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主你來我往寒暄一番，職位高點的是藤經理，低一點的姓熊。
屋里有點熱，蘇小漓脫下了大衣，順便狗腿地幫帥老頭也脫下大衣和圍巾。
她伺候陸老爺子都沒這么盡心盡力過。
帥老頭眸光微閃，哼了一聲，由著她忙活。
蘇小漓掛好大衣，又屁顛顛地跑回帥老頭身邊的沙發乖乖坐好。
兩名證券經理是上來勸林先生加大投資買多的。
蘇小漓聽完兩人的建議，陷入沉思。
帥老頭瞅了她一眼，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兩位證券經理的意見，只說考慮一下。
待兩人出了門，帥老頭輕笑一聲，“小漓，說說你打算怎么幫我啊？”
蘇小漓輕咳一聲，“爺爺，對于做多我有不同意見。”
“哦？”帥老頭眉頭微動。
蘇小漓笑笑，打開雙肩包，拿出了厚厚一沓分析資料，有條不紊地講起了自己的根據。
一瞬間，她好像變了一個人。
不再是剛才那個賣萌賣慘賣厚臉皮的小姑娘，而是一個歷經沙場的女將軍。
精明狡猾、膽色過人、殺伐果斷、氣場強大。
像是一貫淡然從容。
她一絲不茍的樣子似乎表明，剛才兩位業務經理論述的一大番邏輯并沒有打動她，反而針對兩人的各個論點，她全部找到了破綻完成反駁。
沒有什么能撼動她。
“證券公司有自己的立場，他們的分析和判斷放在之前沒錯，可卻被曾經的勝利迷昏了頭腦，現在股市和房市，明顯已經強弩之末。”
帥老頭靜靜聽著，沒說什么。
蘇小漓沒急著讓老頭表態，而是接著說道：“我和幾個朋友湊了些錢，折合成C國幣差不多280億元，全部做空。”
老天給了一個賺錢搏富貴的機會，如果因為自己膽色不夠而錯過，那就怨不得運氣了。
她結束自己的論斷，抬頭認真地看向帥老頭。
帥老頭被那雙晶瑩透徹的大眼睛注視著，不自覺露出幾分笑意。
不管怎么看，小姑娘也就才20歲左右。
小臉長得嬌嫩，說她十七八歲肯定也有人會信，他猜20歲，還是因為這丫頭剛才那番分析特別成熟的緣故。
就說剛才一番邏輯強大的做空論述，明顯分析地透徹周全，入木三分，有著扎實的底層邏輯。
單是這張臉看著干凈，對新聞的政**敏感度，對經濟政策的了解，對世態人情的認識……邏輯清晰，有著遠超同齡人的社會認知。
講起股票漲跌、地皮拍賣、樓市前景、政府發展、乃至全球軍事部署時，氣息都不曾亂一下。
她小小年紀能和朋友隨隨便便就湊出這么一大筆錢，幾百億C元的生意眼睛都不眨，顯然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養出來的。
大戶人家出身的帥老頭，自然明白家境良好不在于外表穿多少奢侈品，而在于內核。
家族的傳承比起物質，更重要的是思維與經驗。
顯然蘇小漓的家族，是拿她當繼承人來培養的。
不是像個普通富家女那樣，被當做財產的繼承人，而是她被當做了事業的繼承人。
普通富家女富有消費能力，而她，卻是富有生產能力。
看來今天真是命中注定讓他遇見這個小姑娘，他本就質疑C國目前股市泡沫嚴重，沒想到小姑娘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股價炒得太高，物無所值，又如何經得起風浪
可他就是納悶兒，她和自己套近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兩人聊得那些事，是能隨便跟他這個陌生人說的嗎？
小姑娘上來就對自己有過分的信任啊。
百思不得其解。
帥老頭現在對蘇小漓既欣賞又好奇。
蘇小漓將老頭的眼神成功理解成了不信任。
“爺爺，要不咱倆打個賭？”她眨眨眼，老實不客氣地“下戰書”。
凌義成教過的，一定要牽著對方的鼻子走。
帥老頭果然來了興致。
年少輕狂的時候，他可賭得比誰都大，什么都敢試，什么都敢玩。
更沒怕過輸，反而贏得更多。
他一臉笑意地看著蘇小漓：“你想怎么賭？”
按照剛才兩位證券經理的建議，蘇小漓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帥老頭的實力，最后得出結論。
“您的資金盤交由我來操作，為期一個月。我贏了，您給我一樣東西，我輸了，賠您100億C元。”
“一樣東西？什么東西？”帥老頭瞳孔放大，興味更濃了。
在帥老頭眼里，100億C元沒什么稀奇的，可是什么東西，能和100億C元對等？
“到時候您就知道了，總之您肯定拿得出來！”蘇小漓喝了口咖啡，賣起了關子。
“好啊，賭就賭。”帥老頭玩性大發，簡直志同道合。
也不怕蘇小漓會跑掉。
他在C國想看住個人，比踩死一只螞蟻都簡單。
管你上天入地還是毀尸滅跡，逃離這個地球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比起玩興，他更欣賞蘇小漓的膽量和大手筆，不管是輸是贏，他現在倒是真想有這么個孫女了。
這小姑娘也太好玩了。
這些年他受苦受挫、困苦艱難、生死關頭，一步步走來，忍著所有痛楚熬過去，才有了今日。
往事對他而言，非常清晰地烙印心間。
名成利就之余，自問今生最大的遺憾和愧疚，仍是當年在滬市留下的那段往事，遺失了自己的愛人。
且自從身份變了，他再也沒回去找過親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這始終是他心上的兩根刺。
到如今，他孑然一身，沒有子女沒有兒孫。
也不知是哪家老頭這么幸運，有這么個能干又好玩的小孫女，活生生讓他生出一絲既羨且妒的心情。
要是他能將蘇小漓變成自己的孫女……
帥老頭動了動心思。
“你剛才說我和你爺爺很像，你爺爺叫什么名字啊？”帥老頭生了拐個孫女回來的鬼主意。
這丫頭姓蘇，講華語普通話，哪個他不知道的華國內地大戶姓蘇呢？
回頭得查查。
錢嘛，他不缺。
就缺含飴弄孫的家常樂趣。
“等我賭贏了再說，不然就是給我爺爺丟人。”蘇小漓堅決拒絕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