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347/347921/9544284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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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347/347921/
沉思之澗位于四座島嶼之間的海面下。
這里遠看是一處漩渦,但隨著失魂落魄的布齊娜緩緩靠近,漩渦的幻象消失,露出了一個被彌漫的水汽遮掩的巨大洞口。
洞內雖然陰暗潮濕,但巖壁上長滿了青苔和藤蔓,越往內走越干燥,看著不像是通往海底,反倒像陸地上的某處地下洞穴。
這一路上夏老師都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跳車逃生。
考慮到巨龍的感知范圍都大的可怕,在龍島如果不是沿特定路線前進的話就會舉步維艱,于是他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盡可能讓仨人不暴露。
好在布齊娜留下的結界還沒消除,因此在真正進入沉思之澗前的某次結界過濾時,三人又來了一次“集體變為東西”,靠著骸骨偽裝和金屬偽裝騙過了法陣,成功進入這座“監獄”。
龍島雖然聲稱自己沒有監獄,但實際上這地方就是監獄。
夏老師從浮空城里跳了出來,看向四周熟悉的場景,不禁有些感慨。
“沒想到龍島的第一站竟然是這兒。”
大黃:“不是哥們,為什么這地方你也進來過?”
夏老師:“這里是安全區啊,如果被追急了,就往海里跳,然后卡著那個漩渦的側面用暗影穿梭就能擠進來,在游戲里我以為這是bug,現在看來應該不是。”
“哦……”大黃恍然:“幻象是法術模型,模型密度低于你的暗影穿梭等級,所以被穿了是吧?”
夏老師:“是這個道理嗎?還得是你呀大黃!”
可這下大黃更納悶了:“不對啊,龍島初始聲望不是中立嗎,你干了啥事兒被追的?”
夏老師:“你竟然不知道?哦對,忘了那時候你已經1踢4去追尋更廣闊的天地了,唉,還是我太菜了……”
大黃:“??你丫沒完了是吧?”
夏老師:“我的我的……其實我也沒干啥,就是帶羊哥來幫我開地圖。就算龍島聲望崇拜,也有很多地方衛兵守著不讓進,但如果聲望敵對就能到處跑了,我給他從圣盔城弄了一身板甲,讓他裝永恒黎明的余孽,聲望天然敵對,然后他瞎跑。我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情況不對就把他補了,就說是來抓人的。”
大黃:“那怎么就輪到你被追了?”
夏老師:“我連著三次在同一個衛兵面前殺了同一個‘永恒黎明余孽’,他就是再傻也知道這事兒不對勁了。”
大黃:“……”
他的沉默也不知道是在感慨這事兒真傻逼,還是這么傻逼的事兒自己竟然錯過了。
進入這里后布齊娜就徹底安靜,根本叫不應。
奧拉夫也不是很懂發生了什么,但這倆骷髏不急,他也就不急。
果然沒多久,夏老師就在周圍的巖壁上找到了一處位置。
隨著他用匕首把表層的苔蘚和泥土刮掉,下面露出了一個類似楔形文字的符文。
它明顯來自某種巨獸的利爪,與協約之環石柱上那些符文大差不差。
夏老師:「感受一下這個符文的微弱波動,在周圍找找吧,類似的應該還有三個。」
另外倆人立即照做,不一會就用同樣的方法讓四個符文都暴露在空氣中。
然后,這四個位置毫無規律可言的符文突然亮起了微光,接著各自從巖壁上脫落,在空中匯聚成一枚光球。
夏老師伸手拿起光球,像揮舞火把似的來回晃了幾下,便找到了光芒變化的規律。
沿著某個方向走的話,光球會越來越亮。
等他走到光球最亮的位置后,腳下踩著的地面上也隨之浮現起一圈法陣。
接著光球溶解,光芒注入法陣之中,一陣巖石摩擦的動靜響起,眾人腳下忽然多出了一條向下的環形階梯。
夏老師:“還好還好,雖然來早了,但這條路還在。”
大黃:“這么復雜的解謎,你是怎么發現的?”
夏老師:“換你在這地方頂著一個必須在線才能掉時間的通緝buff,你也會像我一樣無聊地舔墻皮。雖然我最初是想在巖壁上畫畫來著,也算歪打正著了。”
大黃:“所以這條路通到哪兒?”
夏老師:“下面有個傳送門,進去了就能傳到變節者的藏身處附近,那才是真的安全區,巡邏的龍都不去那兒。”
大黃:“監獄里為什么還有這東西?”
