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422.
第422章
星空之下(五)
等付滄釗抵達事發地點時,姬雪月已經和往常一樣圈出了一塊危險區域,除了她和付滄釗,誰也不能隨意進入。
本以為又是一次無聊的行動,然而裂縫旁邊一臺巨大的鐵疙瘩改變了付滄釗的想法。
她和姬雪月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喜悅。
找到機甲師了!
不過那臺機甲似乎受了損傷,明明代表污染的裂縫就在眼前,它卻始終沒有動彈。
付滄釗率先出手。十指靈巧地劃過空氣,引領散漫的天地靈氣朝她指引的路徑流淌。以六芒星為基底、以符文為指令、以接續紋路闡明邏輯關系、以加固紋路增強節點,一個標準的六芒星陣法便完成了。
陣法圖案剛與裂縫接觸,便如油鍋炒菜般嘶嘶作響,并時不時爆出幾團黑色煙霧。每當黑煙企圖往危險區外擴散,就有一片細碎的雪花悄然出現在煙霧里面,使得整團煙霧都凍成冰茬,不出幾秒便消失不見。
確認這片區域不再危險后,她們才前去檢查機甲狀態。
“機甲整體損傷不大,但是一些重要的關節和能源通道被腐蝕了,導致機甲沒法動彈。機甲師并無大礙,過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雖然最初按頭啃機械課本的人是姬雪月,但如今要論對機甲的了解,還是付滄釗更勝一籌。她繞著機甲轉了一圈,大致分析了一下,隨后找到可能是駕駛艙的位置,摸索了一陣,果然摸到了一個旋鈕。
用力一轉,駕駛艙便緩緩開啟,里面躺著一位身穿奇特連體衣的女子。
至少在地表沒人會穿這種材質的衣服。
日常負責救援的人抬著擔架帶走傷員,按理來講她們這時候也該回到駐扎地了,付滄釗卻依舊繞著機甲來回轉,時不時伸手敲敲外殼。
“你要是喜歡,我幫你搶一架。”姬雪月見她如此上心,便說。
“這倒不必了,”付滄釗一手撐住下巴,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就隨便看看。頭一次見到人類用機甲對抗那些不可言說的怪東西,摸總要摸兩下。”
轉了好幾圈,她才戀戀不舍地回到駐扎地。
受傷的機甲師醒了。睜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醫療室,她難免心頭一緊,但第二眼見到兩個氣度不凡的女子,緊張情緒便煙消云散。
她嘗試活動了一下四肢,沒什么滯澀感,便起身道謝:“多謝二位救命之恩。我的名字叫四片葉鼎,在四片葉……在星空多少有點話語權,二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不妨找我試試,就當還了這個人情。”
付滄釗還想和她多客套兩句,姬雪月則單刀直入地表達了需求:“我們需要和星空接觸,你有什么辦法?”
“星空?”聽到這個詞后,四片葉鼎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眼前兩人救了她,看上去似乎有辦法對抗污染,但要說接觸星空,未免有些過于急躁了吧?
還是說,她們只是需要“接近”,而并不打算直接跟污染打交道?
思忖片刻后,她眉頭舒展開來,并未直接答應要求,而是向兩人確認細節:“二位口中所說的‘星空’,也許說的是機甲師所在的星空軌道區域?那樣的話,我就以四片葉家族邀請貴客的名義,為二位弄來兩張登星通道入場券。”
“麻煩你了。”付滄釗立刻點頭。
她剛想離開,四片葉鼎又道:“不過我可能還會需要二位幫忙解決一些別的問題……希望我沒看錯人吧。”
“這個簡單,你不會看錯人的。”聞言,付滄釗不禁莞爾一笑,隨后驅動輪椅離開了,姬雪月也跟著走了。
直到走出去大老遠,姬雪月才對付滄釗說:“你就那么直接答應了?”
付滄釗仰頭望天:“這里是冰皓琪的地盤,她說可以就是可以。”
“跟她也有關系?”姬雪月難得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那畢竟是她把我們撈到這個世界來的,”付滄釗嘴角向上揚起,語氣不自覺變得輕佻起來,“那個執行者是把我們拉進了一片特殊空間,她感覺到我出了事,就用她的世界給我們開了扇后門,剛好這里有分別適合我們的環境。”
姬雪月略帶不滿地哼了一聲,說道:“適合你的環境可不怎么好找。”
這話聽得付滄釗瞬間變成苦瓜臉,連連苦笑:“她玩設定可是誰都不管,能有這么個世界算我們運氣好。”
“辛苦她了。”對此,姬雪月只丟下一句不知是感謝還是諷刺的話,便不再評價。
不管怎么說,她們也是時候離開地表了。
但真正離開之前,還有些后事需要交代清楚。
走出極圈之后的日子里,她們積攢了一批信徒。或許因為信仰對象是兩個女神,愿意追隨她們四處奔走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女人。時間一長,她們自發形成了一套還算有效的管理體系,形式像極了付滄釗以前見過的神職人員,卻并不那么涇渭分明,處處透露著“區分上下級關系只是便于管理,而不是真的在人群劃分三六九等”的氣息。
付滄釗找到了自封“大祭司”的那個女人。
“尊敬的六芒星女神大人,請問您這次叫我來,是為了什么事?”一見到她,大祭司便趕緊屏退左右,朝她行了一禮,恭敬地問道。
付滄釗一言不發,只遞過去一本書。
“這是……?”大祭司激動地接過書冊,動作格外小心,生怕把它掉到地上。
付滄釗輕咳一聲,示意她不要分神,解釋道:“這是我創造的一種陣法,你可以拿去讓大家都學學。”
大祭司臉色一變,一股悲意涌上心頭:“女神大人要走了嗎?”
“總有一天要走的。”付滄釗沒法撒謊欺騙對方,只能寄希望于她能盡快認清現實。
“那我們——”
付滄釗指了指方才遞給她的書冊:“我已經留下了這個,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了。”
聞言,大祭司臉上表情變得格外復雜。她抿了抿嘴唇,目光在記載了神術的書冊和女神本神之間來回移動,卻始終不敢直視付滄釗。雙手明明捧著書冊,又像是無處安放一般,反復摩挲封皮。
她們之間保持著長久的沉默。大祭司幾度張嘴,但話語每次剛到嘴邊就被她生生咽下,直到她自認為斟酌好了用詞,并再也按捺不住。
相關
就在你最值得收藏的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