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林菱坐在閔夫人旁邊,沒辦法無視她的傷心情緒。
“蕭慎來信,說兒子帶著孫兒來了,讓我早點回去,明日我就回了,這邊就交給你了,需要錢就寫信給我。”
閔夫人這語氣姿態,妥妥一個有錢花不完的富婆。
林菱自然抱緊大腿:“好。”
在她們對面。
顧盼輝被顧盼雪撞了一下,那小眼睛一直擠弄。
“說啊。”
“你怎么不說?”
“平時就你話最多。”顧盼雪把碗抬起來,蓋住自己的半邊臉,二哥看自己了,不能再說了。
顧盼輝接著也被二哥的眼神一瞪,乖乖坐著,身后無形的尾巴討好的一直搖。
不關我事啊!
“有人嗎?”
呼,顧盼輝大松一口氣,幾乎是彈起來跑到鋪子那,瞧著眼生的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姑娘要買什么?”
小覓怯聲聲的說:“我找林神醫,她在嗎?”
“在。”顧盼輝轉頭大聲喊:“娘,有人找,二哥,你來干什么?”
顧盼星已經來到了門邊,看到不是那人,失落的轉身回去坐著,儼然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樣。
林菱扯了扯嘴角,居然情根深種了?未免太快了吧。
“娘,我看二哥魔怔了,那女的又不好看……”
話還沒說完,顧盼輝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刮子,郁悶的閉嘴了。
“你哥喜歡最重要。”
林菱自己都調整好心態了,她不想做拆散有緣人的壞人,轉身對小覓說:“怎么了?”
小覓欲言又止的看向顧盼輝。
知道說話不方便,林菱就喊她一起往外走。
這會兒正是吃飯的時辰,街道上零零散散的行人。
小覓說:“林神醫,我家夫人不適,想請您走一趟,您先吃飯,我在這等您就行。”
她乖乖的往不擋路的地方站。
聽這意思,并不著急。
林菱已經七分飽,回后院打了聲招呼,拿上藥箱就跟著小覓去于府。
這次是從后門進的,偷偷摸摸的往里走,七拐八繞終于來到了許苗兒的院子。
里頭的人都打發了,許苗兒親自出門來迎接,仍穿著一身紅衫,眼袋烏青,整個人透著憔悴,似老了七八歲。
“嬸,你可算來了,你幫我瞧瞧,我這身體是怎么了,近日總是惡心想吐,又乏得很。”
“莫不是……”
“我不確定,想讓您瞧瞧。”許苗兒也有這樣的猜測,坐好乖乖抬手。
按照時間來算,她進府也才一個多月,但這都不是重點,而是她都才十四歲啊!
林菱深吸一口氣,手搭上她的脈搏,眉頭越蹙越深。
“嬸?”
“是有了,但我不得不勸你,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生孩子,對你損傷太大了,且你們的身體也不太好,太虛弱了。”
林菱收回手,看著眼前瘦弱的許苗兒,比起之前,明顯過的就不是人的日子,雖然身處豪華的員外府。
許苗兒壓根沒聽見這些話,她撫摸著肚子,嘴角滿滿上揚,眼里蕩漾著滿足的笑容:“太好了,我居然真的懷上了,小覓,去告訴老爺!”
小覓臉上也是喜色,趕緊跑出院子。
林菱有些沒弄明白,下一秒,許苗兒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嬸,我知道你醫術精湛,有你在孩子肯定沒意外,錢不是問題的,嬸,只要你幫我保住這個孩子。”許苗兒自顧自的說著,又低聲呢喃:“有救了,有救了。”
沒等林菱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于員外來了。
穿著一身絳紫色華袍,戴著的黑色員外帽上,還鑲嵌了一顆圓潤玉石。
綠到透的底,可值不少錢。
但林菱的目光還是會被于員外的五官吸引,長眼塌鼻厚嘴唇,還一臉橫肉,看著年紀至少得有五十了,還一副矮冬瓜的身材。
許苗兒站他旁邊,都能襯成女嬌娥。
她趕緊收回目光,以免自己的眼神得罪人。
于員外卻不甚在意,樂呵呵的來到林菱面前,先塞了一個錢袋子。
重量至少二十兩。
“林神醫,百聞不如一見,您醫術精湛,可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他滿眼慈愛的看向許苗兒肚子。
林菱還以為這是他的孫子,正準備答應好,就見于員外拉著許苗兒的手,緩慢摩擦著。
許苗兒也不躲,還十分諂媚討好的模樣,更讓林菱一頭霧水,難不成是兒子?
但苗兒嫁的不是他兒子嗎?
真叫人頭昏腦漲,但收錢還是得辦事。
“可以保住,但苗兒這身體太弱了,得溫補,情緒也不能太激動。”
“這沒問題,就按林神醫說的辦。”于員外爽快的一揮手:“來人,吩咐廚房準備補身體的飯菜送來。”
至于情緒,他親自作陪。
瞧著苗兒努力窩在矮瓜懷里,實在不忍直視,林菱起身說:“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再找我就行。”
“等等,讓林神醫順便看看我娘吧。”苗兒軟聲軟語。
于員外立馬笑得仿佛身在蜜罐里:“是是是,麻煩林神醫也去看看娘,小覓,帶林神醫去。”
“是。”
這一聲娘,坐實了。
林菱臨走前看到苗兒看自己的眼神,是不堪,是無奈……
再次來到院子前,比起之前冷清了不少,小覓還沒推開門呢,就聽到里頭在罵。
“滾,滾出去,老娘就是餓死也不吃!”
“許夫人,員外讓林神醫來給您看病。”小覓尊敬的告知,又把門推開。
沒有之前仆人滿院,只有許翠花自己坐在太陽底下,陽光都遮不住的萎靡。
被人看到這么狼狽的樣子,許翠花彈站起來,捋了捋衣服嘴硬的說:“我就習慣坐著曬太陽。”
“小覓,你出去守著,我給夫人檢查身體。”
林菱背著藥箱往屋子里走。
小覓乖乖去守著門。
許翠花見這樣,氣得大喘氣,又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進了屋子,關了門,忍不住氣自己:“好笑吧,前幾日我還在你面前顯擺,現在卻過得連一條狗都不如,至少狗不用吃餿飯。”
她往椅子上一坐,抬頭看著房梁:“要不是放心不下苗兒,我早直接吊死了,活到這把年紀遭這種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