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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交流完犯人死亡的消息，隔著門上的玻璃看著屋里和警員們一起聊天的森由羅。
松田陣平問：“你覺得她知道犯人已經死了嗎？”
萩原研二隔著門上的玻璃看了看：“完全看不出來哦，森醬的情緒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跟蹤犯不是什么好人，但畢竟是一條人命，除了那些見慣生死，已經很難再產生波動的犯罪分子，普通人再怎樣也會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響。
森由羅聲稱自己是普通人，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都知道她其實和黑道有所牽扯，就算得知跟蹤犯的死訊，恐怕也不會在臉上有什么表現。
這讓萩原研二很難判斷她是否對跟蹤犯的死亡知情。
萩原研二問：“你覺得犯人的死和她有關？”
“不好說。”松田陣平點了根煙，“雖然我總覺得這件事和她有關的可能性很大，但班長說得對，在警視廳殺人是危險性非常高的行為，我找不到犯人值得讓人冒這樣風險殺害他的動機。”
萩原研二也贊同伊達航的想法：“確實，雖然時間湊巧了一點，但法醫報告既然顯示犯人是心臟病發作死亡的，那說不定真相就是這樣呢。”
松田陣平抿著嘴沒接話。
萩原研二看著幼馴染熟悉的倔強表情：“就算不提動機，殺人方法又是如何實現的？雖然監控出了問題，但犯人畢竟關在搜查一課的審訊室，外面一直有人值班，兇手是如何潛入的？有人要殺他，門外的值班警員卻一無所覺，犯人難道完全沒有掙扎求救嗎？”
“最重要的是，排除那些檢測陰性的藥物，兇手又是用什么方法讓犯人心臟病發作的？”
并不是說跟蹤犯的死亡不蹊蹺，只是滿足這些條件的謀殺方法比簡單的心臟病發作要離奇太多了。
而且作為警察，他們見過足夠多的死相，有的時候，巧合就是會發生。
松田陣平隔著玻璃盯著森由羅的側臉。
萩原研二指出的那些問題他暫時一個都無法回答，但不知為何，他總有種直覺，跟蹤犯的死亡不是巧合。
這種直覺不是來自于死者跟蹤犯，而是來自于森由羅。
跟蹤犯被殺找不到合理的動機。
森由羅那天執意要他留在公寓的動機也完全不能說是‘合理。’
跟蹤犯死亡的時間恰巧在監控錄像被修改的時間內，如果是有人動手，那兇手不是入侵警視廳暗殺行動中的一員，就是提前通過某種途徑得知了這條信息。
黑幫火并當晚，作為最大黑幫的屋吉會都在事前沒有察覺到絲毫征兆，森由羅卻一早收到了消息，還給出了事發的準確時間。而且，雖然森由羅說自己和當晚的黑幫火并無關，但這個嫌疑她其實并沒能給自己徹底洗清。
兩件事中隱約透露出的既視感，讓松田陣平的直覺暗暗報警，不肯相信跟蹤犯的死只是一個簡單的巧合。
松田陣平煩躁地抽了口煙：“我知道可能就是單純的心臟病發作，但既然有疑點，還是得試著調查一下。”
而調查的唯一入口就是森由羅。
萩原研二雖然之前嘴上勸阻，但實際上也贊同松田陣平的做法，不過……
他促狹的朝著自己的幼馴染一笑：“雖然我會找機會套話，不過小陣平也可以試著自己來哦。”
“啊？”一直以來都依賴萩原研二進行大部分人際交流，這兩天和森由羅連個招呼都沒打過，關系看起來相當尷尬的松田陣平一臉懵，仿佛被幼馴染背刺了。
萩原研二朝他眨了眨眼：“因為總感覺森醬對小陣平的態度不太一樣呢，上次她就只對你說了實話不是嗎。”
那是因為上次萩原研二值夜班……
咽下沒說出口的辯解，松田陣平決定在這種事上還是相信社交大師萩原研二，推門朝森由羅走了過去。
森由羅捧著松田陣平親手給她倒的咖啡，帶著期待品嘗了一口。
難喝。
警視廳的經費看起來不怎么充足。
松田陣平坐在對面，有些煩躁的用手指敲著桌子，最后還是選擇直入主題：“跟蹤你的那個人，昨天晚上死了。”
森由羅兩手還捧著杯子，聞言張了張嘴：“啊……”
啊？啊算是什么反應？
松田陣平盯著森由羅，半晌得出結論：“你看起來像是在思考應該裝出什么表情。”
森由羅不再試圖偽裝，變回冷臉：“我確實沒什么觸動，畢竟我對跟蹤我的人沒有厭惡到想要他去死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大度到為了他難過。”
這種說法合情合理，也算是實話實說，森由羅讓萊伊去殺黑兜帽只是為了滅口，和對他行為的好惡無關。
森由羅又喝了一口難喝的咖啡：“松田警官可能覺得我有點冷血，但是我不想騙你。”
森由羅對待松田陣平的態度完全像是面對自己喜歡的紙片人，只需要自己單方面決定相處的態度，松田本人的感受對她并不重要。
又是這種似是而非的曖昧說法……松田陣平直白地問出自己的疑惑：“你對其他人好像不是這么說話的，是因為只有我知道你的真面目嗎？”
“原因上次就說過了，因為松田警官是我喜歡的類型。”
松田陣平氣笑了，把森由羅的說法當成一種拙劣的轉移話題的方法：“不騙我？那我問你，犯人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
森由羅問：“這算是審問嗎？”
當然不算，兩個人還坐在專門被爆炸物品處理班其他同事空出來的茶水間，松田陣平不是搜查科的警察，森由羅也不是犯罪嫌疑人。
松田陣平咬牙：“不是。”
“那么，你準備用什么來交換問題的答案？”森由羅看著松田陣平，“我這次不會半包煙就滿足了。”
這一招森由羅之前用過一次，之前為了拒絕向松田陣平透露組織相關情報，她要松田陣平用一個吻來交換和萩原研二有關的信息，松田陣平拒絕了。
這一次，他也不準備滿足森由羅。
反正他本來也沒對自己的套話能力抱太大希望，松田陣平起身準備離開，卻在推門時聽到身后森由羅的聲音：“松田警官，有的時候太過窮追不舍，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那個除了他，沒有被任何人當回事的爆炸倒計時。
松田陣平沒有回答，只是重重甩上了門。
森由羅一個人坐在茶水間，慢慢喝完了那杯難喝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