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了，比不得你們了！”
勾陳宮中，用于待客的是一枚色澤如火的棗子。
這種待客方式讓張學舟無力吐槽，但從玄女滿意的神色來看，這枚棗子的來頭應該還不錯。
勾陳大帝伸手客氣示意，又感慨發聲。
“老君有延壽金丹，你們死不了”玄女開口道。
“延壽歸延壽，但他的丹藥是一點都不緩解衰老”勾陳大帝道：“我兩百年前也算眉清目秀，服了十枚延壽金丹后就蒼老成這樣子，躺著都嫌費勁，再延壽下去只怕是要羞于見人了！”
“肌膚毛發不過身外之物，何必有羞恥心”玄女道。
“玄女道友，老的不是你，你心態自然輕松，如我這樣是很難受的了！”
勾陳大帝嘟囔了一聲，他對自己的狀態顯然是極為不滿意。
長生和長壽很美妙，但老僵之軀躺著熬日子的生活非常難受。
“我很同情你的難受”玄女寬慰一聲又道：“你通曉世上所有兵刃，為何不去凝練肉身，那可以讓肉身始終處于充實飽和的狀態，這種事對你而言應該不難？”
“肉身越飽滿，延壽金丹發揮的效果就越弱”勾陳大帝道：“選擇活命還是選擇好看，這種選擇不難做！”
“無法理解！”
玄女搖搖頭，示意自己無法理解仙庭的丹藥。
“就像這枚火棗，玄女道友覺得火棗是干癟時能保存長久，還是果肉飽滿時能存放的時間長久”勾陳大帝道。
“火棗放半年不就從濕轉成干癟了，不管濕還是干癟，它存放的時間沒任何區別”玄女奇道。
“那你想吃普通的棗子……”
“我沒吃過普通的棗子！”
勾陳大帝和玄女的話很難聊，畢竟玄女不僅有種族優勢，玄女的條件也并非勾陳大帝可以相比。
聽到玄女這輩子沒吃過普通的棗子，而是吃了一輩子的天材地寶，勾陳大帝感覺自己牙齒酸得都快要掉下來了。
“就這棗兒我們以前都是成筐吃的！”
玄女拿起火棗隨手朝著后方一拋，在后方無聊的張學舟還有幾分不曾注意，等到他身體反應過來，火棗已經咕嚕嚕墜到了地上。
“你瞅那個沒眼色的，他都忘了接火棗”玄女道：“長者賜就要認真一些，吃了棗子站直身體了！”
“圣子也是一表人才！”
勾陳大帝掃了一眼，見到張學舟在那兒蹲著往座椅底下摸火棗，舉止姿態沒半點穩重和威儀，但披著的那套金衣又帶著幾許上位者的氣質，看上去顯得極為矛盾。
如果沒猜錯，他覺得張學舟穿戴這套衣裳的時間不長，也是帝君要推著人出來才不得不換了一身衣裳。
“他臉上貼了金，你還看得出他長得不錯，怎么看出來的？”玄女詫異道。
“能穿這種衣裳的人都長得不錯”勾陳大帝道。
“我不覺得”玄女搖頭道：“衣服可以給不同的人穿，但人的相貌有千差萬別，并不能拿衣裝來判別！”
短短時間的溝通中，勾陳大帝和玄女屢顯觀念分歧。
如他們這樣和氣聊一聊都各有不同，站在彼此利益角度出發所涉之事便只能通過刀劍來解決了。
諸多過往事不能說誰錯了，也不能簡單定義誰是壞人，而只是彼此認知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從而才導致了仙庭和天庭長久歲月的矛盾。
勾陳大帝懶懶地摸著自己胡須，一時間不免也陷入了老人們最喜歡的發呆和回憶。
直到“還有棗兒吃嗎？”的詢問聲傳來，勾陳大帝才抬起頭來看向大膽討要火棗的張學舟。
“火棗雖好，但不能貪吃”勾陳大帝道：“火棗可飽腹一個月，一枚火棗又能提一分法力，但多服用一枚就有害無益，很容易誘發身體異變，導致在身上多長出點什么！”
“多長點什么？”張學舟疑道。
“有個形容長相的詞叫歪瓜裂棗”勾陳大帝呵呵笑道：“這個詞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一些吃火棗的人異變后長得千奇百怪而得！”
“娘娘，這個是勾陳大帝舍不得拿火棗招待還是真會吃出毛病來？”
張學舟連連點頭，又不乏小聲音詢問玄女。
他這番小聲音沒能瞞過勾陳大帝，也讓勾陳大帝連連咳嗽了數聲掩飾尷尬。
“我想吃就吃，也不知吃過多少了，一直都沒長成歪瓜裂棗的模樣”玄女低聲道。
“太可惜了，我還以為娘娘與老朋友相見后會受到很隆重的招待，看來我們并不受重視！”
張學舟添油加醋多說了兩句，見到勾陳大帝只是裝作咳嗽并不表態，他也只得悻悻止住嘴巴。
如他此前所感覺的那樣，張學舟只覺一枚火棗下肚，他身體中似乎多了什么。
這就像一種能量的累積，仿若在真正需要時才會被消耗。
張學舟想多貪吃幾顆的心愿沒實現，他也不過分討嫌，簡單開口就站回了原位。
“圣子是需要參與盛會的人，不宜多食火棗，免得出了問題賴我身上來”勾陳大帝咳嗽后才回道：“不過圣子可以在盛會上一展身手！”
“哦？”
張學舟點點頭，玄女則是疑了一聲。
“你們凌霄的題也出來了嗎？”玄女問道。
“我們盛會的題很有意思”勾陳帝君道：“如果小友有緣，或許還能得老朽放置的幾枚火棗，只是小友那時貪吃出毛病就不算老朽的過錯了！”
“看來你們凌霄的盛會厚道一些，至少備了幾顆火棗，不像西方教那幫禿驢只給白米飯吃”玄女道。
“平安未必不是福，好運或許就是禍”勾陳帝君若有所指笑道：“我們盛會的題是尋找大天尊，誰能見到大天尊就能獲得第一！”
“這種題豈不是你們凌霄最有優勢，尤其是那個守凌霄殿大門的，他想尋到玉帝簡直是易如反掌”玄女面色微怒道。
“非也非也”勾陳大帝笑道：“大天尊布了一道陣，此陣無量無窮盡，哪怕我等陷入都不得輕易而出，更無須說王善等人！”
“那他們這些人怎么可能走出陣法尋覓玉帝？”玄女皺眉道。
“這需要有破解陣法的悟性，又或其他能耐，誰知道呢”勾陳大帝笑道：“我等在陣中備了一些薄禮，也藏了幾許小懲罰手段，歡迎各位入陣，也祝愿各位有所得！”
勾陳大帝摸了摸花白的胡須。
仙庭原本議定百年之約盛會的題并非如此，但最能打的兩波年輕人都被團滅了。
雖說這些人活下來了，但這些人道心不穩，短時間內無法直接面對昆侖圣子，也懼怕昆侖圣女的絕殺。
仙庭不得不更改了原本預定的題目，直接削除著昆侖圣子和圣女最大的戰斗優勢，直接將眾多人拉到了同一水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