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娘瞬間委屈得落淚,連忙抬起袖子擦,最后實在憋不住,趕緊起身去了后院。
后院和前院就隔著一道門簾,雖然有些距離,但還是能聽得出來她在哭。
林菱哪想到自己的這個想***惹得兒媳這么不開心,想想就算了:“那你別去了,在鎮上先找個活計干著,剩下的我想辦法。”
藥苗都培育成功了,她是真的沒想到沒有人去種。
顧盼瑞還想說什么,被楊文拉住了:“聽你娘的。”
林菱去了樓上,顧云庭隨后跟上去,進了屋子之后說出自己的想法:“讓老三自己回到城里去做生意,我來種地。”
“我請人就行。”還能難得倒她了?林菱釋然,往床上一躺,手搭在腦袋下:“老大就這么被趕回來,你怎么想?”
“是程寅在逼你妥協,到底是為什么非要你去滿城坐診?天下大夫何其多,程掌柜不可能請不到比你厲害的人。”
顧云庭想想也覺得奇怪,順勢往床上躺在她旁邊。
林菱也想不通:“怕是只有去滿城才會知道,但現在這里,還走不開。”
柳大夫在的時候她還能請假,現在不行了。
突然一股憂傷冒了出來,二人沉默。
樓下。
顧盼瑞也去到后院安撫李五娘:“又不是一直種地,會回來的。”
“為什么不叫他們只叫你,還不是因為你老實好欺負?”她聲音壓得低低的,眼里浮現濃濃的不滿。
在繡坊的這段時間,她見識了太多東西,有很多掙錢的想法,忍不住有了身孕,她都想試一試,可現在要回到村子種地,她一萬個不愿意!
“娘偏心,太偏心了!”
“李五娘。”顧盼瑞忽然正色的喊她全名,臉色瞬間變得冷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種草藥一樣掙錢,我現在在這無所事事,去又如何?”
“隨你,隨你好了吧!”李五娘哭哭啼啼的跑出去,沒見顧盼瑞跟上,她氣呼呼的進了繡坊,正好看到余娘子和一中年男人說話。
余娘子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朝她投來目光。
李五娘主動上前:“余娘子,后院來了新布料,您趕緊去驗貨吧。”
“好。”余娘子滿意的收回目光,朝男人道:“周管事,我還要忙,這事我想好了再回您。”
“好,先忙。”精明如周卜,怎么會看不出二人的小伎倆,笑容滿面的朝李五娘頷首,他才走出繡坊。
不知道為什么,李五娘覺得背脊發涼,快步走到了后院,看到了正在喝茶喘息的余娘子,忙上前去:“娘子,那個人是……”
“周卜,程寅府上的管事,想用兩百兩買下繡坊。”
余娘子再次喝茶,茶杯遮住了她閃爍的目光,周卜突然買下繡坊,并給她渠道去到滿城另開一家,這種誘人的餡餅,恐怕沒那么簡單。
看李五娘心事重重,她問:“哭著跑回來,誰欺負你了?”
她大有要做主的意思。
李五娘滿腹委屈,搖了搖頭說:“沒,沒什么,我先回屋了。”
等回了房間,她才放聲哭出來。
余娘子聽到哭聲,把晚一點去藥堂的想法,提前了。
她到藥堂的時候,顧盼雪趴在柜臺上學習。
顧盼瑞則在干一些瑣事。
按照之前,李五娘這么傷心他早就去安慰了,看都看得出來二人還是很恩愛的,莫非是吵架了?
余娘子走過去,聽到聲音,他立馬站直了打招呼:“余娘子,我去叫我娘下來。”
“不用了,你去看看李五娘,跑著回去哭得可傷心了。”余娘子眼神給他鼓勵。
可顧盼瑞眼神閃躲,沒有底氣的說:“她變了。”
“再變也是你媳婦兒,趕緊去,有什么說開就好了。”余娘子推了他幾步。
顧盼瑞一步三回頭,最后還是去了。
林菱恰好下樓,但是沒出聲喊人,等顧盼瑞跑遠了,才問:“怎么過來了?”
“周卜來找我了,看樣子想讓你去滿城的心很堅定,但我真想不明白,為什么非要你?甚至愿意花那么多銀子,現在干旱那么嚴重,總不能是腦子進水吧?”
余娘子真覺得奇怪,天熱口干,她坐下又開始喝茶。
林菱只覺得頭疼:“找人打聽打聽,看看怎么個事。”
正想著,林菱瞥見了外頭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連忙追了出去:“蔣軍!”
之前的扁擔商人,在第一次去滿城的路上碰到過。
蔣軍看林菱半晌才想起來是誰,再抬頭看著偌大的藥堂,眼神盛滿震驚:“這是你的店鋪,好大啊!”
“算是吧。”林菱趕緊讓開道:“來里面說?”
“好啊。”蔣軍也想進去瞧瞧,一進去,才看到里頭是真大,還有去他人,他目光多在余娘子身上停留幾秒,只有欣賞,沒有邪惡,坐下后還是難掩欣喜:“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嗐。”林菱給倒了茶水,直接開門見山了:“最近滿城有什么大事發生嗎?有人一直讓我去滿城,有病人?”
蔣軍聞言,瞬間戒備恐懼起來,先看向了門外,又看看屋里的小孩,女人,最后看到了樓上下來的顧云庭,都是見過的,心里的防備解除,他咽了咽口水小聲說:“估計又要打仗了。”
“什么?”顧云庭低吼出聲。
嚇了蔣軍一大跳。
顧云庭以前當過兵,激動很正常,林菱連忙安撫:“他就是太驚訝而已,你說的這事,怎么我們一點都沒聽說?”
“當然不會聽說了,包括滿城里都沒幾個人曉得這事,我也是送貨的時候聽到的。”說完蔣軍臉色有點難看,這種軍事機密,他怎么給閑聊就說了?要砍頭的啊!
他忙起身想去挑扁擔:“你們就當我瞎說的,不能信啊。”
還沒站起來,被顧云庭直接壓著坐回去,眼神里的威壓,嚇得蔣軍瘋狂咽口水。
“我就是胡說八道的啊,你們要干什么?”
“云庭。”林菱拉開了顧云庭的手,放開了蔣軍:“這事我們不會說出去的,一路順風。”
她塞過去幾十文錢。
蔣軍揣好急急忙忙離開,留下三人氣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