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天理呀！”
“早知道就信了東方朔的邪，我在那邊老老實實練劍該多好！”
一個個大藥箱搬入偏殿，護送的羽林衛們幾乎排成了一串。
站在偏殿大門一側，主父偃看著匆匆忙忙干活的羽林衛們，又看著來回安排指揮護送的大統領衛青，一顆心如貓撓爪子一樣。
巡邏的羽林衛們已經橫在了中間，他想再前去張學舟偏殿沒了可能。
而這種場景也不可能讓他一個外來者靠近，至于張學舟當下也沒可能將他呼過去。
“氣死我了！”
主父偃看著衛青對一個穿盔帶甲的年輕男子躬身回應，對方官職顯然較之衛青要高許多。
主父偃想不出朝廷哪來年輕又權高位重的年輕人，但他很清楚衛青當下是朝廷年輕官員中極為火熱的角色，再進一步或九卿層次，或在軍中成為一方鎮守大將。
如衛青這種人都需要躬身，對方必然是大人物。
“如果在那邊練劍被看上，也好過在這個上林苑干等！”
主父偃一臉羨慕，他更是驚詫張學舟等人煉丹制藥的龐大，只覺張學舟在朝廷并非普通煉丹師。
“東方朔也是個勞苦命！”
雖說羨慕，但主父偃并不嫉妒，他不覺得張學舟這種朝廷牛馬職位有什么好，他更沒可能到朝廷中做這種事。
一番來回思索，主父偃心中才平衡。
雖說他沒當大官，但他也不用像張學舟那樣當牛馬干活。
給朝廷煉丹再多也沒用，主父偃就沒聽說朝廷頂級官員有誰是個煉丹師。
他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等到鼻子嗅了嗅，只覺百米外偏殿煙囪排出的廢氣中夾雜著濃濃的藥味，他嗅了一口廢氣都感覺氣血顫動，這讓主父偃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張學舟官當得不行，但張學舟煉丹實在太離譜，哪怕煉丹的丹氣都能引得他氣血震蕩。
主父偃必須承認自己這輩子沒吃過啥好東西，但他也沒見過誰家東西能好成這樣。
但凡張學舟等人能給他吃幾口不要的藥渣子，主父偃覺得自己修行二十多年下來也不至于還在造識境打磨。
他伸長了脖子連連大口呼吸，引得巡邏的兩個軍士一番笑著指指點點。
“有什么好笑的，我又不像你們這么有錢買丹藥！”
上林苑的羽林軍雖說是從南軍和北軍挑選抽調，個個都是百里挑一，但這些人并非窮苦出身，窮苦出身者也難于在拱衛長安城的軍團中表現突出。
主父偃嗅丹藥氣息的姿態確實丟臉了一些，也引得這些小有家底的羽林衛們恥笑。
內心憤憤不平反擊了一句，主父偃也沒管這些年早就沒了的面子，只要對他有用，他哪管是丹鼎廢氣還是什么，反正能用就好。
“吞……吐！”
長長的一口深呼吸，主父偃排出自己體內廢氣，他只覺整個人都舒爽了起來。
蹲在丹房偏殿附近居住終究還是有些好處，雖然無緣丹藥，但嗅點藥氣也不差。
想到自己此前從對面跑了回來，主父偃狠狠扇了兩巴掌，而后又繼續深呼吸。
“這藥香怎么這么濃郁？”
“我嗅一口感覺像是吞服了氣血培元丹！”
“怪不得那個走后門的在那兒使勁嗅！”
“我們也趕緊嗅兩口氣，這可太省丹藥之功了！”
等到背后偷摸議論的聲音傳來，主父偃只見此前嘲笑自己的兩個羽林衛同樣站在那兒吞氣吐氣，他這才發覺上林苑或許此前沒發生過這種事。
相較于他的敏銳，這兩個羽林衛的反應顯然遲鈍太多了。
別說如此濃郁的藥香味，就算打洞兩三丈深遠的田鼠，主父偃站在地里也能聞到田鼠身上的肉香味。
他此前只覺上林苑高手如云，巡邏的都通達了真靈境，這讓他信心極為不足。
但如今后知后覺看來，別說這些差他一個境界水準的羽林衛，就算和他修為層次一樣的羽林衛實力也有限。
而他只是需要一個臺階，就有可能爆發出遠勝于這些人的修行速度與實力。
感受著體內蠢蠢欲動的氣血，主父偃只覺踏入化體境不遠。
“可惜我沒破境的造化丹，也缺乏了足夠好的境界術，否則我在這種地方十天半月都有可能踏入神通境！”
對主父偃來說，這種藥香味太濃郁了，這已經成為一片他修行的圣地。
他看了看巡邏時稍微閉目陶醉的羽林衛，身體極為輕盈翻出，又靠近了煉丹的偏殿一些。
愈加濃郁的藥氣撲鼻而來，也讓主父偃離往昔熬了很久的化體境越來越近。
“噗！”
偏殿呼嘯的聲音響起，主父偃只見煙囪中一股白氣升騰。
他有心靠近一躍而上，但這種呼嘯的聲音也將巡邏的羽林衛驚醒了過來。
“保持距離！”
“我等有上級傳達的禁令，沒有獲得允許擅闖者格殺勿論！”
兩個羽林衛呵斥了一聲，腰間的長劍彈出半尺，顯然是對主父偃越界極為不滿。
“兩位，我和那位東方大人是好朋友，你們親眼見證我此前被邀請過去了”主父偃快速開口道：“咱們都是遵紀守法的人，肯定不會擅闖影響殿內煉丹，東方朔當下在煉制歸元神丹，我就靠近呼吸兩口，你們和我一樣也趕緊吸兩口，別等藥香散退，那可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主父偃快速勸說著羽林衛。
他一番瞎編，又示意自己是有關系的人，而且靠近偏殿丹房不會產生影響，甚至還慫恿羽林衛靠近一些，畢竟這也在羽林衛們的巡邏范圍內。
這番話放在平常的作用不大，但放在當下的影響力十足。
主父偃能看到騰升的白氣，羽林衛們也能看到，而呼吸的藥香味就有良好的效果，呼吸丹氣必然更佳。
沒人說也就罷了，但主父偃勸了一番后無疑讓人心動。
尤其是他們沾邊不用一用，這種丹氣也就散退了，最終誰都拿不到好處。
半推半就下，羽林衛們邁動了腿，并沒有管轄主父偃。
“妙啊！”
等到近了一些，主父偃才聽到丹房中的驚嘆聲。
丹房的隔音效果顯然是很強了，哪怕他已經靠近又豎起了耳朵，而發聲驚嘆者也是平常聲音說話，主父偃聽上去依舊有些模糊。
“一爐兩百枚氣血造化丹？”
一些內容沒聽清楚，主父偃無疑也聽到了部分重點的話。
對他而言求爺爺告奶奶四處跑著尋求的修行機緣，這座偏殿的丹房中直接誕生了兩百份。
這讓主父偃難于想象。
他不懂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在運轉，憑什么他追求近十年連樣子都沒見過的丹藥，居然可以在丹房中批量產出。
這不是培元丹和鍛靈丹，而是造化丹，足以給人造化通達神通境的契機。
對很多修士而言，神通境就是人生最大的追求，而求得一顆推動入神通境的造化丹也是重中之重。
但這種造化仿若不值一提，聽到丹房中欲要再煉制一爐造化丹的聲音，主父偃覺得自己人生目標在瞬間就破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