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放不放,那得由我們大人說了算,我勸你們還是快點把錢交出來,免得受些皮肉之苦。”說著故意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刀。
老爺子心跳都慢了幾拍。
就連剛才還想著甩鍋的陸政修,也是驚得閉上了嘴巴。
“我們交…”老爺子牙關緊咬,嘴角都溢出了絲絲血跡。
他現在哪里還敢不交出去。
說著就讓老太太去取錢,老太太心里不樂意,可一想著這筆錢關系著陸政安的性命,也不得不照做。
看著那還沒被捂熱的銀子,雙眼猩紅。
衙差拿過去數了一下,挑眉問道,“怎么只有兩百五十兩,剩下的呢?”
他們死死的盯著陸家人,儼然一副隨時都會動手的樣子,陸家所有人圍在一起,瑟瑟發抖。
老爺子呼吸微滯,這錢陸政安給到他手里的時候就變成了二百八十兩,那二十兩說是要去給陸祈燁置辦聘禮,大房當時一聽也不樂意了,非得先分走二十兩。
他想著反正有三百兩,給他們一人分二十兩也無妨,至于剩下的十兩,這兩天他們給家里買了肉,置辦了一些家具。
從未想過這錢竟要還回去。
他將目光對準了陸政俢,“老大,你前天拿走的二十兩銀子呢?”
陸政修還想著讓陸政安攬下罪責,好保住三百兩,如今一看到手的二十兩都要吐出去,怎么可能愿意?
反正坐牢的又不是他。
“爹,那筆錢我早就用掉了。”
其實這話也不假,第一次有那么多錢,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你…”老爺子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你這是要害死你弟弟?”
陸政修不服氣,“那害人的法子是他自己想的,錢也是他拿回來的,關我什么事?”
“好好好,老大,你好樣的!”他氣的青筋直起,直接放狠話道,“今天要是不將這些錢拿出來,以后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陸政俢這才不情不愿的將剩下的錢拿了出來,可那也缺了十兩,他無奈聳肩,“其他的我已經用掉了。”
老爺子身形晃了晃。
三嬸也將陸政安帶走的二十兩取了出來,其中一半已經作為聘禮送到了給陸祈燁相看好的人家。
“爹,那聘禮要回來,燁兒的親事可就毀了。”
陸祈燁在一旁默不作聲,陸祈雅卻是著急不已,“娘,親事沒了咱們可以再相看,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家可就完了…”
這個劉氏豈能不知道,可到手的錢就這樣沒有了,她比誰都著急。
對著陸祈雅呵斥道,“你懂什么,那吳家可是吳家村有名的富戶,這次要不是咱們的聘禮給的多,人家怎么可能答應這門親事?”
她一直想給自己兒子找個體面的親事,如今好不容易和吳家定下來,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這一刻丈夫的生死,反而顯得無關緊要。
所有的錢拿出來,還差了三十兩,老爺子面色蒼白,“官爺,您看那三十兩能否再寬限我們幾天?”
衙差也深知這三十兩他們既然已經花出去了,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而且來的時候縣太爺交代過,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嚇唬嚇唬這家人。
也并非真的要怎么樣。
“三日之內,湊齊剩下的錢,否則有你們受的!”他們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他們前腳剛走,老爺子“噗嗤”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倒在了地上。
一家人驚慌失措的將人扶了進去。
他躺在炕上,掙扎著想要起身,如今兒子還在大牢,他怎么也不能倒下。
老太太坐在地上號啕大哭,“我做的什么孽啊!”
“這都是那個死妮子害了我們全家!”
“閉嘴!”老爺子厲聲呵斥,或許他這會也有些后悔,要不是他們貪圖那些錢,也不至于惹得老三進了大牢,可現在再后悔也無濟于事。
他喊來全家人交代道,“將家里能賣的都賣了…”掃視一眼屋中擺設后,又將目光挪到了陸祈燁的身上,無力的說道,“實在不行,就把聘禮退回來吧。”
三嬸緊抿著唇,沒再說話。
她知道既是老爺子開了口,便沒有回旋的余地。
“可那也湊不夠三十兩啊。”陸政修適時插嘴道。
老爺子如今看見他就來氣,要不是他花掉了十兩銀子,何以至此。
他們湊了兩天,也還是缺了十五兩。
“爹,要不咱們去找二弟吧?”陸政修建議道。
要不是老爺子不松口,他早就去找二房了。
老爺子閉上了眼睛,他之所以不讓去找陸政廷,是因為經此一事,自己這個二兒子恐怕已經徹底與他們離了心。
“就是,憑什么不去找,要不是那個賤蹄子,咱們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老太太如今恨極了孟青檸,恨不得啖其肉。
絲毫不覺得他們算計孟青檸在先。
如今怕是只有這個辦法了,老爺子便同意了下來。
“燁兒,你去!”
他深知陸政廷的性格,就算和家里鬧翻了,也不可能給一個孩子臉色看。
陸祈燁來到鎮上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進去的時,二房正在吃飯。
有了這次的事情,一家人商量著直接搬到鎮子上住,便想著找個機會把上陽村的東西都搬回來。
陸祁宇也沒去私塾,楊宇已經給他的先生打好了招呼,明天就可以送他去鎮上私塾讀書了。
孟青檸專門做了他愛吃的糖醋里脊,還燉了爛糊的大骨頭。
陸祈燁聞著肉香味,不由吞了吞口水,二房的這一頓飯,他們就算過年的時間都吃不到。
陸政廷也發現了他,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和藹可親,淡淡的瞥了一眼,可終究還是忍住了脾氣,“你怎么來了?”
陸祈燁是老太太的心肝,從小被老太太帶著長大,思想同她出奇的一致,一開口就諷刺道,“二伯如今日子倒是好過了,怕是早就忘了我們這些家人吧?”
“什么家人,是為了自己娶媳婦,把自己長輩趕出來的家人嗎?”
孟青檸最討厭陸祈燁這種明明自己壞到骨子里了,卻還喜歡道德綁架他人的人。
陸祈元那種起碼是明著壞,而這種人是又蠢又壞。
“還是說一邊說著是家人,一邊又在背后想著怎么置你于死地的家人?”
“你…”陸祈燁被她懟的說不出話來。
他并不覺得這次的事情他們做的過火,在他看來陸政廷和他們才是一家人,怎么能向著孟青檸和家里人作對。
好一會才道,“你一個外人插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