夏老師:“監獄里有越獄路線不是很正常么!”
倆人說話時已經帶著奧拉夫下了樓梯口,大黃回頭看了眼布齊娜。
“咱就這么……走了?”
夏老師:“不然呢,呆這兒過年嗎?”
大黃:“那行吧。”
夏老師:“你放心,沒哪兒比這地方更安全了。”
大黃:“您就別立這flag了。”
夏老師:“?我特么又不是薩總!”
他們有說有笑地下了臺階,步入一片深邃的黑暗。
在地底的黑暗中央,果然如夏老師說的那樣靜悄悄地立著一個傳送門。
在《AGE》這款游戲里,從玩家出生直到反攻冥界這段時間內,都沒有出現常見幻想作品里“從此處分解在別處生成”式的兩點傳送門。
大多數傳送門要么是跨位面——就像一張紙上的窟窿連接著正反兩面。
要么就是真·傳“送”門。
踏入其中的玩家會被不知道什么東西包裹,然后像高速傳送帶上的貨物一樣一口氣送到另一邊。
眼前這道門從樣式和光澤來看,顯然屬于后者。
然而就在倆人準備踩進去的時候,黑暗當中忽然亮起了一雙眼睛。
一雙巨大的龍眼!
“哎呦我去!”
夏老師當時就被嚇得進了潛,然后光速跳回了臺階上。
他的動作太快,就連明明高他一級的獵龍者奧拉夫使出后跳都沒他快。
大黃:“不是哥們,這啥啊?”
他也不是淡定,而是沒反應過來,嘴巴比腦子快了一瞬。
等他反應過來想跑的時候,卻已經被龍威給威懾住了。
如果在游戲里,現在的狀態欄里就會多出一條“你身軀僵硬、動彈不得”的說明。
“矮人和亡靈?真是奇怪的組合……不對,你們身上沒有死氣……你們是傀儡?”
那條龍開口道,一股硫磺味的灼熱氣息撲面而來。
隨后一陣嘩啦的鎖鏈拖拽聲響起,似乎是他往前挪了挪,巨大的龍首借著傳送門的光芒出現在三人面前。
奧拉夫握緊了手里的戰矛:
“要上嗎?”
他低聲問。
不知為何,他莫名有種熟悉感,仿佛在哪兒見過對方,或是聽過聲音、聞過這口臭似的。
「不。」
夏老師從他背后跳出來,詫異地走上前去。
「奧托諾厄?」
——怎么就連這個名字都很熟悉?
奧拉夫納悶道。
大黃一驚:“誰?那條赤銅龍?那不是變節者嗎?怎么會關到沉思之澗來?”
夏老師:“這我特么哪兒知道啊……”
赤銅龍奧托諾厄,一直被龍島通緝的變節者之一,是一條不怎么會魔法、可變形為紅毛猩猩的近戰大肌霸。
他的牙齒是最適合龍牙匕的材質之一,再加上同為近戰,只要全程躲閃就能拿捏,而不是站在地上讓魔法龍當靶子射,因此成了夏老師的心頭好。
說句變態的,夏老師對奧托諾厄身體的每一寸都了如指掌!
所以他才敢這么自信地往前走。
別說對方疑似被鎖鏈鎖起來了,就算是放開了,在這么狹窄的地方,他一個跳起來就磕腦袋的紅毛猩猩又能有多大能耐?
總之這波隨便打!
而此時赤銅龍本人的驚訝不比他們倆要少。
“你們是什么人,竟然知道我?我以為我的名字已經被龍島從資料庫里刪除了。”
夏老師:“大黃大黃,我該說啥?”
大黃:“不是,你在游戲里沒和他打過交道嗎?”
夏老師:“可是我倆打交道一般不說話啊!”
大黃:“……那你問問他怎么被關這兒了,這傳送門又是啥。”
夏老師:“好!”
他十分痛快地照做了。
聞言奧托諾厄疑惑地抬頭看向上方。
“你們明明是從那里下來的,為什么會不了解這里?至于我,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清楚我的‘罪行’,牙齒上沾染了四位同伴的鮮血,我‘罪有應得’。”
「所以這里才是真正的‘監獄’?」夏老師問。
“也許吧。你們呢?你們又犯下了什么罪行?等等,龍島什么時候開始和矮人合作了……我很好奇,你真的是傀儡嗎?”
