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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費自然是要續的,海涅乖乖加了個鐘。
然后他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與當初第一次給他授課時那副嚴苛的樣子不同,收了錢的索雷斯講得格外細致耐心,在一些細枝末節上追加的內容也更多。
這也就導致講課速度慢了下來,原本一節課該講完的內容就變成了兩節課。
好在索雷斯還沒不要臉到“無限續杯”,又或者說他的尊嚴不允許他給課堂注水,總之等夏老師恢復時,他已經把該符文全部的七個變形結構都講完了,實在沒東西講了。
再講就不是客戶點名要的東西了。
這也就意味著,海涅在修改銘牌,或說偽裝身份時有了七種不同的選擇——其實壓根用不到這么多。
在幾次嘗試確保自己不會露餡后,海涅就請退了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他的索雷斯,然后看向夏老師。
“好了,現在和我說說吧,你們都經歷了什么。”
第二天,德爾米因斯。
自昨天夏老師棄匕逃生后,大黃就果斷撿了裝備跑路,然后將事態盡可能夸大了說給大姨聽。
一夜過去,來自暗影圣殿的軍隊就堆滿了第四層的據點。
就連首席祭司妮刻絲本人都來了。
現如今這個據點已經成了對抗冥界入侵的最前線,圣殿可謂相當重視。
據點附近遍布身穿黑色鑲邊法袍的術士,超過了五百名。
他們有的緊張地維持著偵測結界,有的在進行冥想,有的在和自己控制的奇獸溝通。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氛圍,以及藏著不知道多少獵魂者。
山雨欲來風滿樓。
此外,至少有五十座體型嬌小的浮空城沿著巖壁間的環狀長廊巡邏飛行,彼此照應。
這當然不是圣殿的全部實力,但這是附近城市能短時間調集且不影響本地守衛的全部兵力。
在這些浮空城里,最顯眼的一個莫過于大黃,他停在第五層巖壁的裂縫前,正對著遠處的幽冥之門。
一個身穿黑色華服的蘿莉站在露臺,眺望遠處,最后收回視線,落在第五層巖壁這道巨大的裂縫上。
它至少五十米寬,縱貫整個巖壁,切口平整的就像仔細打磨過一樣。
饒是她看著也心驚肉跳。
“你們說這里也是被對方炸開的?”她扭頭問。
她擔心如果冥界之人有這種偉力,那上多少人都不夠填的。
維羅妮卡看了眼衛殿鳶,后者敲字道:
「是的,但這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力量。」
「冥塵要塞建成時會發出數道腐朽蕩波,類似的裂縫一共有三處,根據其排布來看,有兩道蕩波被要塞身后的幽冥之門擋住,或說吸收了,所以少了兩處裂隙。」
「這說明建造要塞的巫妖也是第一次入侵,筑造要塞的經驗不豐富。」
其實他想說“這巫妖是個菜逼”來著。
那兩道蕩波肯定鉆進門里去了,打在了自己人身上。
聞言妮刻絲又看向了遠處的幽冥之門。
原本那個豎著的裂口已經被拓寬成了菱形,刺眼的白光有所收斂,但在輪廓上出現了一只只灰白色的鬼手,加固般牢牢控制著傳送門。
一座不亞于尼戈萊瑟的黑色平臺正矗立在菱形傳送門的附近,像是從里面長出來的一樣。
一夜過去,不只是他們調集了人手,對方也建成了一座堅固的要塞,并且徹底解除了偽裝。
妮刻絲晃了晃腦袋,把“如果當初不計一切代價攻擊就好了”的念頭排擠出去。
這是人在糟糕情況下常有的逃避念頭,說白了就是在推卸責任,把壓力轉移給駐扎在這里的維羅妮卡。
因為現實是一條筆直向前的河流,不可能真的回到過去對比“如果當初”會怎樣,因此這樣的想法總會立于不敗之地。
她不該這樣想。
況且維羅妮卡的決策參考了這三個骷髏的意見,她既然相信他們,就沒必要懷疑當初的決策。
“按照你們的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她又問,這次是直接問衛殿鳶。
東北人稍微費了些功夫把“這三個口會刷怪,強度依次為強中弱”的說法修改成合理的猜測說了出來。
妮刻絲不禁皺眉:“為什么是最強者會最先上戰場?”
——當然是因為早死早CD啊!而且第一波猛攻下來會死不少人,死了的人拉起來也是怪啊!
