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冕服浮現,張學舟魚龍形態消失不見。
在張學舟的三種運術狀態中,有涉及羅重的黑龍形態,有黃道仙的九瓣花形態,也有大秦太子嬴扶蘇的狀態。
黑龍形態能用蠻力硬沖硬打,機動性十足。
九瓣花不懼打擊,防護能力最強。
嬴扶蘇半龍半人的狀態則處于兩者中間,有行動的能力也有防護效果,至于打擊能力則是缺乏秦朝帝劍太阿,導致發揮不出什么大威能。
“這一劍該如何躲掉?”
張學舟朝著身體一指,玄色冕服上層層甲胄籠罩,他亦開始模仿動用著嬴扶蘇曾經展現過的能力。
“大秦嬴扶蘇?”
無數龍魚消失,幽暗中一道年輕的身影浮現,高祖皇帝化成的金色巨龍面色變得極為肅穆。
高祖皇帝沒有見過嬴扶蘇,但他知曉嬴扶蘇。
并不需要詢問姓名,他能非常肯定那道身影的主人身份。
“你居然還活著,看來那些傳聞沒有說錯,你們都藏起來了!”
高祖皇帝口中喃喃。
竊國運者當誅,但有些人來取大漢王朝的國運是天經地義,畢竟大漢王朝就是踩著大秦所建立。
但大秦是一個過去的時代,高祖皇帝不會允許這種時代卷土重來。
什么正統繼承人都沒用,他要殺的就是正統繼承人。
他此前呼赤霄劍用了六分力,此時則是用了九分力量祭劍,試圖借此進行一擊必殺。
“聽說這位大秦太子嬴扶蘇性情迂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但凡他思維理智一些,也會趁著我長遠距離祭劍需要時間飛速出擊,在我完成祭劍前盡可能擊殺我……”
高祖皇帝龍軀開始蜷縮,龍嘴里的赤霄劍光芒愈盛,一縷紅色的血芒開始浮現于劍身。
“皇天授命,地祇載德,誠請父皇擊夔龍鐘助兒臣……”
高祖皇帝祭劍,對面行為迂腐的嬴扶蘇聲音也漸漸高了起來。
隱隱中,種種異象也開始浮現。
咸陽宮闕的虛影重重,九丈高的始皇雕像矗立于宮殿中央,無數文官武將坐鎮四方。
那遠遠的皇宮大殿中央,一尊坐著的黑色身影如山一般坐著,又透過無數空間和距離盯在了高祖皇帝身上。
“嗡!”
咸陽宮闕的夔龍鐘聲音響起,高祖皇帝只覺堅固的龍軀龍鱗開始顫抖,片片龍鱗如雨水一般墜落。
“你出手了,你居然還能出手!”
他口中喃喃,祭劍斬殺的方向悄然調轉。
相較于大秦真正的帝王,嬴扶蘇無疑是拿不出手的貨色,所有的一切只有秦國太子的身份。
秦皇將一切資源和教導都放在了嬴扶蘇身上,但嬴扶蘇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完美和爭氣。
在高祖皇帝的認知中,嬴扶蘇不堪大任,秦皇花在對方身上的精力還不如拿來教導心狠手辣的秦二世,那或許能延續一個真正的大型王朝。
他對嬴扶蘇的評價無疑不算高,而在真正感知到始作俑者后,高祖皇帝也迅速放棄了這種廢材角色。
他甚至還需要對方繼續祭祀牽引,從而讓他能鎖定秦皇。
秦皇相距很遠很遠,但他能感知到。
赤霄劍能不能擊殺秦皇很難說,但高祖皇帝管不得這么多,對方的風險讓他出劍不會有任何猶豫。
以有心對無心,這或許是他此生唯一的一次機會。
“父皇救我,父皇!”
模仿嬴扶蘇求援祭詞后,張學舟只見高祖皇帝龍軀龍鱗刷刷往下掉,但對方依舊堅挺站立。
這讓張學舟感覺不到任何安全。
他也只得不顧面皮大叫。
往昔索命的閻王變成了此時求援的對象,張學舟已經管不得那么多了。
他連呼了數聲,只覺一絲帶著鐵青的金光墜落。
這是與大漢王朝全然不同的氣運金光,質地似乎完全不同。
“祭劍!”
秦皇的喝聲傳來,張學舟伸手抓了抓空蕩蕩的袖子。
他就是個冒牌貨,哪能拿得出什么劍。
“劍被燭九陰奪了,我還沒取回來!”
“祭劍!”
