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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員極有眼色，不用森由羅吩咐，就動作利索地收拾好病歷本，悄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諸伏景光認出了這個只在他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他還記得當時其他人對森由羅的稱呼：“馬德拉大人。”
森由羅點點頭，態度和善地在諸伏景光對面坐了下來——雖然她臉上仍然沒什么表情，但森由羅相信這些臥底讀人心情的能力。
森由羅接著之前研究員沒有說完的話題解釋道：“你之前受傷失憶，是因為在一次組織針對警視廳的行動中出了意外。”
“當時執行這個任務的正是你之前所在的威士忌組，小組成員除了你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波本和萊伊。因為任務失敗，組織針對威士忌組采取了一定的處理措施，你短時間內恐怕見不到這兩個隊友了。”
森由羅說：“其他研究員對外勤任務知情有限，如果你想詢問和他們有關的問題，或者之前任務的細節，可以直接來問我。”
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覺得這個‘組織’雖然看起來又是殺人又是針對警視廳，聽起來完全不做好事，但參考研究員對他的態度，隊友之間的關系應該不至于多么糟糕，于是秉承著人文關懷的態度詢問：“他們兩個沒事吧？”
“沒事。”森由羅直白地說，“雖然有人想要他們的命，但這兩個人都不是什么簡單貨色，輕易死不了。”
諸伏景光：“……”
看來之前判斷有點失誤，這個組織的成員之間似乎沒有什么同事感情。
于是諸伏景光換了個話題：“那組織對我，就沒有什么‘處理措施’嗎？”
他雖然受傷失憶，但從醒來之后，組織一直在努力給他治療，暫時沒有施展什么想象中非法組織針對任務失敗者的手段。
但看到自己過去的行動記錄，認識到黑衣組織兇殘本質的諸伏景光并不認為這件事就這么輕易過去了。
而森由羅的回答不出所料，驗證了他的預感——
“當然有。”森由羅看著諸伏景光，眼神中閃過一絲他因為知道的情報太少，沒能看懂的神色，“雖然組織沒有剝奪你的代號，但作為懲罰，你之后的任務內容會有一些變更。”
諸伏景光心中頓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當然，這要在你的行動能力徹底恢復，出任務的能力通過檢測之后了。”
森由羅和諸伏景光的談話內容保密等級很高，原先在隔壁觀察室的研究員都懂事地撤了出去，只有被森由羅指定為新助理，接替了科姆雷位置的渡邊次郎聽完了全程。
因為知情人手過少，導致許多工作無法假手于人，連續幾天只能自己加班的渡邊次郎掛著碩大的黑眼圈，有氣無力地朝森由羅匯報：“根據對蘇格蘭腦電波的監控，他的記憶區域在談話全程并沒有出現明顯的波動，只是談話這種程度的情報刺激，可能沒有辦法讓他的記憶有所恢復。”
森由羅點點頭：“他忘得確實非常徹底。”
雖然因為身處犯罪組織，仍然保有一定警惕性，但或許是實驗室內虛假的醫患關系給了諸伏景光一定錯覺，讓他的危機感沒有那么緊迫。
這使得在面對研究員提供的視頻資料時，與在視頻中搜集更多信息相比，諸伏景光竟然因為內心抗拒，直接選擇了拒絕觀看曾經的任務視頻。
一個專業臥底竟然在失去記憶，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拒絕更多信息來源，這是森由羅沒有想到的。
考慮到漫畫中諸伏景光曾經在少年時期患過失語癥，他在這種情況下有些許逃避心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這樣一來，靠著信息差吊著諸伏景光行動這樣的簡單行動方針就不太合適了——與為了情報不擇手段的萊伊相比，諸伏景光的道德水準高得超出了森由羅的預計，如果他在任務中突然被觸及道德底線，決定當場反叛伸張正義，那森由羅的笑話說不定都能超過朗姆放一窩臥底進組織的程度了。
畢竟看他面對之前任務信息的反應，即使沒有記憶，諸伏景光恐怕也很難快速適應組織的任務內容。
而威脅的方法恐怕也行不通。
諸伏景光重視他人的生命勝過自己，本來波本是一個非常適合用來威脅諸伏景光的角色，然而在剛才的談話中，雖然沒用‘降谷零’這個真名，但有人想要波本性命這樣的消息竟然沒有引起蘇格蘭的任何波動，用諸伏景光自己的生命，威脅他去損害別人的生命或利益，很容易再次觸發自殺這類的慘烈結局。
原本計劃中用來牽制諸伏景光的兩種手段，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失憶，突然效果都大打折扣，必須要重新考慮了。
諸伏景光，真的難搞。
好在，因為研究員們表現出的態度大多比較純粹，諸伏景光現在還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抗拒情緒。他重新撿起執行任務需要的專業技能也需要一定時間，森由羅完全有時間慢慢考慮這個問題。
渡邊次郎嘆了口氣：“如果有蘇格蘭使用藥劑時候的數據就好了。”
“他當時在天臺上直接給了自己心臟一槍，能救回來就不錯了，實在沒有條件做更多記錄。”
渡邊次郎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森由羅這位新助理確實是敏感多思的類型，曾經就干過對仍在昏迷中的諸伏景光身體狀況的猜測閉口不談的事，現在跟在森由羅身邊，知道更多內情，思考要不要說話的糾結情況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
森由羅不等他自己糾結明白，直接追問：“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那位警視廳的臥底看起來真的本性善良，是個好人。”渡邊次郎想到自己經手過，森由羅報告上去，對諸伏景光之后任務安排的計劃書，有些猶豫，“即使他失憶了，放這種人出去做任務，真的沒有問題嗎？”
擔憂的方向倒是和森由羅不謀而合。
“我向上面申請了外援過來幫忙。”森由羅說，“希望專業人員能有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