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肆虐,寒流侵襲,萬物顯得落漠而蕭條,枯榮的雜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聽說再過幾日,又要下大雪了。”
從許家出來后,許乾予的目光就時不時的望向窗外。
情緒不高。
方老豈會不知道許乾予為何會有些落陌。
雖然他對許家沒有多少感情,但他終究是許家人,骨子里留著許家的血。
那可是他最親的親的。
許老爺子的話,怎么可能不讓他寒心。
他從醒來后至今,許老爺子未曾關心一下他的身體情況。
現在還想利用他。在他尋求最后可利用的價值。
哪怕他提出要離京去休養身體,許老爺子想的第一件事情,卻還是為了許家的利益。
許乾予怎么可能不寒心。那人可是他的爺爺。
此時京都的天氣越發的寒冷,前一波寒流剛剛過去不過數日,新一波的寒流又來了。
哪怕車子里開著暖氣,許乾予也感覺寒從腳底起。
方老爺子看了一眼窗外,狂風肆虐,氣溫驟降,想必再有兩日,大雪將至。
“乾予……”
方老爺子有些欲言又止,要考慮,這話不要說,要怎么說。
許乾予安靜等了一分鐘,都未聽到方老再繼續開口。
他將視線拉回。
“師父,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
這就是許乾予,過于聰明。哪怕方老的停頓有一點變化,他都能察覺到。
方老抿了抿唇,想了一會兒,還是繼續開口問道。
“乾予是不是喜歡嶠丫頭。”方老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豈會看不出許乾予對嶠卿言的不同。
只見車內清貴溫潤的男子,溫柔一笑。那一笑,仿佛看到了千樹萬樹的梨花盛開。
“歲歲這么好,應該沒有人不喜歡吧。”
“師父說,是嗎?”
男人的嗓音清潤的像是山澗的清泉水。卻又不會感覺到涼意。
反而讓方老多了幾分莫明的心疼。
“師父,你……”
許乾予還想繼續問下去,車子平穩的停在了浮景居門口。
門口處站著一個穿著紅色風衣厚外套的女人,看她模樣,應該是剛剛從外面回來。
女人戴著大帽沿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頰,聽到車子的動靜便轉頭望來。
也露出了那張好看的容顏。
是季薔薇。
“谷姐。”
許乾予下車后便與季薔薇打過招呼,這才轉身走到方老身邊。
季薔薇的目光落在許乾予的身上。
不得不說,上帝對許乾予是過于寵愛的,可惜,又過于不公平。
在他的身上,“慧極必傷”這四個字體現的淋漓盡致。
“薔薇是剛剛回來。”
季薔薇朝方老點了點頭。“方老,許大少。”
“谷姐,你可以叫我乾予。”許乾予溫柔的笑著。
季薔薇微微頷首,并未接話。
三人剛剛走入院子,便聽到屋子里傳來的歡聲笑語聲,尤其是吉哥的聲音很是響亮。
“嶠美人,你和晏帝……”
“太好了,網上那些人知道了,估計都要氣死。”
“讓他們只能羨慕,哈哈哈……”
吉哥的聲音很大,大的傳出屋外,飄在院子里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是家里來了客人嗎?”許乾予偏頭問向季薔薇。
季薔薇昨日便發現了許乾予看向嶠卿言的目光有些復雜。
這目光很清透,卻也很純正。
雖然隱藏的很好,但季薔薇在謝家那位謝于謙和傅晏矢眼中都曾看到過。
那是心悅,是歡喜。見到喜歡之人的歡喜。
“不是客人。”季薔薇回答的很輕。但卻并沒有解釋是誰。
許乾予心有猜測,畢竟吉哥的話透露出來的意思,很明顯。
但真正讓他心里一顫的,便是走進屋子里后,他所看到的場景。
單人沙發上,坐著一對壁人。
男人坐的端正,正與一旁的吉哥交談著什么,而他身邊位置,坐著的女人,正在彎腰一顆一顆耐心的剝著石榴。
此時,她面前的瓷骨碟子里已經裝了不少石榴,應該剝了許久。
男人含著淡淡的笑意在與吉哥說著什么。
而女人而認真的剝著石榴,余光卻縱容的望向身邊的男人。
和諧的氣氛好像誰也插入不進去。
兩個人穿著同色系的家居服,坐在寬大的沙發上,不會覺得擁擠,反而像是,那位置天生就為兩個人而打造的。
“咳……”傅晏矢似乎發現屋子里多了人,輕咳了一起,然后扯了一下身邊的人。
“有客人?”
傅晏矢幾年前見過許乾予,但哪怕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也能一眼就確定,面前的男人就是許乾予。
那個天才少年,許家大少爺,許乾予。
傅晏矢其實早就察覺有來進入了院子。不過他佯裝不知道罷了。
嶠卿言抬了抬眸子,平靜的打了一聲招呼。
“方老。許大少。”
方老看著許乾予失神的樣子,搖了搖頭。
他就知道。
方老昨晚就收到了消息,傅晏矢已經回了浮景居。所以,他才在車里幾次想提醒許乾予,讓他有所準備。
許乾予很快便調整好了思緒,他溫柔的笑著,朝嶠卿言的方向走去。
“歲歲,這位是……”他并未等嶠卿言回答,而是繼續溫柔的說道。
“歲歲何時喜歡吃石榴了,以前不是覺得難剝嗎?今日心情這么好。”
嶠卿言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輕嗯了一聲。
氣氛有些莫明的尷尬,可嶠卿言并未理會,而是專注手里的動作。
直到她將最后一顆石榴剝完,她才將一碟子的石榴端到傅晏矢的面前。
“吃吧。”
她起身抽了一張紙巾,這才看向許乾予。
“不是我吃。他喜歡吃。”
“傅晏矢,我男人。”
“許家大少爺。”這算是給兩個互相介紹了。
不過,這介紹卻明顯能聽出,誰親誰疏。一個是我男人,一個是許家大少爺。
傅晏矢的心情瞬間變的更加愉悅了。
許是心情好,他起身,朝許乾予伸出了手。
“許大少。你好。”
許乾予多聰明的一個人,心思百轉,瞬間就明白了嶠卿言想表達的意思。
就連拒絕,她都表面的這么干凈利索,不給別人一點余地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