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火漆少女（五）
雖說付滄釗主動提出往天空樹的方向打，付松雪還是強行擠出一天假期，拉著女兒來到星空游樂園。
用她的話來講，就是“既然回家了，高低得一起坐趟摩天輪”。
母女二人手拉著手，在長長的隊伍后面安靜等候。
付滄釗手里拿了一根棉花糖，她們剛入園就碰上一輛賣棉花糖的餐車，付滄釗自己掃一眼就過去了，媽媽卻說：“以前都沒怎么給你買過，今天吃一次吧！”
糖絲幾乎碰到嘴唇和舌頭就開始融化，沒多久便吃得滿嘴糖渣。
她思忖片刻，把棉花糖往媽媽嘴邊湊了湊：“你也吃點。”
“沒有、沒有的事！”尚云雙手交握在身前，顯得十分局促不安，“我一直想要替姐姐跟你說聲對不起，后來那些怪物來到了現實，我就想和你、和姐姐一樣——”
付滄釗伸手，輕輕地封住尚云還未說出口的話語。
母女倆的座艙緊隨其后。
“呃，這個……”兩人對視一眼，干巴巴地答道，“不是說星空游樂園的大摩天輪剛建好嘛，老早就想過來看看，結果幻之海那邊一直出事，不就耽擱了？艦長放心，我們和別的魔法少女都說好了，不會耽誤輪班的！”
可惜林玉性格太過直來直去，對這份尷尬的氣氛幾乎毫無察覺。
除了甜味什么也沒吃到，真的就像棉花一樣。
“大概……五年半吧。”付滄釗有些無所適從地抽回了手，遲疑道。
“排到你們了，趕緊上去吧。”
尚云驚愕抬頭，正對上那雙澄澈透亮的墨色眼眸，只感覺一陣心虛：“可、可是，我姐姐她……她用不好聽的話說了你，我看見你很難過，但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你們沒記錯，艦上有五年及以上資歷的魔法少女，現在都很厲害了，還記得黑薔薇小隊嗎？”不等付滄釗給出回應，付松雪直接搶過話茬，“她們都是真正的老前輩，年紀最大的都快讀博了，實戰經驗非常豐富，之前你們倆都見識過。”
五年多前尚云的確送了她兩顆話梅糖，但她鬧脾氣，紅著眼睛直接把糖摔得稀碎。
“奇怪，你們怎么不說話了？”她撓了撓后腦勺，疑惑地問道，“以前出過什么事嗎？”
付松雪吃驚地看了女兒一眼，最后什么也沒說，張口咬了一小塊棉花糖。
兩人一看撞到人了，連忙向母女二人道歉：“對不起，撞到阿姨了，實在不好意思……”
“呀！你好壞！”
暗藍色短發依舊凌亂，眼眸和五年前初見時一樣清澈得惹人喜愛，表情卻再也不見五年前的警惕，變成了溫柔而不失鋒芒的成熟少年。
兩個看上去和付滄釗年紀相仿的少年笑罵著互相推搡，其中一人不小心用錯了力，使得小伙伴連連后退幾步，撞到了付松雪身上。
付松雪還想說什么，付滄釗也拉著她鉆了進去，不給她說話機會。
“然后你就跑出來給了我兩顆話梅糖？”付滄釗挑眉，“原來是你。我走得急，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呢。”
這時候，付松雪很想停止話題，但付滄釗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拍了拍母親手臂，示意讓她放心。
“你們好。”付滄釗禮貌問候。
尚云低下頭，似乎不愿意與付滄釗對視：“我姐姐就……”
抬頭一看，都愣住了。
“什么？好快！”林玉尖叫一聲，拉著尚云飛快地鉆進摩天輪座艙。
在短袖外面套了件防曬衣的少年——也就是尚云，聽見面前人親口說出“五年半”，同樣驚道：“哇，我看你好像和我們年紀也差不多，沒想到居然是老前輩了！五年多哎，我記得咱們艦上……”
“是的！我非常尊敬她們！不僅學歷高，還總能抽出時間處理我們解決不了的怪物！”林玉瘋狂點頭。
夸完才發現氣氛有些尷尬。
“你姐姐的問題，我會找她當面解決，你就安心完成你的學業，還有魔法少女的工作。”
付滄釗膚色本就蒼白，現在更是白得嚇人；付松雪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話，用帶著歉疚之意的眼神看向女兒；尚云不安地抓著左胳膊，臉色似乎也不太好看。
尚云呆呆地看著眼前闊別已久的少年。
女兒長大了，身高足足一米八幾，哪怕只穿了一身涼快的短袖短褲，也顯得比旁人壯一大圈。
“艦長？！”她們異口同聲地驚呼。
再一看，神色已然恢復如常。
“我不知道我離開的這五年里發生了什么，但是放在五年前，獎勵和殺怪數量直接掛鉤，所以魔法少女之間經常因為搶怪發生爭執，”付滄釗看了眼尚云，又道，“沒算錯的話，那時候你姐姐剛好臨近高考吧？她分出來那么多精力清除怪物，一定特別需要額外補習時間。”
站在媽媽身邊宛如一座小山，別提安全感有多強了！
排在前面的人們有的嬉笑打鬧、有的和付松雪一樣帶了家人一起排隊，總體來看隊伍還是很整齊的，至少都在安分排隊。
“啊，原來你就是艦長的女兒嗎！”兩人當中，身穿泡泡短袖T恤的少年驚訝得幾乎原地起跳，搶先一步抓著付滄釗空出來的手用力晃了兩下，“我叫林玉，她叫尚云，我們是一起簽訂火漆契約的，當上魔法少女已經三年多了！你呢？”
“確實發生過一些……爭執，”付滄釗用平淡的語氣說道，仿佛在陳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我效率比較高，搶過她們的怪。”
對于一出門就碰上兩張熟面孔，付松雪同樣感到驚訝：“小玉、小云，你們也來玩了？”
付松雪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淡然一笑，指了指和她手牽手一起排隊的付滄釗：“沒事，要說翹班，這也得算我一個。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付滄釗。孩子好不容易回趟家，就打算帶她出來晃悠晃悠。”
“我就開個玩笑嘛，哈哈……”
那時候尚云一定嚇壞了。
事實上等尚云跑遠了，她才自覺先前做得不對，偷偷撿回扔在路邊的話梅糖，拆開來吃了。
糖塊碎成了渣，味道酸酸甜甜，很契合她那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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