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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隊摩托從旁邊的路上駛過，轟鳴聲隨著燈光一同遠去。
灌木后恢復了寂靜，森由羅率先起身：“我們走吧。”
萊伊緊跟其后，目光盯著森由羅的后腦，突然問：“你認為朗姆把你當做誘餌？”
“不是我認為。”森由羅沒有回頭，一心在前面帶路，“這是事實，我在辦公室和實驗室里遇到的其他朗姆手下都在盡職盡責地當他的人肉攝像頭，只有你們沒有，偏偏他還有權限命令你們這么做，你覺得這里存在其他的解釋？”
“你怎么知道我們沒有向朗姆匯報你的行蹤？”
“憑經驗。”森由羅信口胡說。
當然是因為森由羅已經趁著和威士忌一起出外勤做任務的工夫，暗中為之后完成系統的任務，救濟警校組做了不少準備，甚至已經開始前期接觸警視廳。如果威士忌們真的在跟朗姆通風報信，現在她私下和警察有所交集的事早就該事發了。
就算是警校組里的那兩位臥底發現狀況，為了保護同期沒有上報朗姆，也早就該對他們的同期進行干涉，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危險的組織成員接觸一無所知的老同學。
接觸的警察沒把她抓起來，琴酒也沒把槍頂在她腦門上，就說明威士忌組真的一無所知。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萊伊，也確定自己從沒收到過類似的命令。
萊伊不得不承認，森由羅的懷疑很有道理。
他和抬手為森由羅揮去一截垂落的樹枝：“我猜沒有多少人知道你這個體質。”
“所以他釣的也不是一般的魚。”
確實，以森由羅的價值而言，普通的臥底恐怕也不是朗姆試圖吸引的對象——普通臥底在加入組織之前根本無從得知森由羅的體質，而他們三個威士忌在組織的時間都不算長，朗姆可以輕易查出他們還沒有接觸過相關情報。
知道了朗姆的目標大概率不是自己，萊伊從剛才起就一直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
但他仍不能放松警惕。如果朗姆用森由羅釣魚這件事是真的，那這意味著將森由羅調到威士忌組，一開始就是一個陷阱，陷阱意味著危險和意外，而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導致臥底的暴露。
萊伊順著森由羅的話猜測：“所以，你一直忍著和我們組隊是因為朗姆的命令？”
“不。”森由羅回頭認真地否認，仿佛對萊伊話里無力反抗朗姆命令的自己十足抗拒，“我容忍你們是因為我也想抓到那些人的把柄。”
“那些人。”萊伊玩味地重復，“你知道是哪些人？”
“不知道具體是誰，但哪些人有權限得知我的資料，我心里還是有點數的。”
而這些人恐怕也正是萊伊十分感興趣的目標。
知道森由羅特殊體質的，除了部分任務搭檔是意外發現，剩下的恐怕大部分是組織高層。
萊伊此時也正想到了這一處，目光和森由羅一碰。
“還有朗姆。”森由羅補充，“我不喜歡被人監視。”
森由羅的目標竟然還有組織二把手，這對萊伊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
萊伊了然地點頭：“……我大概懂了。”
這三瓶威士忌是朗姆派到森由羅身邊，作為吸引對她不懷好意勢力的渠道，從各種方面來說，都在踩森由羅的雷點。
森由羅一直忍到現在，是因為她也想抓到對方的把柄。而之前對萊伊動手，則是認為殺了三個人中的一個影響不大，現在殺不了，多一個也沒什么太大區別。
萊伊捋了一遍森由羅的說法，姑且算是信了一部分：“那你現在準備用來說服我，相信你不會殺我的理由是？”
森由羅的語氣依然平穩，但聽起來總覺得有點憋屈：“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就可以配合我一起引蛇出洞。”
她悶聲說：“我也能早點擺脫你們。”
這句話森由羅說的真心實意，萊伊以自己的觀察力擔保。
說完這句話的森由羅一直沒再開口，只是默默加快腳步，領著萊伊一邊躲避島博會的圍堵，一邊在樹叢里穿梭。
之前森由羅跟萊伊說的那些基本都是真話，只隱去了自己已經通過漫畫知道三個人的臥底身份的部分。
說到底，她沒拒絕朗姆和讓她和這幾個臥底組隊的命令，主要就是為了通過威士忌們找到當年實驗室爆炸案的幕后黑手。也多虧朗姆手段實在過分，讓她對威士忌們的殺意在這種狀況下都合情合理了起來。
萊伊再怎么猜測，也不會想到威士忌組三個人都是臥底，森由羅的無差別殺意很好地掩蓋了她懷疑萊伊身份的可能性。
島博會充其量只是個中型黑幫，組織精英成員都是能從警方嚴密的包圍中脫困的老手，兩人沒花多大功夫就擺脫了圍堵。
森由羅領著萊伊拐進一條偏僻的小道，里面貼墻停著一輛白色的保時捷。
兩個人在夜里穿著濕透的衣服走了這么久，早就凍得臉色蒼白，森由羅從車里翻出一件黑大衣裹在身上，剛剛坐好，就看見萊伊微妙的目光。
“……”森由羅，“怎么了？”
萊伊忍了忍自己的好奇心，還是沒忍住：“這件大衣是誰的？”
看起來碼數大了不少。
森由羅：“……”
大衣是琴酒的，琴酒本身就很高，他又為了能在大衣里藏匿武器而選擇了偏大的款式，森由羅穿起來當然顯得格外不合身。
但她當然不會承認：“是我的，怎么了？”
萊伊表示：“我看見后面有其他的女式外套，這件能給我穿嗎？我也很冷。”
“空調已經開了。”森由羅面無表情地拒絕，“你可以等。”
萊伊用一種讓森由羅渾身不舒服的眼神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十分確信地說：“這是琴酒的大衣。”
森由羅沒有說話，但眼神暴露了一切。
她沒好氣地開口：“萊伊，就算我現在不會殺你，也還是你的上司，不要得寸進尺。”
“好的，上司。”萊伊確認了自己的推測，從善如流地轉移話題，“你準備讓我怎么配合你？”
森由羅心里仍在暗罵萊伊，思考卻半點都不耽誤：“首先要讓人相信你能接觸到我的一些信息。”
以現在森由羅指揮威士忌們的風格，讓人相信這一點并不容易，萊伊問：“你準備指派給我更機密的任務？”
森由羅一臉‘你在想什么好事’的表情：“任務第一階段馬上就要結束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需要等波本那邊的進度，暫時沒有多余的任務給你。”
這畢竟是萊伊自己輸出去的執行權，他沒什么可說的：“那你準備讓我……”
萊伊說著說著頓住了聲音。
這回用奇怪的眼神看人的變成了森由羅，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萊伊的全身，放輕語氣說道：“組織里不少人都覺得，你和琴酒很像，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