“我們是偷渡進來的。”奧拉夫甕聲甕氣地答道:“龍島也從來沒有和矮人合作,你們甚至不告訴我們什么是真正的‘巨龍’,而是把自己描述成野蠻原始的野獸,和維利塔斯人一起兜售一夜暴富的財富神話,欺騙無知的年輕矮人!你們到底在想什么!”
夏老師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奧拉夫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獵龍者老臉一紅,悄悄道:“伊恩教我的,讓我有機會就當面問問。”
夏老師對他比了個向下的大拇指。
不愧是你!
奧托諾厄則被這段話砸蒙了,還特么有人能偷渡進龍島!?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矮人,什么野蠻原始的野獸,什么財富神話……我從沒聽說過這些。”
他晃著腦袋:“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下來的,總之你和你的傀儡很有趣,但是——”
他還沒開始轉折,地下就突然亮堂了起來!
不是有人開了燈,而是這條赤銅龍的腹部忽然仿佛燒化的烙鐵般無比明亮,鐵水的光芒沿著他赤銅色的身軀向著脖頸處迅速蠕動!
他要噴人啦!
眼瞅著這一口龍息要從對方嘴里噴出來,完全不用任何交流,夏老師和奧拉夫就已經做出了反擊!
前者是因為過于了解對方的抬手動作。
而后者也不知道為什么,但就是很熟悉。
雖然地宮里那場夢的具體記憶消失了,但與奧托諾厄交手的經驗卻成為了一名獵手的本能保存了下來。
奧拉夫也不是在戰斗中功于心計的那種類型,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跟著感覺走。
這下給他走對了!
雷霆閃耀的戰矛和暗影籠罩的匕首不分先后地擊打在奧托諾厄即的脖頸上,盡管不足以擊破巨龍可怕的肉體,但在如此緊要關頭的關鍵打擊,完全足夠讓其體內的能量失衡!
“轟”的一聲,仿佛什么東西炸開了!
奧托諾厄的脖子上被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滾燙的半成品龍息與血液伴隨著他痛苦的咆哮從中流出,這頭巨龍竭力掙扎了幾下,但始終沒法抬起脖子。
他炸膛了。
“我是不是和他打過?”奧拉夫小聲問夏老師。
「確實。」
奧拉夫頓時眉開眼笑。
這下他真的是獵龍者了!
而且一擊必殺!
「他還沒死呢。」夏老師提醒道。
奧拉夫立即握緊戰矛:“要補嗎?”
「沒事,看他怎么說。」
倆人就這么站著,看著對方脖頸處可怕的創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
與其說是結痂,那更像是鐵水或巖漿冷卻了下來,隨后丑陋的疤痕也像被表層鱗片吞沒般一點點消失不見。
巨龍真是種神奇的生物。
一般生物這么炸膛一次可能脖子以上的部位就離體了,但赤銅龍身體就是倍兒棒。
不過短期內他也沒法噴第二口了。
「是不是該談談這扇門了?」
夏老師走近他問道:
「既然這里是監獄,為什么會有一扇傳送門?」
“這不關你的事……”
奧托諾厄雖然盡力在咆哮,但怎么聽怎么虛弱。
「它通往哪里?」
“我不知道。”
「庇護所里還有誰?」
“庇護……什么?你……”
龍眼驟然瞪大,露出了難以置信的光。
夏老師也懶得和他虛與委蛇:
「我知道這扇門通往你們的庇護所,通過迷霧暗礁之后的海底洞窟。如果不想死,就實話實說,你為什么還沒被送走,為什么還關在這里?」
奧托諾厄眼里的恐懼漸漸消散,轉而是強烈的好奇。
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底牌,可對方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他們就不可能是龍島派來試探的了。
因為都這樣了還試探個毛啊!
變節者不是什么叛軍集團,而是老鼠一樣不敢見光的隱匿者,隨便一支執法隊都能平推了。
“因為這扇門還沒完工。”他回答道。
沒完工?
夏老師一愣:
「那是誰在施工?總不能是你吧?」
奧托諾厄明顯憤怒了,剛才炸膛他都沒這么生氣!
“為什么就不能是我了?”
「我草,你還會這個?」
夏老師此時的心情不亞于看到大黃指著某個不可超越的競速記錄得意地說“這是我打的”。
這可是一條赤銅龍,純正的大肌霸,莽起來完全不帶腦子的那種,竟然還會布置傳送門這種細致的針線活兒……
忽然,他想到一種可能。
「到目前為止,你在它上面花費了多長時間?」
“我不記得了。”
奧托諾厄移開了目光。
夏老師閃到他的眼睛面前:
「多久多久?」
“我真不記得了。”
赤銅龍繼續躲閃,夏老師繼續追,始終保持正視。
「你說不說?」
“……也就三五百年的樣子。”
“噗嗤——”
最先沒繃住的是奧拉夫。
奧托諾厄惱怒道:“矮人,你笑什么!”