衛殿鳶:
「第一,因為他們會復活,最先擁抱死亡者最早進入復生隊列。」
「第二,因為最初帶來的死亡會成為后續的敵人。」
原來是這樣……
妮刻絲微微頷首。
如果自己不知道這個,恐怕第一次交手就會吃個大虧。
這里的戰斗和灰燼前線的戰斗完全是兩碼事,那里的對手畢竟是不怕死的召喚物和怕死的人。
不像這次,對手完全不怕死。
她不禁有些欣慰。
“看來你們對冥界知道的相當多。”然后反問道:“可你剛剛還說對方的巫妖在這種事上經驗不足,那么他還會這樣做嗎?”
衛殿鳶:「負責修建要塞的巫妖不會是戰斗指揮官。」
妮刻絲一愣:“那是什么?”
衛殿鳶正要回答,被大黃攔住了。
大黃:“說太多了,劇透打法已經很離譜了,總不能開圖鑒都讓咱們來吧?多少得讓她自己想想辦法。”
衛殿鳶:“這么一說確實,要是再給她報個名字、職業、等級和技能表,就算再怎么信任,咱看著都像冥界來的奸細吧?”
薩總:“壞女人怎么這么蠢了,一點兒腦子都不動的,完全把咱們當輪椅了,真是和海涅沒法比!”
大黃:“你可省省吧,不是誰的反應都像海涅那么快,我有時候都懷疑他能聽到咱們的話。”
薩總:“這你就想多了,要是能聽見,當初就沒我了!”
兩人聊起了最早“分行李”的事,衛殿鳶便敲字道:
「巫妖不擅長主動發起進攻,所以戰斗指揮官只可能另有其人。另外,對方的巫妖明顯欠缺經驗,所以更不可能是指揮官。」
妮刻絲頻頻點頭,愈發覺得有道理。
“那就隨機應變吧。”
說著她抬了抬手,裙擺上的赦罪之鏈發出一陣光芒,從鎖鏈上脫落,跳動著飛向空中,拼湊成一個古怪的符文,一分為二,分別懸在衛殿鳶和維羅妮卡面前。
“用這個烙印就可以與我保持聯絡,有什么新的發現直接告訴我,或者維羅妮卡老師。”
衛殿鳶研究了幾秒這個符文,發現它相當于一個不需要基站的通訊工具,心里頓時一驚。
這不就是亞蘭和瓦拉瑟爾他們當時的研究嗎?
因為撿回了罪孽雙匕,兄弟幾個打算把亞蘭帶回麥卡拉,所以關于歐迦斯的東西就沒跟妮刻絲和大姨詳細說,只是說里面的東西都被毀了,她們看起來也沒多么遺憾。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簡直太特么對了!
暗影圣殿首席祭司還用著當年傳承下來的技術,卻絲毫沒有公開,更不傳播這些人的事跡,這怎么想都不對吧?
無論這是他們的本意,還是過去留下的隱患,都說明類似的事情在如今的北地尚有阻力。
但有阻力是一回事,要把尼斯人的東西拱手讓出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這兩個靈魂和這項技術我們玩家毛了!
這無疑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是一個沒有人受傷的世界!
“魚總,這個要不給你?”衛殿鳶問:“能指揮那幫npc的。”
大黃:“你拿著吧,幫我傳話就行,我打字費勁。”
衛殿鳶:“誰不費勁吶,要是夏老師在就好了,他最擅長這活兒。”
薩總:“別說了,我的夏說不定已經下線了嗚嗚嗚……”
他正嗚著的時候,據點方向飛來一只暗血蝠,繞著妮刻絲轉了幾圈。
“什么?”
妮刻絲臉色驚愕,隨即向幾人投來難以置信的目光。
“你們那個同伴……回來了?”
“臥槽?”薩總驚了:“我特么這也能奶?”
衛殿鳶:“奶得好呀薩總!”
大黃連忙載著幾人飛了回去,然后就看到一架“麥旋風”從入口處緩緩飄出。
嶄新出廠的夏老師從上面跳了下來。
“害嗨害!沒想到吧,我又回來了!”
他雖然這么奔放,但在外人眼里,卻是步伐平穩,有一股云淡風輕的高手氣質。
薩總:“啥情況啊,你怎么從這兒冒出來了?”
衛殿鳶:“確實,我們還以為你下線了呢。”
大黃:“你不是被吸進去了嗎,難道死了之后在海涅祖宅的復活池活了??臥槽,那哥幾個不是無敵了?”
