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而本無氣，雜乎芒忽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
除了被新帝交托查探竇太主，張學舟在太皇太后的喪葬中并無多少大事。
他此前就不斷邊緣化，顯然沒可能跳出來插入其中。
當然，張學舟覺得自己就算蹦跶也沒用，這已經超出了他預想的局面，也不適合他插入其中。
他尋思著這些天按時參加一下祭祀等喪葬活動，空閑時間則是到天祿麒麟閣看看書，又或找找阿巧，一切生活都能循規蹈矩。
張學舟修行入了神通，他前去天祿麒麟閣看書作用有限。
這讓他尋思著為容添丁考慮考慮，看看對方是不是有什么需求。
李少君被鎮元神君半夜接走后，張學舟也和容添丁碰了面。
“看來你真悟了？”
容添丁文縐縐開口，所提及的內容涉及了生命的誕生到死亡。
嘴巴說兩句沒啥用，但容添丁除了說話幾乎看不出半點生機。
若閉上嘴巴和眼睛，慘白無氣血身軀冰冷的容添丁完全可以當成死人。
“悟了，但這種悟似乎沒什么用處！”
容添丁在身上一點，他身體在短短瞬間暖和了起來，臉上也浮現了紅潤，而不是此前的那種死人白。
“我身體能調整由生到死的氣息”容添丁攤手道：“但我想不出這種能力有什么用？”
“用還是有用的吧？”張學舟不確定道。
“想不出來”容添丁搖頭道：“我又不會李少君那種死而復生的本事，裝死時被人砍一刀就是真死了。”
“藝多不壓身”張學舟寬慰道：“我這些天參加喪葬，正巧可以去天祿麒麟閣翻翻書，看看有沒有什么適合你發揮的術！”
容添丁碰奇緣產生了感悟，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借助外在因素領悟獲得的獨有能力，但這種能力沒有發揮的余地。
這讓容添丁有幾分沮喪，等到張學舟安慰了一番，他才舒心了不少。
“一入尸佼深似海，我術法并不缺”容添丁道：“通用的術法就是騰云術了，這道術我怕是要練一輩子，隋侯珠和博山爐作為法器也已經是頂尖了！”
“那我到時尋一些輔助飛行的法門”張學舟道：“我避風決對飛縱輔助用處很大，可你修行困難，只能給你尋簡單一些的了！”
“規避之術太難了！”
容添丁連連擺手。
與張曼倩等人沒區別，容添丁對涉及十萬八千竅的術也望而生畏。
眾多人中，只有義妁對此興趣濃厚，在兼顧境界修行的前提下推動了辟谷決等術。
容添丁同樣有修行，可若讓他再增添一門十萬八千竅的術，容添丁覺得自己力不從心，收獲與付出會不成正比。
每個人不同，機緣不同，所獲就會不同。
容添丁跟著張學舟修行良久，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照著張學舟去重復，這也是他和張學舟修行境界術不同的主因。
“我到時替表弟你跑一跑京兆尹府，再跑一跑阿巧那邊，太皇太后這些天要辦大喪，司蘭坊那邊肯定要停業，我去看看有沒有什么便宜撿！”
張學舟辦容添丁的事，容添丁則是辦張學舟的事。
兩人心照不宣進行了互換，這讓張學舟連連點頭。
“司蘭坊那邊花費一些錢財不是事，陛下借了我千兩黃金，我手頭又寬裕了，你要不要拿一些去用用”張學舟道。
“用不上用不上”容添丁連連擺手道：“靠表弟你那套面相學，我只要瞅到機會帶個小娘子回來不難！”
“呃？”
“表弟你層次太高了”容添丁道：“我一直以來都是以你為標準，也認為自己不成器，但我俯首向下時，只覺眾生皆是碌碌，我最近忙乎了一些時日，專找富商和小官吏相面，累積了不少錢財，司蘭坊那些女子對我暗送秋波，一個個恨不得倒貼給我！”
“還有這種事”張學舟奇道。
張學舟的層次確實有點高。
在他看來很平常的事情，但他所交涉的無一不是頂尖勢力頭領。
放在這些大修士中，張學舟自身并不起眼，也屢屢上下起伏不定，更無須說容添丁。
容添丁一直認為自己不成器，直到他走出大門四處跑了跑。
瞄準了自身定位，容添丁才發現自己不容小覷。
義妁都混到皇太后身邊了，他也近乎能通殺小官小吏和富商層次。
但凡不惹出什么大事，容添丁應對時輕松又自如。
“我現在被人稱成丁大仙，你就知道這其中的份量了”容添丁感慨道：“若不是我媽逼著我娶婆娘，我又看不上那些皮粗肉厚的婆娘，尋思著去司蘭坊找個入眼的，我還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別人眼中的大修士！”
“這倒也是！”
張學舟點點頭。
入境修士千里挑一，修行有成者寥寥。
張學舟覺得自己身邊大修士多如狗，神通境修士拿不出手，但只要稍微往下看一看，眾生皆是碌碌。
他此前沒有往低層次鉆，完全是因為這個層次難于得利。
容添丁的情況同樣如此，他們總不能去司蘭坊這種聽曲調和做皮肉生意的地方找機緣。
對自身的認知幾乎就卡在這個節點，直到容添丁被容麗所催促不得不參與其中，他才發現自身的不同。
哪怕是容添丁剛剛談到完全沒有用的生死氣息調控，這放在普通群體中就是了不得的本事，但凡容添丁展示閉氣、潛水、裝死等手段，容添丁完全可以實現躺贏。
“如今太皇太后崩逝，我又從表弟這兒知曉了莊青翟等人必然垮臺，提前知曉了朝廷動向，結合面相給那些小官吏指引前程輕而易舉”容添丁道。
“這可以！”
“我修尸佼法門的斗法水準一般，但伸手可以知曉生死，可以很清楚感知人身體強弱，結合面相學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甚至還能給人改改死命！”
容添丁伸手指了指鄭無空等人的宅子。
容添丁改死命是通過面相看急病暴死征兆，結合尸佼學派對生死的感知確定大概時間，從而可以讓客戶在特定的時間內呈現癥狀，又能短時間內求醫，鄭無空等人治好了急病，對方就改了死命，治不好也不影響他丁大仙的名聲。
在這種事情中，容添丁獲得了名聲和金錢，鄭無空等人治大病有高收入，從看面相到看病，患者也保住了性命，算得上是三方得利。
但凡碰幾個這樣的客戶，容添丁名聲就會遠揚，也會帶來更多優質客戶。
親自進行了測試驗證，他覺得自己靠本事找個婆娘沒難度。
“沒想到掙錢是這么容易，虧我跑東跑西，沒事還找了一樁麻煩！”
容添丁一番致富經說下來，張學舟只覺肝疼得厲害。
他滿臉的扼腕讓容添丁詫異。
相較于自己，容添丁覺得張學舟掙錢太簡單了，直接開口就朝著當朝帝王要了一千兩黃金騰換住處。
若他有這種硬本事，容添丁哪還要去這種勾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