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許家
“中欽呀,既然乾予回來了,不管怎么說,他都是許家的大少爺。”
“現在許家,還是要靠乾予的。”
“乾予,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接管許家吧。”
客廳里,許老爺子語重心長的看著許乾予,就好像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子。
但不管是許中欽還是許乾予都明白,老爺子眼中可沒有疼愛。
只不過是看到了價值而已。
“爺爺,你問過大哥可愿意嗎?”
“我倒是無所謂,大哥是許家的嫡長子,他愿意接手,我隨時可以讓位。”
許中欽說的很是輕松,可內心卻并非這么的平靜。
許老爺子的目光在許中欽身上打量,也在思考他的話,到底是不是真心。
全程許乾予都沒有說話。
直到半個小時后,許乾予突然起來。
“我的客人到了。”
許老爺子與許中欽同時朝門口望去,只見不遠處緩緩走來兩個身影。
女的身穿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慢慢靠近。而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矜貴的男人。
一對璧人緩步而來,像是在這樣的陰雨天,帶來了金色的光芒。
可許家爺孫看到來人后,卻是瞳孔一驚。
“嶠卿言!她……她她……”
她怎么回來了,她不是失蹤了嗎?
宋家宴會后,嶠卿言就失蹤了。有關于她的消息也徹底消失了。
所以許家才能一直茍活到現在。
本來許中欽以為,所有的事情隨著嶠卿言的消失都會漸漸被淡化。
但是許家公司的生意卻一日不如一日,現在也在苦苦支撐。
本來以為,只要支撐過了這段時間,慢慢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可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卻讓許家爺孫倆個有一種更加不祥的預感。
只見許乾予上前。
“我該叫你歲歲呢,還是該叫你姑姥。”
許乾予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喊她小姑。
嶠卿言倒是反應很平靜。“隨便,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左右不過一個稱呼而已。
而許老爺子卻不淡定了。
“你……你,你和她,她……”
嶠卿言淡淡一笑。
“自由洲的人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姓言,叫言歲歲嗎?”
自由洲。許老爺子突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怎么會知道自由洲,你……”
“許老爺子,我今天來,可不是幫你解惑的。有什么疑惑,你到了地底下,去問北海墨。”
“他在地下等著你。”
許老爺子瞳孔再也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雙手也差點失控。
許乾予朝嶠卿言微微一笑。“我還是更習慣叫你歲歲。”
“傅大少,應該不介意吧。”
“介意,你能不喊嗎?”
許乾予卻并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許老爺子。
“爺爺,我母親是叫冉竹吧。”
冉竹。
傅晏矢的手心突然一緊。
冉竹竟然是許乾予的母親。
那之前許乾予說,要喊嶠卿言姑姥。
也就是說嶠卿言是冉竹的小姑。
傅晏矢有些吃驚的看向嶠卿言,嶠卿言拉過他的手,往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故事有點長。日后可以留著慢慢講。
“爺爺,你知道,我爸去了哪里嗎?”
