀殼之中。

但這個時候,雷霆貫穿了張宗的身體,他的內天地包括肉身在內,充斥神霄雷。

武道內氣隨之一滯。

就這滯留的瞬間,張宗雙拳握緊,寶箓綻放光華!

雷者,陰陽之激氣也,以水灌冶鑄之火,其迸發的便是雷音,這也是張宗曾經說過的,道門的水,火,雷,三法的來源,他平時以水法火法泡茶,其實也是雷法修行的一環。

不過他本人也確實很喜歡喝茶,以及收集茶葉就是了。

且不談這些,就在張宗迸發這個姿態的時候,雷法在他的身軀之中爆發!

他的內天地完全被雷霆充斥,神霄之雷以一種猛烈的姿態取代了他的肉身。

這一瞬間,張宗的武藝和術法,完全容納于己身!

仲由瞳孔放大,立刻加快了進攻的腳步。

情報說過,當初四品時候的張宗,曾經和魔王子打成平手。

這次平手,可不是魔王子放水,而是真的平手,魔王子拿不下這個狀態下的張宗。

張宗的武藝和術法完全融匯一體。

而且,不止如此,他連過去和未來都貫穿了,神霄之雷將他的存在全部護持,現在的張宗就是一個完美數值怪。

武藝,術法,存在性,謀略,戰術,攻防,時空本體乃至于其蔓延出來的時間線大戰,全部都是完美的。

不過,他的符箓和身上佩戴的法寶,卻在隱隱發出悲鳴。

很顯然,維持這個狀態,需要刻錄了他所有信息的上清金闕寶箓在其中發揮重要作用,正是寶箓的存在才讓這種方法具備了可行性。

仲由很明顯也意識到了這點。

武者不擅長進行時間線大戰,那么他能采用的招數就只剩下一個,那便是正面擊垮對方。

張宗擅長所有方面,不管是正面戰斗還是術法大戰亦或者進行時間線的計算存在比拼,他都很厲害。

但武者不需要面對那些有的沒的。

他只需要在自己最擅長的方面贏過張宗就行了。

那就來試試吧!

以拳意定雷霆,一拳擊出,張宗周圍的神霄之雷被強行鎮壓,霎時間天地震動,然而……也就只是這樣了。

武者繼續和剛剛對付李啟一樣出手,因為他只會這么一種方式。

武者的優勢在這里,劣勢也在這里。

而張宗則緊緊盯著仲由。

能贏,就是有一個問題。

面對這樣的武者,想贏很簡單,想跑也很簡單,但那樣對戰局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

張宗干脆跑路了,或者打贏對方,都不能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效果。

贏了也別想走,因為殺不了,只要殺不了,武者很快就能在人道的幫助下投入其他戰場,說白了就是大家各自分手再去其他地方打。

真正想要做到“搞定了你,我去其他地方”,就需要打到對方失去戰斗力。

但那樣的話……好難啊,武者的肉身真厲害哇。

張宗想分勝負很簡單,但想要讓對方失去戰斗力甚至是分生死,那就得克服武者本身的韌性。

武者可是很耐打的,和李啟那個錘兩下就碎的沙包不一樣。

不過……

也只是個大點的,抗揍點的沙包而已。

看我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打那些形而上的存在,還得想辦法破壞對方的道則,駁斥對方的道理,讓對方失去自洽的存在性,亦或者從時間線上將對方封印。

但武者并非形而上的存在,摧毀武者只需要足夠的力量。

而在仲由那邊,他也并未氣餒,他雖然被張宗攔住了,但他并不覺得自己會輸,他所抱有的心思,其實和張宗是一樣的。

打死或者打殘對面,然后再去追李啟。

雙方都抱有必勝的信心,沒有誰認為自己會輸。

戰斗再開。

與此同時,李啟已經逃出了四五個節點。

每一個節點都和張宗類似,都會有對應的人來幫他抵擋人道的追殺。

李啟正在遍歷自己人生中所有的關鍵節點,只要把這些節點全部守住,那么也就等于贏了,人道被阻止了。

但如果有一個地方沒守住,那么人道就可以長驅直入,輕而易舉的將李啟的可能性鎖死,并且完成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為了精確的找到每個節點,李啟就必須在自己的人生中奔走,尋找他自己認為可能會出事的地方,亦或者來到人道選擇動手的節點。

