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尾是我占優了!”
張學舟很少觸及域外天魔的世界。
在張學舟的認知中,他每天每夜忙得就像一條狗,而域外天魔則是個癱瘓,癱完這邊的十二天癱另一邊的十二天,從來就沒有誰看到起過床。
他只有在遭遇大風險,又或是穿梭等情況下才能和對方碰面。
張學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承接對方不曾完成的事情。
他看向手中的釣竿,這根釣竿非竹非木,仿若某種金屬打造而成,時不時還有金色斑點光澤閃爍。
釣竿長而無線,河水緩緩流動又不見任何魚。
等到身旁有人興高采烈開口,張學舟只見一道光芒從河水中飛出,墜落河岸時已經化成了一枚紅色寶石。
還不等抓握寶石,水浪一卷,那枚寶石已經消失不見。
“似乎是……”
張學舟剛剛心有所感時,只聽身邊聲音繼續傳來。
“我當下已經釣了七尾,離十尾勝負之數只剩下三尾,而你差六尾,輸了可不能賴賬!”
“賴賬?”
張學舟扭頭,只見河邊另一幅釣竿再度入水,但持釣竿者宛如空氣,壓根看不到人。
他不在乎對方是誰,但張學舟覺得對方說的話很有道理,賴賬的那個已經跑路了,甩了一個爛攤子給他。
“賬是什么樣的賬”張學舟凝聲道:“贏如何?輸又如何?”
“你很豁達!”
釣魚者的回應有些繞,但這大概是互換身份后交流帶來的溝通問題。
對方進行了宣告,又回應了一聲,釣竿再度伸出后沒有再開口,仿若是真的在認真釣魚。
能讓域外天魔跑路的賬,張學舟不覺得這是什么好賬。
如同他賴時間一樣,但凡域外天魔想拖延時間,張學舟覺得自己只能卡在樹椅子上進行等待。
他當下首要的問題不是搞清楚輸贏會得到又或失去什么,而是需要盡可能釣魚,免得好處沒撈到,壞處沾一身。
“快快上鉤!”
張學舟瞅了瞅釣竿,不免拿釣竿在河水中胡亂攪拌。
“這河穿梭了虛空,心有多遠,垂釣方有多遠,你這般攪動莫說釣不到,還擾亂勝負,這種方式拖延……”
張學舟的行徑不像是個認真釣魚的模樣。
發聲之人被擾亂,但還是極為心平氣和開口勸說。
但他勸說的話還不曾敘說完,只見張學舟亂攪的釣竿一拉,釣竿頭部已經沾了一道光。
用力一拉后,那道光已經墜落張學舟身邊。
“這是什么釣法?”
聲音略帶驚愕,顯然有些意外。
張學舟沒有回應對方,他伸手一抓,只覺已經碰觸到了一枚黑色寶石。
仿若遭遇了某種斥力,張學舟只覺手中的黑色寶石一滑,隨后已經被水浪卷走。
“你修行既然不與陰暗相關,強抓別人機緣并無半分用!”
“這就是不朽嗎?”
聲音再度開口時,張學舟詢問了一聲。
“你稱呼不朽,我稱呼長生果,還有道友說是神石、道蘊、法則,這些稱呼并無多少區別!”
“你得長生果了嗎?”
“尚缺四枚,若加上你擁有的那枚,我便只差三枚了!”
“那你完了!”
張學舟回頭掃了一眼賴賬跑路的域外天魔消失方向,只覺對方當真是賴得一干二凈。
他哪有什么長生果,張學舟也沒見過域外天魔的長生果。
別說是他承接了賭局,就算對方贏了域外天魔,張學舟覺得對方也沒法得償所愿。
“當下是三五之數,勝負猶未定,我先手獲勝是大概率!”
張學舟的話顯然引發了歧義,被他的話所影響,對方明顯不愿意再溝通了,而是拉動著釣竿不斷垂釣。
“這都什么爛攤子!”
張學舟心中吐槽一聲站起身,他盡可能伸長了脖子,只覺看不清楚分毫。
但等到他拿釣竿在河水中一番亂攪,只見一道光芒升空,一枚藍色寶石墜向了河岸。
這枚寶石照例是在張學舟手中生出斥力,抓握后被水浪卷了離去。
“三四之數了!”
張學舟呼了一聲,聲音沒有回應。
“三三之數了!”
張學舟不擅長正常的垂釣,他更不會這種特殊的垂釣。
連連垂釣成功的原因很簡單,這不僅僅是水域垂青的原因,張學舟能覺察每一次垂釣成功似乎都在他這兒抽取了什么作為代價。
他的對手是靠心垂釣,張學舟覺得自己是靠命在垂釣。
“三二之數!”
再一次的垂釣成功開始超前,張學舟也明顯覺察出垂釣時間在延長,他沒了此前拿釣竿攪一攪就成功的簡單事。
“二二之數!”
直到旁邊一點光芒在一旁飛出,此前那道聲音才開口。
相較于最初的興高采烈,對方當下的聲音極顯凝重,不再如之前那么輕松。
“二一之數!”
“你這是什么釣法?”
從大幅落后到領先一籌,又到持平,而后走向最后一尾角逐,哪怕張學舟感覺自己垂釣成功的速度放慢了,這種速度對于其他人而言也太過于快。
眼見張學舟再次持著釣竿在河水中攪拌,旁邊的那根釣竿并沒有放入水中,而仿若是在計數一般看著不斷攪動的水面。
“你之前觀天地而查四方,垂釣遜萬物為一的我,如今這種垂釣似乎不講道理?”
“萬事萬物皆有法,我們之間應該是無法不可言?”
“道友好運氣!”
連連的開口詢問,張學舟沒有做出回應。
他拿著釣竿不斷搖晃,又來回檢視自身,也不斷尋覓著自己到底失去的是什么。
等到最后一尾被拉扯上來,他的對手贊嘆了一聲,張學舟才從檢測三魂七魄方面的影響中走出來。
“人力不敵天意,道友贏了!”
一枚橙色的寶石墜落河岸,又被河水卷走,十尾之數的勝負進入了尾聲。
對張學舟而言,這是一局沒開頭的賭斗。
而對張學舟的對手而言,這是一局輸到沒道理的賭斗。
勝的不知結果,而敗的則是不明原因。
但張學舟此時也不曾檢測出相關,他只得拱拱手示意。
“下次再會!”
一點金光墜落在張學舟手心中,他剛剛伸手一握,只覺遙遠之地仿若有洪鐘大呂敲響,讓他腦海中一時空空蕩蕩沒了瑕念。
手中釣竿、河堤、河流陷入黑暗,張學舟腦海中依舊有洪鐘大呂的聲音,眼前則是一亮。
嘈雜的聲音傳來,張學舟眼睛一掃,只見李少君提了一個鐋鑼在他床邊亂敲。
張學舟呆了呆,又使勁晃了晃腦袋。
“看吧,我就說那小娘皮沒可能將他榨干到死,這聲音收一收就能回神!”
李少君提著鐋鑼得意開口,示意自己的土方法很靈。
“李……”
張學舟剛欲吐槽李少君,讓對方別來自己這邊亂搞。
他嘴巴剛吐了一個字,口中一顆碎裂的圓珠隨后噴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