許老爺子撇過頭,堅決不承認自己曾經做錯了。
“我不知道。自從他不顧家里反對,非要娶你母親開始,他就不是我的兒子了。”
“他死了。”
許老爺子瞳孔一張。
“死在了你害死我母親的地方。”
“你在胡說什么!你母親怎么可能會死。呵呵,誰死了,她都不會死。”
“不。她死了。死在了你的槍下。父親在看到母親被你殺了以后,無法面對母親,也無法面對你。”
“所以,他含彈和母親死在了一起。”
“不可能。她不可能死,她肯定還活著。”
許乾予卻拿出了一迭文件。
“我找到了他們的骨頭,已經驗過了DNA。可以確定,他們就是我的父母。”
是四份DNA報告。報告顯示,兩個人都與許乾予是親子關系。
許老爺子卻看著手里的資料,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你以為她會不老不死,卻不知道,她為了你兒子,放棄了不老不死。”
嶠卿言起身,直接戳破了許老爺子的幻想。
“當年你應該沒想過,在你看來,不過是平民女的冉竹,身上卻帶著這么大的秘密吧。”
“直到許乾予的出生。你發現了這個秘密。”
“準確來說,發現這個秘密的人不是你。而是云城許家的許老爺子。”
嶠卿言看著許老爺子開始收緊的雙手繼續說道。
“云城許家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你。你為了確定這件事情是真是假,特意幾次跑到冉竹的面前,以看孩子為由,拿走了沾了她唾液的東西去化驗。甚至還取了他的血巴。”
“后來,這件事情也被司老爺子知道了。”
“按理來說,本來你應該開心的。畢竟冉竹是你的兒媳婦。可是,你并沒有……”
“因為,你已經沒辦法再將冉竹請回許家了。”
眾人都說許大少在外面抱了一個兒子回來。
可事實卻并非如此。冉竹的出現,許老爺子是知曉的。
甚至連冉竹后面生活的房子,都是許老安排的。
許老爺子本來以為日子久了,大兒子就會對冉竹沒有興趣。就算是把冉竹養在外面,在豪門里也并沒有什么問題。
可冉竹身體的秘密,卻讓許老爺子起了貪婪之心。
于是,三家老爺子想盡了各種辦法,想要獲得冉竹擁有的能力。
長生不老。這沒有人不想擁有。
“后來,許家老爺子翻了不少禁書,終于找到了一個辦法。”
“那就是血海萬化陣。”
“這是一個很陰毒的陣法,需要以八卦為方位,以萬人的血祭陣。”
陣成之日,便可以將冉竹身上的能力,轉移到他們的身上。
“所以,很快你們的計劃就開始了。”
“首先,第一步。你就是要殺了冉竹。然后將她的尸體保護起來。讓所有人都以為冉竹死了。”
“可你卻不知道,你的兒子,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所以,他悄悄給你換了一具尸體。”
“運尸體的人可不認識冉竹,所以他們也不會知道那個尸體是不是冉竹。”
“而你們,沒有人敢去確認,那是不是冉竹。因為你們計劃沒有完成前,不會讓冉竹發現一切。”
“不過,卻還是遇到了一點小偏差。”
“隨著許乾予的長大,和他身上的天賦,你越來越害怕了。害怕他的身體突然好起來,也害怕他突然發現你的秘密。”
“所以在許中欽一步步將許乾予拉下來時,他默許了他的做法。”
甚至包括后面許乾予在司家出事,這一切都是許中欽安排好了。
當時司晉南只不過是一個背鍋的。
從始至終這件事情,司家知曉,許家也知曉。
“而第二個偏差那就是谷家。”
“八卦方位。谷家村位于坎位,正西位。”
“你們沒有想到谷家,竟然還有生還者。而且,她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
“不,準確來說,是有人救了她。不然,她也不過是血祭中的一員。”
許老爺子緊緊的抿著唇,并沒有說話。
“好久不見了。兩位。”季薔薇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
“當年救我的人是季家老祖宗。所以,從始至終,她就知道,我的身份。”
“也知道,我并非季家要找的人。”
應激反應綜合癥。當時她太小了,以至于醒來以后,忘記了那段記憶。
不過如今,她已經想起一切了。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么。”許老爺子不承認。
不過不管他承不承認,這一切嶠卿言都不在乎。
因為,由不得他不承認。
“其實,你們做的一切,不過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許老爺子眸了微微一沉。“什么意思。”
