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往下墜的時候,一屁股狠狠砸在美嬸臉上,屁股下面傳來痛苦嘶吟。
“唔,起,起開。”痛死了,美嬸想推卻推不動。
林菱扶著椅子,把腳抬了起來,坐著軟和的凳子,看著官兵把所有婦人拿下。
單召和從外面走進來,看到林菱脖子上的勒痕臉色一沉:“明知道有陷阱還來?”
林菱看到顧云庭,瞬間心都落了下來,笑著說:“我怕真的有人難產,一尸兩命。”知道是假的,她反而松口氣,至于后來為什么不反抗,那么多人呢,她的反抗徒勞無功,讓她們看笑話,不如等著得救。
神醫之名,不是徒有其表,單召投過去一個贊賞的眼神,旋即公事公辦:“全部帶走。”
包括美嬸,終于得救得喘息了,冷靜下來才開始絕望,被人往外帶,她無助的嘶吼:“單召,林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先打三十大板。”
單召冷冷吩咐。
顧云庭已經把林菱扶起來,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脖頸,又害怕弄疼她:“疼嗎?”
勒痕很重。
林菱搖搖頭:“你來就不疼了。”
聞得到他身上風塵仆仆的氣息,應該是一路急趕回來的,看到他平安,比一切都好。
回到官府時,她們還能聽到一聲高過一聲的哀嚎。
美嬸眼淚止不住,一直喊著:“我錯了,別打了,給我了斷吧,求求你們了。”
每一板子,都打在原有的傷口上,火辣辣的疼不說,牽連到腰腹大腿的位置,讓她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又疼到極致。
好不容易昏迷過去,又一板子打醒。
顧云庭抬手捂住她的耳朵。
林菱拿開:“我不會心軟。”如果她沒被懲罰,死的就是自己。
顧云庭看她不似說謊。眼神里閃過復雜情緒,她不害怕,甚至越來越不需要自己。
回到了院子。
練完“輕功”才聽說這些事的顧盼輝,急急忙忙跑到林菱面前,彎著腰伸頭查看,瞬間眼睛就紅了:“娘,你疼不疼?都怪我沒有在你身邊,都怪我。”
“傻孩子,你不認識你爹了?怎么不叫人。”林菱打趣著轉移話題。
果然,顧盼輝扭頭看到一身黑衣,胡子拉碴,眼神滄桑的男人時,楞了好一會兒:“爹,你怎么變成變這樣了?”
“說來話長。”顧云庭說。
“那就收拾完了再說。”林菱拉著他進屋,叫人準備了熱水。
她和顧云庭分開洗。
半個時辰后,她換了一身衣服,往鼻子上圍了一圈絲帶,遮擋住紅痕。
看到父子倆都盯著脖子,她抬手擋一點:“放心吧,我抹藥了。”
“娘,下次你走哪我就跟到哪,絕對不讓你在受傷了。”顧盼輝鄭重其事的保證。
林菱忍不住揉了揉孩子腦袋,不管以后有沒有做到,至少這一刻,她是感動的。
“你繼續做生意,你娘有我保護。”顧云庭往她身邊走,輕輕牽住她的手。
在門口看到她被吊的時候,他從未有過的恐懼,那把刀他也是第一時間扔過去,幸好,這次趕到了。
多少次看著兄弟們死在眼前,無能為力的感覺,他再不想體驗。
“顧將軍,請去前廳用飯。”官兵來喊。
“將軍?”林菱捕捉到這兩個字的特別。
顧云庭鎮定自若的解釋:“我以前當過兵,外面的人對兵的稱呼就是將軍。”
林菱哦哦了兩聲,好像已經信了。
三人一起走去前廳。
單召,江大人都在。
一張圓桌,三人依次坐下。
顧云庭挨著單召。
單召道:“今日就忽略繁文縟節的禮數,好好喝一場,若不是顧將軍,怕是沒那么輕易解決。”
“應該的。”顧云庭謙虛頷首。
江大人趕緊端酒杯:“那我敬顧將軍一杯。”
“一起。”
酒過三巡,幾人有些微醺。
這個時候官兵匆匆忙忙送進來一封信。
單召接過打開。
還在夾菜吃的林菱抬起了腦袋,顧盼輝也直勾勾盯著。
隨著信件打開,單召的酒都醒了一大半,一目十行,看完后他將信收好,拍了拍顧云庭的肩膀,又端起酒杯:“恭喜顧云庭,來,敬你!”
江大人不明所以就端起酒杯作陪。
顧云庭一口喝完,心情明顯比之前沉重。
林菱食之無味,目光落在那封信上,好奇。
吃飽喝足已經是半個時辰后。
回到后院,顧盼輝幫忙把顧云庭扶到房間后,便回去了。
林菱去倒水,怕他晚上口干,誰想一回頭就看他盯著房梁發呆:“怎么了?”
“阿菱,如果我被封官了,你說我要不要?”
當了官,身不由己,他有體會,打心底來說就是不想要,可想要林菱和孩子們都在努力,如果他答應,或許能讓家人更輕松一些。
半晌,林菱趴在他側邊,低頭看向他:“你不是答應陪我回家種地?”
這一句話,就是答案。
顧云庭釋然一笑,將人攬進懷里,抱得很緊。
林菱隨他抱著。
次日一早。
單召就強行送蠻人們離開滿城,并頒布新令,即日起,除了有官府發放的通行令牌,其余蠻人不得入內。
令牌五百個,按抽簽決定。
得到的笑不出來,沒得到的怨聲載道。
眼看著如長龍的隊伍通往城外,百姓們怨聲載道。
他們其中好多人已經和蠻人成為了家人,被強行分離,痛苦不已。
但他們是可以跟著離開的,說白,不愿意的還是不愿意離開故鄉。
不管下面的人怎么想,單召只知道犧牲最小利益拯救了大部分人。
江大人的烏紗帽沒有被摘,被罰一年俸祿,不敢再敷衍,當即派出三十人去防守城門,每日設防。
而林菱找到齊德,剛好紡織機的主人拿到了令牌,二話不說就把紡織機低價處理了。
拉上紡織機,黃良跟王子明,一行五人離開。
而踏上這條路的,還有小禾。
抵達鎮上的時候,林菱先把紡織機送到了繡坊,當大家把紡織機放下,余娘子倒茶水的時候。
林菱一眼瞥到了后院的一個男人。
“客人?”
怎么有點眼熟?
余娘子紅著臉解釋:“是孟允,他暫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