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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父柔和了面色：“回來就好。”
或許是快要過年，屋內一片喜氣洋洋的，沒人找茬更沒人說讓人不自在的話。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笑容滿面的迎合對面，就連一向不喜歡虛與委蛇的三富都和周招娣娘家的小孩玩的很好。
檢查完周招娣帶來的年貨，見里面有肉有雞蛋更有一匹布和一些土豆，顯然是用了心帶回來的東西，陳氏滿是褶皺的臉，直接笑開了花。
這些肉和雞蛋以及布，可都是硬頭貨，帶到哪兒都可有面兒了。
“來來來，吃飯吃飯。”
陳氏心里估摸了一圈，前幾個女兒沒帶回來什么好的年貨，那肯定是不能上桌吃飯的，老六招娣帶回來的東西很有面，但也不能上桌吃飯。
哪有女人家上桌吃呢？
一會多給她一塊肉吧，至于那個小的更不能上桌了。
她心思轉過去，開始招呼屋里人吃飯，先把大圓桌子敞開了拉到中間放著，桌面上不一會擺滿了盤子，粗略一看有魚和炒蛋以及一些肉菜。
不過肉菜很肥，大肥肉夾起來直晃蕩，油在表層浮了一層，看上去就讓人沒胃口，而米飯是糙米夾雜著大豆的，看起來很多實際上不經吃。
周家里的男人們很自然的坐在了桌上，兩個兒媳婦則是忙前忙后，又是倒酒又是夾菜的伺候著，而幾個回娘家的女兒則是站在一旁干瞅著。
她們有的帶著女兒一起站著，有的則是看著兒子和丈夫在桌上吃飯，而陳氏忙完之后，招呼一群女人和小女孩去屋內找了個角落坐下來了。
“媽？”
林想容一腦袋問號：“為什么來這里？”
不吃飯嗎？
她們坐地上干什么？
周招娣的大姐對林想容笑著說：“我們是女人，沒資格上桌吃飯，所以就坐在地上等他們吃完了，我們才能吃。”
這話說的自然又順理成章，其余人紛紛附和，并告訴林想容，要等自己父親和兄弟吃完，她才能上桌，吃完后還要去打洗腳水，給他們洗腳。
林想容聽的都不想吃飯了。
“爸，我下去找我妹。”三富不想吃了，他根本沒動筷子，光看著桌上那些菜，就不是很想吃了，雖然菜不算合胃口，但更讓他不舒服的是這一家子的氛圍。
周父吆喝著，喝了兩口散裝白酒，就不分高低的叫喚著自己年輕時的‘成就’說自己有多么多么厲害，說到興頭時更拍著桌子，又罵又嗷嗷叫的。
兩個舅舅更不分輕重開著黃腔，而屋里有幾個年長，已經十三四歲的少女，聽了這些話，見怪不怪的低下頭去，臉頰微紅的抿著嘴。
幾個大姨伺候起跟著回娘家的丈夫，那叫一個殷勤和體貼，又是給擦嘴又是給夾菜的，被推搡也不在意。
這種環境和氛圍讓三富食不下咽，他知道自己家有些重男輕女，不是很看重大妮和二妮兩個丫頭，可家里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有少她們一口飯吃。
更沒有過女人不能上桌，要吃殘羹剩飯并給家里男人洗腳的規矩，都是吃完了該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頂多是張苗過分一些，會刻薄兩個閨女一點。
可林園南向來都是把唯一的閨女捧在手心里當掌中寶的。
王翠蘭也是日日夜夜念叨著要寵著林想容，照顧著林想容，有什么好的都理所應當給她，她可是家里的小福娃娃，是最小的女孩。
大富和二富聽得多了，自然會聽進去，潛移默化的對林想容好，也不嫉妒有什么好東西都給她吃了，雖然兩個人吃的不如林想容多，但到底還是有的。
而三富則是因為林想容是自己親妹子，是打心眼里呵護著她，此時見妹妹窩在周招娣懷里，煩躁的卷著頭發玩，頓時就心疼的要下去陪著。
林園南按住他：“三富，你現在要做的，是吃飯。”
他可不會讓兒子過去給妻子和女兒添麻煩，本來周家規矩就重，陳年舊風氣一大堆，要是三富直接跑過去，只會給家里人惹麻煩。
三富反應過來了，他頓時不講話了，低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時不時夾一筷子肉吃，吃完后才下了卓，打了聲招呼的走過去把林想容抱懷里了。
“哥帶你去村里小賣部買點東西吃。”
這時候已經有小賣部了，雖然不算大，只是一個很狹小的小屋，里面賣的東西也都是模仿的鎮里小賣部，東西不算全，但零嘴是有一些的。
“好。”
三富把她裹成球，對周招娣說了兩句去向后，牽著林想容走向村內小賣部。
“過兩天我們就回去了，你先忍一忍，咱們不能太特殊。”
他嘆了口氣：“還好媽提前給了錢，估計是預料到了，原先只有媽一個人來，她是直接躲出去，買點東西吃的，現在帶了你躲不出去，就喊我帶你出去買。”
“那媽怎么辦？”林想容有些煩了，總不能以后回這里都這樣。
而且現在都八零年代了，早就沒有什么，吃飯女人不能上桌的規矩。
更何況，國家現在開放活躍進行大運動，提倡女性走出家門去上工賺錢養活自己和家庭，并不贊同女性留在家內做賢內助可農村的早一輩女性已經沒有機會走出去。
現在就大妮和二妮以及林想容這一輩可以往外拼一拼。
運氣好考上好學校，出來找個正經工作，以后也就不愁什么了，運氣不好沒考上，要是不想去打工和出去打拼，回到家里就是等著到歲數收一筆聘禮然后嫁出去。
“我們多買點，晚上讓媽吃。”
“只能這樣了。”林想容嘆一口氣，站在小賣部內踮著腳去看有什么吃的。
掃了一圈，沒有多少種類，倒是有煙葉子和散裝酒一類東西，還有一些生活用品，不算多但足夠村內人買了，零嘴的話也沒多少。
她隨意買了兩樣填肚子，然后買了一些干糧準備回去讓周招娣吃。
等三富牽著林想容回去的時候，屋內還沒吃完，一群男人吆五喝六的互相商業互吹，瞧著沒有幾個點，是無法從桌上下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