只見嶠卿言抬手,許老爺子旁邊的杯子直直的朝她飛奔而去。
然后輕巧的落在了她的手里。
“這……這……這是。”
當年云城許老爺子自以為找到了長生不老的秘密,卻沒有想到,他們三人謀劃了二十年的東西,最后成了別人的嫁入。
鐘離家的禁術,想要成功,并非易事。
而鐘離公子,卻在游歷時,發現了既然有人在布血海萬化陣。
這恰好給了他便利。
“這個世界,除了普通人,還有異能者和古武者。你自以為自己能瞞天過海。卻在這些能力者看起來,不過是一些小玩意而已。”
“你……你到底是誰。你……”許老爺子心口氣血翻涌。
他本來以為借著神秘洲的力量,很快他的計劃就要成功了。
所以,哪怕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也要讓計劃完成。
如今,就等最后的時間了。
“許老爺子,你的計劃,沒辦法成功了。”
因為冉竹死了,陣法也被用過了。
如今……
“你也是妖魔,妖魔,妖魔……”
許老爺子突然像瘋了一下,變的有些癲狂。
而此時警笛聲卻響了起來。
“許老爺子,許五少,麻煩請跟我們走一趟。”
為首的警官也朝許乾予的方向看了看。“麻煩你也跟我們走一趟。”
“好。”
臨走前,許乾予突然走到嶠卿言的面前。
問道。
“如果她沒有生下我。是不是,就不會死。”
許乾予好看的眸子流光四溢,但卻帶著幾分固執。
“那是她的選擇。”
冉竹與她不同。
她可以投胎轉世,帶著記憶轉世。可冉竹……
她的力量會隨著嬰兒的出生被轉移。力量消散,她就是一個普通人。
“我知道了。”
“姑姥,謝謝。”
謝謝你救了母親,也謝謝你救我了。
隨著許家爺三人一同進入警局。京都有關于許家的事情,也傳了出來。
“聽說了嗎?許家大少把許老爺子和許五少進入了局子里。聽說,許大少的父母,就是許老爺子殺的。”
“那這和許中欽有什么關系。”
“聽說這許中欽手里也沾了人命。總之,現在許家是真的完了。”
“不是還有許乾予嗎?他應該會接手許家吧。”
“未必,我之前就聽人說,這許乾予已經與許家脫離關系了。而且,他手里已經沒有許家任何的資產。更沒有沾手許家的生意。”
“那許氏怕是完了。”
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墜的許氏,在許家老爺子和許五少被抓后,徹底崩盤了。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拆。
一時之間,許氏成了眾人眼中的肉沫。誰都想上去咬一口。
“大小姐,許家的情況,怕是保不住了。”
許家像是一盤散沙,大難臨頭各自飛。
各房拿著所以自己的財產,連忙一個個都逃離了京都。
一個個都擔心牽連到自己身上。
“保不住就保不住吧。許家,早就爛到了根子里。”
“卿卿,冉竹她……”
傅晏矢跟嶠卿言一共進入宗祠的。所以,他也大致知道了嶠卿言的來歷。
一個敢于與天道抗衡的人。
“死了。”天道本就不允許這樣的特殊存在。
冉竹將自己的力量留給了許乾予。就算許乾予不會修煉,那些力量也足夠他健康的長命百歲,一生無病無痛。
“卿卿,你怎么不告訴我冉竹是女的。”
嶠卿言看著突然委屈的傅晏矢,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什么意思。
她確定自己在失憶的時候,確實不認識冉竹。她也從未與傅晏矢提起過這個人名。
傅晏矢委屈巴巴的低頭,將嶠卿言壓在車內一角。
“那天晚上,我在你家,聽到你做夢叫她的名字。”
“冉竹。”
嶠卿言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一段久遠的記憶。
“所以,當時你不告而別,去了國外,是因為這個。”
傅晏矢有些委屈的低頭,窩在她的勁脖處。
“那時,我不確定,我對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人。”
“一時新鮮好氣的玩物,還是什么。”
“我聽到那聲冉竹以后。我就以為自己是他的替身。”
當時他很生氣,一是氣自己。二是氣嶠卿言。
所以,他才會轉身,直接飛往了國外。
不過幸好……
幸好后來,嶠卿言還是來找自己了。
“我沒有到處收留人的愛好。”
“也不是人人都是你。”
嶠卿言那個時候失憶,但卻并不是腦子走失。
她對傅晏矢,從始至終就很確定。
“卿卿,真好。”
能遇見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