這其實很難。

誰也不知道哪個節點才關鍵,說不定人道攻擊的地方是佯攻,在那邊投入三品戰力會導致局勢傾斜,說不定他認為很重要的節點,人道根本沒發現,結果白白防備了。

不過,作為進攻方的人道也不好受。

他們必須精確的找到李啟人生中的那些重要的事情,然后投入足夠的戰力。

如果對戰力估計錯誤,那么會導致三品的死亡或者敗退。

而且,巫道只需要防守,他們卻要主動進攻,主動尋找機會,乃至于最后找到辦法將李啟拿到手里。

這注定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場很艱難的博弈。

甚至,李啟都不知道為什么目標是自己。

自己確實有那么點特殊,但真的特殊到了需要兩大道統爭奪的地步了嗎?

李啟不知道,但他明白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他需要盡可能的在時間線之中穿行,尋找一個又一個的節點。

穿行在無盡的時空,在時序里尋找節點,李啟感覺……仿佛四周都是深淵,未來也是深淵,過去也是深淵,現在更是一望無際的黑淵。

他盡可能躲避,尋找,低頭尋找和撫摸每一塊石頭,因為每一塊石頭都可能把他絆倒,最后跌入深淵,萬劫不復。

寂靜的黑暗,無形的未知,比想象中所有的恐懼都還令人生畏。

目光所及之處,看不到任何確定的東西,在無盡的歷史之中,沒有一件東西是確定的,確定的只有不確定本身。

各種理論和可能性的濃霧之下,產生的只是難解的晦澀。

所謂的推演,讓凡人恐懼的‘預知未來’‘占卜’,說到底不過是數字的迷霧,在這黑暗之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或者說……作用早已被對方的推演抵消。

直覺在這里反而比眼睛有效。

所經歷的一切根本就是霧靄,李啟感覺自己對‘自己的人生’的理解不過是幻影。

即使是對自己本身,這個看似的事實,也不過是蠱惑的幻覺。

即使是最清醒的人也應該質疑自己是否真的清醒,甚至應該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忽略了這種存在的質疑,那么就是自欺欺人。

在追逐人生的旅途之中,李啟被誤導,發現自己最開始的構想就是錯誤的。

但李啟也在苦苦追尋,這場黑暗深淵的追逐戰,簡直就像是沒有盡頭的萬華鏡一般。

他的過去被更改的錯漏百出,曾經遇到的人,經歷的事,已經全數消散,但又沒有消散……因為李啟自己還記得那些。

只要李啟自己還記得,那么就不會消散……吧?

可若是這么堅定的認為的話,那難道不是落入魔道的囹圄之中了嗎?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

他已經具備了實在性,并且因此而沾沾自喜。然而呢?

李啟創造出了屬于自己的‘真實’,并且也承認外界的真實。

這就像是在波濤翻滾的黑暗之中,丟下了一塊堅實的巖石。

這塊巖石,不是浩瀚的宇宙,不是無邊無際的超時空,而是渺小的,在其他人眼中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塊沒有用的石頭。

但是就是這塊石頭,才是李啟存在堅實的基礎。

四周,混亂、暴風雨,黑暗的深淵之中,不斷洶涌的波浪拍打著這塊巖石,似乎要將巖石敲碎。

巖石四周,那些翻滾的黑暗之中,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一張張的臉,一件件的事,一個個的文明,那些位于虛幻之海之中,不具備實在性,卻又真實存在的眾生。

他們在李啟的巖石周圍,拼命的伸出手,抓住李啟的巖石,他們依賴于李啟這塊巖石而存在,盡管他們自己一無所知,但只有抓住李啟這塊巖石,他們才能在這片黑暗大海之中存在,否則的話便會沉沒下去,變成海洋的一部分。