夏老師:“那沒有,我確實被吸進去了,然后你們猜怎么著?哥們迎面撞上了海涅!然后我就被他從那地方帶回了麥卡拉,現在重塑軀體快,要不是麥旋風飛得慢,他又讓我搖人,我昨晚上就該回來了。”
他正說著,灰月和迪倫從麥旋風上跳了下來。
來的不只是夏老師,還有麥卡拉的援軍。
至于迪倫,多虧了他一路刷臉,援軍才能暢通無阻地抵達德爾米因斯。
另外這里還有他心心念念的“正宗合法敵對勢力亡靈生物”。
他做夢都在想念這一幕。
有大姐出馬,夏老師就不用費心思去扯些有的沒的,轉而和兄弟們聊了個爽。
灰月則在簡短的寒暄后介紹起了冥界的情況與麥卡拉的應對。
“他們不只是在這邊修建了要塞,在傳送門的另外一邊,在冥界也有一個相應的據點。”
灰月臉色凝重道:“而且比起這邊這個容易摧毀的建筑,我們的人現階段根本無法進入冥界摧毀據點,這意味著如果不徹底解決裂隙,那么亡靈會源源不斷地從門里冒出來,消耗生者的力量。”
聞言妮刻絲的眼里也浮起了凝重。
結合各方面的情報,她已經把這件事的嚴重性提高了數個級別,沒想到還是低了。
妮刻絲:“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關閉這扇門……不,應當說現階段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樣做。”
灰月搖了搖頭:“還是有的,但得請你去我們的船上聊聊這件事。”
妮刻絲一愣:“去你們船上?”
“是的,來我們這里。”
“臥槽臥槽啥情況?”薩總急不可耐:“海涅要誘捕蘿莉了嗎?他不是只喜歡老東西嗎?”
衛殿鳶:“那你想少了,壞女人就不是老東西嗎?她也夠老了好吧。”
夏老師:“不是說什么呢,正經談判好吧!反正是個驚喜,你們到了就知道了!”
大黃:“你特么怎么也賣關子?”
夏老師:“那必須,我怎么可能告訴你們羊哥也來了并且不讓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呢?”
三人皆是一愣,隨即稍遠處傳來捉羊的笑罵聲:
“我特么就知道你靠不住。”
只有大姨和妮刻絲兩人被請上了飛艇,而后者自打上來后就臉色微變。
浸潤在諧律儀的光輝中,她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入侵自己的頭腦,似乎是想要讓她更加平靜。
這無疑會降低她對亡語者女士的無條件信任。
她本能地抗拒這種情況,眉宇間隱隱縈繞著不安。
將她的情況看在眼里,幾人都有些后怕。
薩總:“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沒法冷靜下來的家伙。”
衛殿鳶:“她和其他人不一樣,村里的規律不適用。除非是尼斯人全體都變得理性,她才會跟著起變化,說白了她就是個圖表,你不改變現狀只改變表格上的數字一點兒用沒有。”
夏老師:“還好沒給她用鎮靜片,搞不好就炸了。”
妮刻絲被請到了船艙里,這里不光是諧律儀的光芒最強的地方,還有一個立起來的柜子。
柜子隔絕了感知,上面還蓋著布,完全看不出下面是什么。
首席祭司越來越懵逼了。
這時,灰月開口道:“柜子里是一個人,接下來會讓你們見面,但希望閣下不要過于激動。”
妮刻絲失笑:“我怎么會——”
話還沒說完,苫布被拉下,透明的柜子出現在面前。
而柜中,是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
“仲裁官阿爾比忒!”
妮刻絲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
空氣中出現拳頭大小的黑色漩渦,暗影的力量驟然匯聚,墻壁和地板上眨眼間便出現了數道斑駁的湮滅痕跡。
大名鼎鼎的仲裁官可不只是在灰燼前線殺死亡靈那么簡單。
他還負責仲裁異端。
雖然大陸上已經多年沒有發生過戰爭,但暗影圣殿和永恒黎明之間的摩擦從來都沒有停止。
暗影圣殿每年都會無故死亡不知道多少術士和研究者,他們無一例外都是信徒。
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在北地之外的地方被永恒黎明的人抓住,然后以異端的名義囚禁或是凈化。
無論哪種結局,這些人都沒有死,但是會被凈化身體中的能量,又因為超凡能量中的意志從而被強行洗腦,改變了信仰。
因此,這不算戰爭。
這是維利塔斯主導下的“和平局面”。
同理,尼斯人也可以這樣對待盧庫人。
但是這種“冒犯”卻并法師們宣傳的那樣是“對等”的。
因為整片大陸上的死氣和暗影泛濫永遠比圣光泛濫要多,所以永恒黎明的人擁有更大的活動范圍和出手機會。
所以,阿爾比忒手上即使沒有一滴尼斯人的鮮血,他在尼斯人眼里也惡貫滿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