“換我來都畫完了。”奧拉夫十分真誠地說。
“你懂什么!這個法陣的精細程度遠超你的想象,而且我也已經快要……”
「所以你為什么被困在這里?是誰給你上了鎖鏈?」夏老師再一次打斷了對方。
奧托諾厄冷靜下來,想了想,索性和盤托出。
“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切,但你們要先告訴我,上面那條龍為什么被關進了沉思之澗,你們又是什么人。”
夏老師:“怎么說?”
大黃:“聊唄,我反正覺得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
于是夏老師簡單介紹了一下麥卡拉。
他把維利塔斯人比作反派,把新手村描述成一個類似“反抗軍大本營”的地方。
這樣就順理成章地引出了身為盟友的矮人、尼斯人,以及被無緣無故關了進來的布齊娜。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龍島也劃進了反派的陣營。
聽完后,奧托諾厄眼里閃爍著強烈的不可思議,最后長嘆一聲。
“太復雜了,我弄不明白……”
“哈,你還不如我呢!”奧拉夫銳評道。
赤銅龍無視了矮人的嘲諷:“事實上這里不是什么‘真正的監獄’,我也不是囚犯,但我的確是被龍島通緝的變節者,而這里是我們滲透龍島的一處節點。
“你們面前的傳送門是單向的,它的起點位于迷霧暗礁之下的庇護所,我被傳送過來完善這邊的傳送門,幫助其他被關進了沉思之澗的潛在盟友逃離。”
「你們實在沒人了嗎?」夏老師問:「換條魔法龍豈不是三五百年前就完工了?」
“但那樣她也會被發現。”奧托諾厄說道:“越是擅長魔法的巨龍,靈魂就越耀眼,躲藏在這種地方,即使是地下,也像黑夜里的燈火一樣顯眼。但我不一樣,我的身軀就像厚實的山巖,可以隔絕靈魂的大部分波動,遇到緊急狀態還能變成鋼背戰猿,以野獸形態過濾掉針對龍類的感知,所以為了安全考慮,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沒腦子竟然還成優點了。”大黃吐槽道。
夏老師又問:「那鎖鏈呢?」
“騙人用的。”
奧托諾厄隨便一拉,一根鎖鏈就從墻上脫落。
夏老師看得眼皮一跳(如果他有的話)。
媽的差點就被這貨給陰了……
還好對方在關鍵時刻信賴了噴龍息的本能,這才給了他精準打擊的機會。
“怎么樣,你們剛才不就被我騙了?”
奧托諾厄得意地看向奧拉夫,像是扳回了一城。
奧拉夫對他豎起了鄙夷的大拇指,向上。
但赤銅龍不知道矮人的習俗,還擱那高興呢。
矛盾雖然解決,但疑惑卻沒有解開,并且迎來了更多的問題。
變節者之于龍島到底是一群怎樣的人?
兩位玩家都很好奇,于是夏老師問道:
「你能解除艾魯納斯的龍威震懾嗎?」
“完全沒問題!”
赤銅龍自信道,說著他變成了鋼背戰猿的樣子,兩米多高的猩猩哥手腳并用地走上了臺階,仨人一猴迅速回到了沉思之澗。
“浮空城?有創意!”奧托諾厄眼前一亮。
然后就見他捶打了兩下胸口,嗷嗷叫著撲了上去,對著浮空城咣咣就是一通老拳!
大黃人都傻了,夏老師也沒好到哪里去。
布齊娜的外形為了適應這里的大小縮回了五米高的樣子,雖然算不上巨大,但也是龐然大物了。
然而此刻卻被一個身高不到三米的大猩猩像打沙袋一樣打得來回搖晃,表層金屬窸窸窣窣地脫落。
但有一說一,效果極佳!
只過去半分鐘,布齊娜就醒了。
“誰在打我!”
她發出一聲尖叫,隨后猛的閃現到三人身后,在半空就完成了形態變化。
遺憾是,布齊娜的“大破”版本沒有春光乍泄,只有頭發散亂、鼻青臉腫。
“看吧,我就說沒問題!”奧托諾厄笑呵呵道。
(愛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