可是……李啟自身難保。

還有其他巖石正在撞擊李啟。

每一次撞擊,都會導致那些奮力抓著李啟巖石的一雙雙手被甩飛,然后化作水花落到海洋之中,身形逐漸模糊,隨即又消失了。

依賴于李啟而存在的現實,正因為其他高品存在們瘋狂卷起的風暴而模糊起來,甚至越演越烈。

李啟的人生和過去的所有歷史,就是這樣的狀態。

道心不夠堅定的存在,僅僅只是陷入這樣的黑暗深淵,就會瞬間湮滅,他們的心態不能支撐他們進行這般的戰爭,不能支撐他們在黑暗汪洋里尋找那可能的瞬間。

凡人們無法目睹這驚天動地的戰爭,三品們在世界破碎的時間線中相互搏殺,殊死一戰。

李啟不斷的持續一個接一個的危機當中,不得不一次次的做出重大的抉擇,沒有多少簡單的原則可以遵循,每一次抉擇都會造成無數的蝴蝶效應,蝴蝶效應又會帶來更多的抉擇,進而繼續造成蝴蝶效應。

這場戰爭……以體感時間來算,已經持續了上千億年。

有時候,李啟會在這無止境的回溯大戰之中思考很多事情。

比如……

他經歷的,真的是真實的嗎?

他已經見過了數百萬次不同的六叔了,除了他在年幼時期見到的第一個六叔之外,還有很多不同的六叔。

他留下第一個印象的六叔,是個好人,但是手段比較軟弱,最后沒能制住排波幫的內亂,最后在他死后,排波幫在內外交加下分崩離析。

但在針對李啟的人生展開的大戰之中,李啟見證了很多很多個六叔。

他們有的狡詐,有的兇狠,有的一開始就沒有接納李啟。

還有的更加善良,軟弱,以至于根本就沒有在力壯幫的競爭中活下來。

不同的六叔,但最開始的節點都是相通的,只是不同的人生經歷塑造了不同的他而已,就像是平行世界。

但問題在于……

每一個六叔都是不同的可能性,也都是真實的,那如此多的真實,都能對李啟的人生造成改變,那李啟自身在這種事情之中該如何決斷呢?

誠然,李啟的本體不會受到影響,這些修改的歷史其實都無所謂,只要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他可以將歷史重新固定下來,所有的改變都會消失,一切將會重回‘第一次’。

所以,后面的那些,都是假的,對嗎?

不對,李啟的答案是:“都是真的”,這每一次,每一個六叔,都是真的。

可是,如果其他的都是真的,那李啟為什么要選擇第一次?他不是應該一視同仁嗎?

既然大家都是真的,那為什么第一次如此的獨特呢?

而且,遠遠不止六叔。

李啟還見到了老馬,不知道多少次老馬。

很多次很多次,老馬都爭氣了,他修行到了七品,能夠跟著李啟一起冒險。

七品之后的老馬,很興奮,他真的很喜歡馬稷這個名字,炫耀著他叫馬稷,然后跟著李啟一起沖鋒陷陣,哪怕他都不明白,李啟之所以在和他一起,是因為在準備更改未來。

那么,這些活到了七品的老馬,是假的嗎?

李啟沒有幫他,是他自己走到七品的。

他還是懶懶散散,每天歡天喜地,撩母馬,喝酒,一點不安生,但卻不再渾渾噩噩,找到了自己的路,性格雖然沒變,但變了的東西很多,不再讓李啟嘆氣恨鐵不成鋼了。

以前李啟從未嘗試過回溯到那個程度去彌補老馬的遺憾,如今卻在人巫大戰之中被人道實現了。

那么……

等到戰爭結束,塵埃落定,假設李啟僥幸得勝之后,他最后還是會保留哪個老馬呢?

是讓那個沒能突破七品,最后垂垂老矣,后悔的死在李啟身邊的那個老馬。

還是找到了自己的路,突破了七品,繼續在李啟身邊撒歡的老馬?

李啟是喜歡第二個老馬的,而且第二個老馬也是真實的。

可若是想要保持歷史的穩定以及李啟過去的事情正常發展,那么在李啟最終應該還是會撫平時間擾動帶來的波瀾,將所有‘第一次’之外的歷史都消除。

應該如此嗎?

真的要堅持歷史是真實的嗎?

那哪一段歷史才是‘更真實’,‘更有資格’保持下來的呢?

那么,如果不去堅持所謂的‘真實’,而是選擇自己想要的歷史呢?

