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薔薇自打被帶入許家后,天天被關在一個偏僻的小院子里。
哪里也不能去,也沒有什么別的事情可做。
所以她便天天趴在窗臺上,觀察外面的世界。
那個她時常能在窗臺看到外圍的小湖邊,有一個小少爺每日都會出現在那湖邊,坐在凳子上,一邊看書,一邊釣魚。
日日如此。
后來,小少年也發現了她,便會每日帶小點心給她。那個時候,少年試圖與她交談,卻發現,女孩子從來都不說話,小小一個,只眨著一雙眼睛呆呆的望著外面的天空。
后來有一時,小少年發現了她的脖子上掛著的吊墜,上面寫了一個谷字。
那是一個很復雜,很古老的文字。女孩沒有想到小少年會一眼就認出來。
從那之后,小少年便會喚她谷谷。
一直到她離開許家,被送往燕京前,小少年都會日日出現在小院子外,給她帶點心,陪她說話。
直到季薔薇被送到了燕京之后,季薔薇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又或許季薔薇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小少年曾經和自己的秘密。
“不對,現在應該喚你薔薇姐了。”
那個時候季薔薇很瘦弱,看上去比那個時候的許乾予還要小上幾歲,所以許乾予才會喚她谷谷。
不過現在許乾予知道,季薔薇比自己大。理應喊一聲姐。
“許大少爺。”
許乾予禮貌回以微笑。他的笑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很舒服。不會覺得不舒服。
“你可以喚我乾予。”
“哇……什么時候家里又多了一個美男子。還是一個病美男。”一聲驚呼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吉哥剛從外面回來,一進屋子就發現院子里竟然多了一個美男子。
尤其是今日的天氣陰沉沉的,這美男人站在薄霧中間,就像天上的仙官,被仙氣籠罩著周身,飄渺的不真實。
吉哥的聲音不小,動靜也挺大,很快便驚動了屋子里的人。
緊接著,便見幾人紛紛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嶠卿言看到那幾人,腦殼有點疼。
“歲歲。”
“師妹。”
“嶠卿言!”
而季薔薇看到那一個個年過半百,白發蒼蒼的老者,以及那兩張特有標志性,只能在正式場合才能看到的臉龐。
心里的震驚可不小。
這幾位是誰。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閻將軍,以及姬老先生。
另外幾位老爺子的身份,也半大不差,一個個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可這些人,如今卻這么親切的朝嶠卿言狂奔而來。
這一刻,季薔薇突然有些理解為什么許家在宴會上,連護許中欽都不敢。那位許老太太更是……
就這幾位的身份,隨隨便便一個出去,也是吊打許家的存在。
“歲歲。”
“歲歲,你回來了。”
當嶠卿言的目光看到方老那張滿是蒼桑的臉時,只能嘆了一口氣。
果然,她就知道。
如果不是方老,這幾人,也估計尋不到這里。
相信很快,浮景居的消息,就得傳遍整個京都了吧。
嶠卿言其實本不知道,自幾位老爺子從宴會散去之后,直奔浮景居的舉動,早就已經在京都傳的沸沸揚揚了。
現在整個京圈,都在關注著浮景居。
而她與幾位老爺子的身份,更是成了一謎團在上流圈子里流傳。
“嶠丫頭,多謝你。”客廳里,方老突然朝嶠卿言彎下了腰身,這讓嶠卿言連忙上前攙扶起老爺子。
“方老,你這是……”
方老卻擺了擺手。“可還記得,我之前去找你算的卦。”
那是司晉南出事之后的事情。
那個時候方老爺子和季夫人一同去了云城。
而方老那個時候也讓嶠卿言算了一卦。
這算的便是他與自己徒弟的緣份。
那會兒許乾予給斷言終身不能蘇醒,只能成了一個植物人活著。至于能活多久,都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方老才找上了嶠卿言。
當時卦象一直沒有顯示出來,嶠卿言看到的也是眼前的一片模糊。當時嶠卿言便曾經和方老說過。
“看不清卦象一般只有兩種情況,一是此人命相極貴,無法窺探。“
”還有一種情況便是,此人與她有關,所以無法預測。”
當時方老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安慰自己。
或許是后者。如果是后者,那他那徒弟,肯定能醒來。當時方老也只是安慰自己,卻也抱著一絲絲希望。
不過這一絲絲希望也有些渺茫。
如今來看,看來真的應驗了。
“不過你這丫頭也真的是,怎么不早點告知我。”如果他早些知曉,是不是就能幫上一點什么。
嶠卿言按了按眉頭。“我并不知曉你的徒弟便是……”
說起來,嶠卿言救治許乾予的事情,當時可也是被郁川半路截過去的。怎么可能會將這兩個人聯系在一起呢。
方老抹了抹眼淚,喜極而泣。
“一開始,乾予還不肯說出是你救的他。可他也不想想,就連我都束手無策,老頭子想除了你這丫頭,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方老作為醫協的首席,這一輩子都在用心鉆研醫術。前半輩子是埋在醫學里,沒有自我。
后半輩子則是遇到許乾予,有了動力。
許乾予那個時候,被醫學界已經斷言一輩子都不能蘇醒。
方老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打破這個,創造出奇跡。
直到后來遇到嶠卿言,但是那個時候,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他并沒有將這個難題帶給嶠卿言。
所以現在看到許乾予醒來,方老除了嶠卿言,想不到別人。畢竟只有嶠卿言。手握失傳針法。
甚至能將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的簡老爺子拉回來。
嶠卿言的目光緩緩落到許乾予的身上。她眼底閃過一絲復雜,不過卻隱藏的很好。
“他運氣不錯,求生欲強。”
“渡過此劫難,日后前途一片光明。方老可放心了。”嶠卿言這話算是給了方老一個定心丸。
“歲歲,你以前可不是這么說的。”許乾予微微一笑,接過話。繼續說道。
“你以前見到我第一面可都是說我是短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