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被人跟蹤的？”
“大概半個多月以前，開始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直到有一天加班到很晚，路上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聽到腳步聲才確定的。”
“見到過對方的樣子嗎？”
“沒有，最多只看見過人影。”
“體貌特征，胖瘦高矮之類的呢？”
“抱歉，我當時太緊張了，不敢回頭看他，實在分辨不出來。”
“沒關系，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問題……那三天前您報案被闖入公寓的場景，麻煩再回憶一遍。”
“這段時間公司一直在忙一個大企劃，在那之前我已經因為加班好幾天沒回家了……”
和搜查一課的警員做完筆錄，森由羅推門出來，看到萩原研二正叼著根煙等在走廊上。
“萩原警官。”森由羅上前打招呼。
萩原碾滅香煙，朝森由羅釋放友好的微笑：“做筆錄辛苦了，我送你回去吧。”
森由羅低著頭：“不會太麻煩萩原警官了嗎？”
“沒事沒事。”萩原研二手里勾著車鑰匙轉了個圈，“畢竟是班長拜托的嘛，這種小事就不要客氣了。”
從在案發現場到回警局做筆錄已經過了一整個下午，這會兒正是下班晚高峰堵車的時候，萩原研二把著方向盤被困在車流里，無聊的和森由羅聊天：“森醬對我的態度很回避呢，稍微有點受傷。”
明明在做筆錄的時候態度大方，對答如流，結果到了他面前卻全程低著頭，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面部表情匱乏、演技差勁的森由羅好不容易凹出一個‘內向害羞’的人設，本意是接觸并救濟松田陣平，卻率先撞上四年前有所交集的萩原研二，實在是運氣有點差勁。
“抱歉。”森由羅斟酌了一下語氣，最后還是放輕音量，試圖模糊語氣里的情感，“四年前的事，還沒有和萩原警官道歉。”
四年前跟蹤萩原研二多次被抓包的人，如今卻以被跟蹤犯的形象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也不得不說是一種際遇。
萩原研二擺了擺手：“都是以前的事了，不要緊張，森醬當做沒發生就可以。”
森由羅回想起四年前自己被問到跟蹤萩原研二的原因，口不擇言的說自己對他一見鐘情的情景，覺得為了避免重蹈跟蹤被抓包的覆轍，或許可以試試不直接從松田陣平下手，而是先和萩原研二搞好關系。
于是她問：“萩原警官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萩原研二仍然是一副溫柔的笑臉，語氣輕松里帶著抱怨：“沒有哦，畢竟警察這種工作又忙、工資又低的職業，在戀愛的時候完全沒有優勢呢。”
如此有問必答，實在態度好過了頭。
森由羅想到自己如今的人設，不禁疑惑：“萩原警官不會害怕我嗎？我以為被跟蹤的話，怎樣都會害怕的。”
她為了今天在警方面前的說辭，真的做了不少努力，但在筆錄現場仍然完全調動不起害怕的情緒。
好在普通警員沒有萩原研二這種恐怖的洞察力，只以為她是性格原因情緒不明顯。
“因為森醬當時對我沒有惡意吧。”萩原研二想了想，“當然也是因為我是個警察啦，能夠保護自己，森醬還是不要輕易對跟蹤狂放松警惕比較好哦。”
森由羅想到四年前自己剛被從審訊室放出來的狀態，表面看起來像是個正常人，實則說話做事都瘋瘋癲癲，而這樣的自己被評價為沒有惡意……森由羅一時竟然沒法分辨萩原研二到底是演技太好，還是洞察力太高。
不管是哪種可能，都很恐怖。
幸好這樣的人不是組織臥底。
“萩原警官真的很溫柔。”森由羅評價，“還是不要太溫柔比較好，說不定容易因此被奇怪的人纏上。”
比如她。
雖然敏銳，但不會隨意給別人貼懷疑對象的標簽，完全是琴酒的反面類型。這種好人在組織里根本沒有，森由羅覺得自己難得碰到一個，不抓緊簡直太浪費了。
不然難道要她從頭接近松田陣平嗎？
既然要救濟的是他的幼馴染，想必萩原研二也很樂意做出一些犧牲。
“哈哈，森醬難道是在說自己嗎？”萩原笑道，“其實那時候森醬的狀態其實不太好吧？我多少有察覺到你……”
他話沒說完，突然被森由羅打斷，一只手機遞到了眼前。
森由羅看著萩原研二，迅速地得寸進尺：“萩原警官，能加個好友嗎？”
“蘆田的老窩被條子端了。”島博會的干部坐在波本對面，不肯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那個前幾天在外面蹲你的殺手也撤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波本為島博會提供信息以后得到了治療，如今裹著繃帶靠在椅子里，比起前幾天狼狽的模樣堪稱容光煥發，島博會干部看他的目光卻不再是像看一個靠美色生活的小白臉。
在可以從屋吉會身上剜下一塊肉的誘惑下，這位有點以貌取人的干部迅速的拋棄了自己的偏見。
因為涉及到警方，這個問題其實有一些兇險，波本沒有第一時間自證，而是迅速找到了疑點：“被條子端了，人應該沒死吧？委托人沒死，還被關在里面沒法取消訂單，殺手怎么會走？”
“蘆田那個在巖崛組的下線死了，發布追殺任務的應該是他。”
當然，那時候大利啟之已經落進了組織手里，這是森由羅做出的假象。
波本在為自己爭取的兩句話時間中，已經迅速捋了一遍自己的說辭，確定沒有破綻：“這后面有人在攪混水，蘆田被抓而不是死了對生意影響太大，巖崛組應該是被算計了。”
干部點點頭，顯然對波本的想法很是贊同，但這中間還有疑點：“你看起來實在不像只能做底層成員的人，怎么會混得這么慘？”
波本呲了呲牙：“我以前不在國內黑道混……得罪了一個美國人。”
不在國內黑道混——黑衣組織是個世界性的犯罪組織；得罪了一個美國人——說的正是給了他一槍的萊伊。
尤其是第二句，波本語氣里的恨可謂是真情實意。
有波本混血的外貌，這個解釋可以說合情合理。島博會的干部其實沒有多信任波本的說辭，但在屋吉會眼看要陷入混亂的現在，波本帶來的情報實在是非常有價值，這群亡命之徒顯然覺得為了利益值得冒險。
干部果斷伸手，和波本握了握：“放心吧，島博會會幫你，巖崛組不敢得罪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