比如,讓六叔留在第一次,因為他的一生已經很圓滿了。

然后,讓老馬能夠突破七品。

李啟不會因此而產生任何的問題,作為三品,他自身的存在早已‘自在’,不依賴于外界,所以哪怕歷史改變也影響不到他。

這些都只不過是他經歷一部分而已。

只是……

老馬和六叔則會切實的因此而產生變化,李啟真的可以自然的面對改變過的他們嗎?

明明李啟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人巫之戰,乃至于自己的選擇,所以他們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們到底是真實的嗎?

在重塑了千億年自己的人生之后,李啟也不禁起了懷疑。

“老大,怎么又在發呆?”這時候,旁邊的老馬突然說話了。

李啟正盤腿坐在六品的老馬身上,按照如今的‘發展’,老馬的歷史已經徹底重塑了,所以他現在已經化龍,變成了一條驄龍,妖龍的一種。

驄龍乍一看就和普通的龍一樣,不過區別在于鬃毛,以及并非龍爪,而是馬蹄。

如今他體長四五里,李啟盤腿坐在龍背上綽綽有余。

“我發呆不正常嗎?”李啟看向了下面的老馬,輕笑說道。

“很正常,只是今天有些太久了,而且,平時老大你可不會一邊發呆,一邊露出那種表情。”

“什么表情?”李啟摸了摸自己的臉,哪怕已經三品了,他也不是很擅長看其他人的所謂‘表情’。

當然,領會情緒還是很簡單的,直接讀心就行了,只是看表情終歸是個微妙的事情,李啟不太喜歡微妙。

“怎么說呢……就那種我好像馬上要死了的表情。”老馬一邊帶著李啟在宇宙里游曳,一邊如此說道。

李啟啞然,不過他馬上整理了一下表情,說道:“老馬,你說,如果我能把你變成任何你想變成的樣子,你會接受嗎?”

“突然問這種問題嗎?”老馬陷入了沉思。

然后,想了一會之后,他說道:“那樣的話,我還是我嗎?比如說,老大你想把我塑造出一個傻子,那我真的變傻了,我不就完了嗎?”

“是啊,但我們平時也在改變,對吧?你最開始也不是這幅樣子,為什么隨著時間慢慢改變,和突然改變,態度差別有這么大呢?”李啟感嘆道。

“感覺老大你在想什么很難的事情,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少想點這些,傷神的。”老馬渾不在意。

他倒是顯得光棍一條,根本無所謂那些,反正如今他好吃好喝,而且已經六品,天賦已經用盡,想再進步也不太可能了,倒不如放空大腦。

反正他已經六品了,此生到哪里都不缺吃的,何必勞心勞神?他一向看得很開的。

李啟看著這樣的老馬,無奈的同時,卻又有些欣慰。

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就算很好呢?他完全可以讓這個老馬繼續存在,但……此前出現過的所有老馬都會消失。

我們常說‘特殊的人’。

那么,什么人對三品來說算得上是特殊的呢?

大概也就只有和李啟一樣具備實在性的存在才能夠這么說吧。

凡人們是不具備實在性的幻影,李啟可以隨意捏造,如果他想要老馬回來,那么怎樣的老馬他都可以撈回來。

可是……這樣撈回來的,真的是老馬嗎?

不,憑什么說不是呢?他就是老馬,不管怎么問,怎么看,怎么去探究對方的存在,他都是那匹野生的龍駒,然后跟著李啟經歷了很多事情。

李啟有什么資格說他不是老馬?

只不過……不是最初自己見到的老馬而已。

“老馬。”李啟開口說道:“你覺得,人有必要沉浸于過去嗎?”

聽見這話,老馬突然回頭看向李啟。

他在老大身上,看見了沒有目標的空虛感、無力感和無助感。

然而就在此時……

老馬的身軀突然爆裂。

不止如此,術法已經降臨,來自三品的力量找到了此刻的李啟。

李啟的思緒立馬被打斷。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被殺的老馬了,但殺不殺的其實也無所謂,因為只要重塑過去,那么……就好像這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心境亂了。”降臨的人道三品發出了聲音。

“是啊,心境亂了。”李啟嘆了口氣。

為什么會心亂呢?他明明已經見證過千億次這種死亡了,在時間線大戰之中,不具備實在性的事物就是這樣。

揮手則生,覆手則滅。

但為什么,偏偏這次……他心境出現了漣漪呢?

是以往千億次的死亡疊加到現在,終于迸發了嗎?還是說,是因為別的呢?

