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來的時候一個個還挺開心的,這才兩天,怎么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了?
李五娘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們,本想再說搬出去住的事,瞧見爹娘都糟心的模樣,沒再上前去添亂,正準備走,身后有人喊。
“等一下。”王子明快跑過去:“我想見我奶奶。”
后邊住的都是女人,他不好過去,只能讓李五娘去叫。
“好。”
另一邊,林菱夫妻已經跟余娘子一起進了房間,門一關上,余娘子報喜的心壓了回去,擔心詢問:“出事了?”
林菱說完事情始末,語氣凝重:“云庭得去一趟滿城,王子明又不能信任,你得防著些,我怕姓溫的把手伸到你這來。”
余娘子半點不懼,輕聲道:“我經營繡坊多年,見過不少招數,放心。”
林菱重重點頭,找來筆墨,寫上了一些需品后,想了想,添加了黃芪,苦參,丹參的種子,之后便和余娘子一起送顧云庭到門口。
顧云庭上了馬車就離開。
林菱目送那道身影直到看不見,長長呼出一口氣,擔心不減反增。
但沒那么多時間去想了,她馬上告別了余娘子,去到后街。
打眼卡看過去,百獸堂的牌匾最惹眼,門口處更是熱鬧,抱著雞鴨的人都在排隊。
干旱越來越嚴重,人吃不起飯,這些動物更不可能吃得好,但相應的,也更值錢了。
換以前一生病,定是一鍋燉。
林菱走進去看到夫妻二人都在忙,目光落在馮秀的肚子上,她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不知不覺,有三個月了。
怕打擾二人,她便打算從后門去百民堂。
而此時的正堂里,一老人倒在地上嘔血。
柳大夫想扶其起來,可力不從心,一著急竟沒抓穩,直接原地摔,腦袋砸在了地上,掙扎兩下昏迷過去。
剩下顧盼雪,她手足無措的想跑出去找大夫,又想起自己也是大夫折了回來,準備給柳大夫查看,卻被老人家拽住了手。
“放開我!”她用盡全力,老人家也沒有一點松開的意思,反而諷刺她:“我都這樣了,你不先治我?”
“師傅……”顧盼雪感覺師傅要不行了,掙扎得更兇,正絕望之際她看到了一個身影,哭啞了嗓子喊:“娘,快救救師傅!”
林菱幾乎是飛奔到柳大夫身邊,順手拉了一卷紗布,正準備簡易止血的時候,被那老人家撈了過去。
“你干什么?”質問的同時,林菱已經站起來,伸手過去對方卻又一躲。
時間就是生命,她耐心有限,直接抄起了一旁的茶壺,茶水滾燙冒著熱氣:“給我!”
她直接往地上倒,茶水在地上暈開后往老人家那里蔓延。
一開始還癱倒在地要死不活的人,突然就彈跳起來,不僅身子骨半點不像年過半百的人,下一瞬罵罵咧咧的聲音,儼然是中年男子。
“你是人嗎?還拿開水燙我!”
“你,你故意的?”顧盼雪眼底痛苦又震驚,要不是因為他裝倒地不起,師傅也不會摔倒……她伸手去搶紗布,卻被猛的一推砸在地上。
林菱沒有時間去啰嗦,把水壺砸了過去,人躲開了,水壺應聲而碎。
“你來真的?”男人不可置信,看到她又抄起石臼,拔腿就跑。
“關門,去把楊文叫來。”
說完林菱就重新拿出止血藥,把柳大夫頭上的傷口包扎好之后,又拿了一根人參須放嘴里。
做完之后,柳大夫的氣息慢慢平穩下來。
“師傅!”
楊文沖進來就看到一攤血和躺地上的師傅,瞬間兩行淚一直淌,嗚嗚嗚的哭得泣不成聲。
“沒死呢。”柳大夫被吵醒,無奈嘆了口氣:“扶我到床上去。”
林菱一個人壓根扶不動,這才叫楊文回來,二人一起把柳大夫扶起來到房間里躺下,問清楚了事情緣由后,她基本上能斷定這個故意找事的人就是溫掌柜的人。
“對不起柳大夫,我連累到藥堂了。”她也將自己在城里做生意,如何和溫掌柜結梁子的事說了。
“王八蛋,生意歸生意,居然找人打小輝,真特么不是人!”楊文氣得錘墻。
馮秀安撫他:“冷靜,咱們得想法子。”
柳大夫看了楊文一眼,他立馬老實站好。
“你媳婦兒說得對。但這人陰險狡詐,恐怕不止這樣,云庭不在,咱們這怕是招架不了。”
老的老,小的小,楊文還有個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能冒險。
“這件事我之前就想干了,但覺得行醫治病,不能拿醫術來傷人。”已經沒有辦法,林菱之前將前一世紅旗下的宣誓放一放。
話一說,柳大夫和楊文互看一眼,無奈點頭:“也只有這樣了。”
百民堂和百獸堂的門都關了,五人在后院里搗鼓,磨藥,熬藥,看醫書的,各自在忙。
但要是仔細看,就能看到柳大夫手上的書名叫:千蟲萬毒。
顧盼雪就在一旁跟著學習,聽到了敲門聲,作為最“閑”的她趕緊跑出去,透過門縫看到了大嫂,她連忙拉開門,才看到一旁的顧盼瑞。
“大哥!”
太好了,有力氣的來了!
“快來。”顧盼雪邊跑邊喊:“娘,大哥來了!”
顧盼瑞看向五娘,眼中滿是開心:“娘這么想我嗎?”
李五娘不知道,只能笑,平日里娘很少提起夫君,所以她也不知,只能跟上夫君的腳步,走到后院。
彼時林菱幾人都站了起來想看看真假,當真看到人,她大跨步走上前去,踮腳費勁的拍拍孩子肩膀:“是你自己回來的,可不是我叫的。”
顧盼瑞一頭霧水,但還是老實巴交的說:“是我要回來的,跟馬師傅請了三天假,但我回村的時候……”
說到這他卡殼了,欲言又止,看向了五娘,尋求幫助。
關于奶奶的事,李五娘覺得不應該他們來說,默默搖了搖頭。
“嗐,孩子長大了。”林菱以為是夫妻二人的秘密,沒打算追問。
可顧盼瑞卻認為是娘在暗指他翅膀硬了,忙解釋:“我說,是奶奶,她穿著一身壽衣,還往咱們家院子里擺了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