張學舟硬著頭皮潑臟水,秦皇的喝聲依舊。
這讓他快速判定了秦皇并非指向太阿劍,但張學舟也不會什么其他祭劍的方式,難于復刻嬴扶蘇所使喚的劍術。
他這種模仿的狀態很獨特,只要對手使喚過什么就能模仿成功,但不包括無道具呈現。
如果太阿劍在手,張學舟覺得自己能使喚嬴扶蘇在運戰中所展現的劍術,至于當下則是沒什么可能。
他伸手掐指數次模仿,但沒搗鼓出什么劍術出來。
“糟糕!”
催促的聲音低呼了一聲。
“他那把劍很獨特,只有先手斬殺他才能避免禍患,你此時小心一些!”
張學舟的表現很不給力,秦皇的聲音中多了幾分無奈。
頭頂的異象中,咸陽宮闕漸漸清晰,青銅燈臺搖曳,九丈高的帝王身影緩緩從九階玉陛起身。
太阿劍螭龍紋劍柄緩緩出鞘,同樣指向了在龍嘴中不斷祭劍的高祖皇帝。
“竊國之人當授頸!”
此前是高祖皇帝罵張學舟竊國運,此時則是輪到了秦皇呵斥。
這看似像是一句占據道德高點的話,但在運戰中產生了明顯的作用。
一句話喝出,秦皇手中太阿劍影揮斬而落,高祖皇帝的巨大龍軀上一道裂縫浮現,噼噼啪啪宛如爆炸的聲音在龍軀上不斷炸響,龐大的龍軀搖搖欲墜了數分。
“授頸!”
張學舟跟著叫罵了一聲,又配合做了個手勢。
他的狀態讓秦皇都忍不住有幾分惱火。
運戰有極為長遠的距離,可以跨越足夠遠的空間,但秦皇所在之處封鎖極高,規避了種種可以尋覓的手段。
若非張學舟在這兒叨叨求援,哪怕大漢王朝的帝王在南贍部洲各處疆域發動運術祭祀求爭鋒也不可能引動他半分。
在這種封鎖區域所發揮的威能極弱,秦皇全力出手也沒能奈何得了高祖皇帝。
看著高祖皇帝龍口銜著的劍影越來越明亮,指望不上兒子近戰發威的秦皇只得大喝一聲,一尊授印隔空砸出。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八個大字落在這片運戰空間時,張學舟只覺時間都仿若產生了凝固。
“好一個八門金鎖,這真是讓人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你鎖了我歸去的路,那你也嘗嘗我這一劍!”
清醒回神時,張學舟只見高祖皇帝龍頭歪斜沒了一半,龍軀的四足被齊齊斬斷。
而高祖皇帝口中的那一劍也終于吐了出來。
“要完!”
張學舟心頭大緊。
“父皇救我,父皇!”
張學舟大呼贏扶蘇的保命才藝,一道遮蔽他雙目的血色劍光隨后彌漫了他所視的整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唯有無盡的血色,也必然會將出劍對象梟首加入其中。
“也不知九轉合氣術能不能吊我這條爛命!”
赤霄劍避無可避,張學舟也沒躲避的能力。
他硬生生承受這一劍時,腦海里也只能指望九轉合氣術,期盼這種術也能吊運戰失敗者的命。
他心中的驚懼和期盼還不曾落下,只覺那股無盡的血色朝著頭上一沒而收。
頭頂異象的坍塌聲頓時傳來。
層層宮闕的虛影不斷崩裂,九丈高的始皇雕像傾斜倒下,無數文官武將齊齊念誦守護之詞,又如冰雪消融一般沉默了下去。
“嗯哼!”
秦皇悶哼的痛楚聲傳來,張學舟只覺對方和自己的牽扯仿若被什么斬斷了。
“父皇?父皇救我?”
張學舟叫了兩聲,只覺感知處空空蕩蕩,再無秦皇凝視注目感。
“亡國之人需要接受事實,而不是想著卷土重來!”
高祖皇帝化成金龍身俯首低頭。
這一劍的戰果讓他滿意。
雖說沒法完全確定擊殺了秦皇,但他相信秦皇吃了大虧。
如同他所鎮壓的白龍,秦皇挨了這一劍必然陷入鎮壓,甚至于肉身崩潰尸骨無存,若再增添時光流逝帶來的弊端,下場必然難言。
鏟除了大的便輪到了小的。
只需要再次揮動赤霄劍,不論嬴扶蘇是半人半龍身還是龍魚,對方必然梟首。
高祖皇帝口中念念欲要再祭赤霄劍。
但在這一次,他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
仿若揮斬了一劍,赤霄劍便耗空了一切,再也無法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