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剛才那個人了”另一個人打了個呵欠:“折了十幾個好手才把人拿下,這要是讓他踩過盤子溜回去了,到時朝廷大軍一到,咱們都是死路一條。”
“那倒真是個硬骨頭,熬到現在都一聲不吭。”先前那人說道:“不是說那小娘子出身不高嗎,身邊怎么能跟著這樣的人?”
“市井之中也不乏能人。”后面那個人說著,忽然就笑了起來:“聽說那襄侯是個殘廢,娶了個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卻用不了所在我就猜啊,說不得今日那個,才是那小娘子的相好?”
先前那人也跟著笑:“好你個趙老五,花花腸子恁地多,竟能想到這上頭去——但你說得也不無道理。”
二人笑了一陣,前頭那位又道:“說到底,還是怪趙麻子大意。出去辦那么簡單的差事,都能帶著根尾巴回來,還好意思拿一等護軍的錢糧,這會兒被大人打個半殘,也是活該!”
二人邊走邊說,已是來到了洛千淮身前,這才忽然發現拐角處還站著一個人,不由悚然而驚。
系統的動作又輕又快,在二人開口之前,便在二人身上各自拍了一把,將他們未出口的呼聲消彌于無形。
系統踩著二人的身體,從容走了過去。再往前走,便是礦工們的住所。
墻兩側挖出來八九個礦洞,地上鋪了一層看不出顏色的稻草,上面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呼嚕聲打得震天響,味道也并不好聞。
靈魂視角之下,洛千淮連摒息也做不到,只能一路強行忍著,順帶著大致匡算了一下人數。
一個礦洞能睡二十來人,一共九個礦洞,約莫二百號礦工。
這么多人的吃喝并不是小數目,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偷偷摸摸地經營至今的。
系統再次解決了幾名巡邏者之后,站到了一條三岔路口前。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右側,但洛千淮卻聽得真切,左側那條岔路的深處,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喘息之聲。
那是有人正在經受著巨大的痛苦,并極力地忍隱,在熬過劇痛之后深而急的呼吸音。
結合最早遇見的那兩名巡邏者的話,洛千淮很容易便判斷出了那人的身份。
“系統快停下。我們先去救衛戟,之后再去探察真相也不遲!”
“當前強制執行中,無暇提供其他服務!”系統拒絕得斬釘截鐵。
就算不論刑傷,就按衛戟現在這個呼吸頻率,再拖下去就可能引發低氧血癥、呼吸性堿中毒,根本就拖延不得。
他還沒到十八歲,在洛千淮眼里還是個半大孩子,完全做不到眼睜睜放著他不管。
“只是拐個彎先去救人,并不會耽擱正事。”洛千淮循循善誘:“我可以答應你,若是你肯改道去救人,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我可以保證至少提交兩次任務申請.”
她說這話的時候,本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沒想到從來對她不假辭色的系統,竟然當真停下了腳步,轉身退出了通道,轉入了左邊的那一條。
洛千淮感慨萬千。早知道能靠這個跟系統討價還價,她又何必一次一次地風中凌亂?
但是轉念一想,兩次任務,也就代表了兩次未知的獎勵,以及它們帶來的無法控制的行動。
若是在這些行動之中,自己再次遇到類似的事件,繼續向系統提出相似的申請那么后面欠系統的賬,只會像滾雪球一樣,越積越多。
所以無論怎么看,系統都是一本萬利,自己則是那個被賣了還得夸獎對方,順便幫人數錢的傻子。
想到這里,感謝的話就凝在了嗓子眼兒里,再也說不出來。
系統得到了她的保證,顯然心情極好,腳下輕快無比地來到了甬道盡頭的刑室之外,隨手一掌,就震倒了包著鐵皮的實心木門。
“咝!!!”洛千淮覺得掌骨都要被震折了,皺著眉呼了幾聲痛。但也就是在這時候,刑室中的場景落入眼簾,她再也顧不上疼痛,心中已被憤怒充滿了。
衛戟軟軟地掛在刑架之上,頭低低地垂著。
他已是遍體鱗傷,渾身上下除了外翻的皮肉,便是焦紅的烙痕,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在他面前,一個臉上帶了長長刀疤的彪悍男子,正獰笑著舉起了燒紅的烙鐵,在衛戟身前比劃著,當門板被突然踹落于地時,他的笑容就凝在了面上。
系統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疤臉男子借著墻上插著的松木火炬,將她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凝住的表情肯間又變成了另一般模樣。
這樣一個美貌柔糯的小娘子,很難讓人生出多強的警惕心。疤臉男子臉上堆起了淫邪的笑意:
“小娘子這么晚來,莫非是”
他只說出了這么幾個字,便被系統輕描淡寫地拍飛出去,落地之時,那根通紅且冒著青煙的烙鐵,直接砸落到他的臉上,瞬間響起了一陣滋滋聲。
那人的面目因痛苦而扭曲顫抖,但口中卻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洛千淮沒有再理會他,眼看著系統隨手捏斷了束縛衛戟的鐵鏈,又從洛千淮的袖袋之中,挑了幾種合用的藥,掐著他的下頷喂了進去。
“夫,夫人.不必管我。”衛戟努力睜開了被打得腫成一條縫的眼,辨出了她的身份:“快走.”
系統不待他說完,就連著拍了幾處穴道。洛千淮看得分明,都是止痛致昏的大穴,衛戟本來因為劇痛而不停顫動的身體松懈下去,人已是睡得熟了。
系統提起衛戟的衣領,就像抓小雞一般,輕松地將他扛到了肩上。
這會兒不是計較臟污的時候。洛千淮提醒系統:“咱們已經耗了不少能量了,得趕緊離開了。”
大概是因為本月有兩個任務的預期成績,系統對她有言必從,還真的就此加快了速度。
還沒回到之前那條通道口,洛千淮已經先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與呼吸聲。
“他們發現我們了!”洛千淮把心一橫:“別管什么真相,咱們趕緊沖出去!”
越來越多的火把點了起來,將通道口照得燈火通明。
二十余名青衣男子,靜靜地堵在外面,懷中各自抱著一把環首大刀,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與衛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