“那我們快贏了。”降臨的人道三品如此說道。

李啟沒有多說什么,因為巫覡的三品支援也已經到來了,按照規劃,他該撤離了。

至于老馬的死亡……那無關緊要,只要能贏,那李啟想讓他活多少次都可以。

李啟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了。

他的確可以讓老馬活過來,但他已經無法確認外界是否是真實的了。

越是操弄三品那犯規的力量,就越是對這個世界的虛無性感到一種恐懼,一種敬畏。

李啟的人生已經在這次沖突中顯著的融為了一個奇怪的狀態,以至于其命運的任何顯著變化都會使其他的事物的基礎遭到動搖。

不過李啟同樣意識到,自己對此無能為力,這就是他此刻所要面臨的現實。

糾結外界是否真實根本沒有意義……

或許,現實本就沒有意義。

李啟也想過其他解決辦法,比如……承認每一個老馬的真實性,每個老馬都是真實的,他們只是不斷的殺死老馬,然后又造出一個老馬,就好像在平行世界之中穿梭一樣,每次都是殺死了一個平行世界里的老馬

但那樣的話,又會帶來一個新的問題。

李啟到底在掙扎什么?

如果一切都是類似平行世界一樣的存在,不會影響到李啟自身,那他干嘛理睬那些?應該只需要守護好自己的那個世界就行了,不需要去理睬這么多平行世界才對。

但現實是,他必須得維護這些歷史,否則的話,這些歷史中的‘李啟’如果被抓住,那么他作為‘本體’也會被一起抓過去,可見這所有的一切并非平行世界,而是一次次不斷重來的唯一世界。

但不管怎么說,李啟已經疲憊了。

作為戰爭的焦點,他必須迎接所有的‘節點’,而其他三品或者二品,只需要接受他們負責的節點就行了。

李啟的工作量是所有參戰者的總和,因為事情發生在他的人生,所以每個人做的每件事他都會完整體驗。

大家的體感時間是完全不同的,畢竟時間對三品而言沒有意義,根本不需要討論時間軸的對應,只需要對應發生的事件就可以了。

這場戰爭,有的人只感覺自己作為外援動手了一兩場,打了幾十萬年,而有的人則需要維護李啟的某一段歷史,已經花費了數十億年。

而李啟則會體驗所有的場景,他已經在這里經歷了千億年的體感時間,以至于他看的太多,導致自己產生了某些不好的想法。

不過……疲憊感是不會影響到三品的,李啟就算疲憊,也不讓他有半點遲疑。

時間依然在繼續。

又是數千億年的時間過去,李啟已經遍歷了幾乎所有的人生,而且發展出了許多嶄新的人生。

有的人生里,李啟沒有經歷清霧城之亂。

有的人生里,李啟和禪智和尚和解了。

還有的人生里,他沒有生下李師薇。

許多次不同的人生,這就是別的可能性,但這些都只不過是為了尋找李啟的破綻而制造出來的支流而已。

不過,李啟對此卻有了別的感悟。

來自欲界的感悟。

李啟體內的欲界,讓李啟對這些支流和不同的可能有了新的理解,從欲界的身上,李啟可以看見……可能性,本來不一定非得要存在的。

這個世界或許本就是虛無,而它卻存在過。

李啟這些支流人生也是一樣。

這些支流的李啟人生,本不應當出生的,但他們偏偏就出生了,就好像這個世界一樣。

它沒有道理必須要存在的,它完全可以不存在,但是它竟然存在!

這讓李啟驚異。

也許,他所看到的在結構的細節上都是虛妄的,也許這些支流在宇宙的整體上更是虛妄的,但是在特質上肯定是相關聯的,也許在特質上它甚至是真實的。

肯定是真實的‘支流’,才促使李啟認知到了他們,盡管在存在意義上是虛妄的,但是在精神上是真實的。

又在一條人生的支流之中……這里是李啟不去長安留學的歷史,李啟直接和沈水碧成親了。

“李啟。”這個時候,沈水碧拉住了李啟的手。

和老馬不一樣,兔子具備實在性,她一直都能意識到回溯的產生。

作為四品,她可以在回溯之中保持自己的意識,雖然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一直都在這里……”

她擔憂的看著李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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