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兜橘子一個個滾圓新鮮無比,低頭便能聞到一股清香傳來,她欣喜的扒開一個吃了一半,酸酸夢夢的汁水頗多,又踮起腳喂了陸霄吃了一半,然后去看院內的熱鬧。
陸霄低聲問:“那韓姨怎么樣了?”
韓寡婦是個勤勞能干的人,有時見陸霄一個人吃力打水,還會伸手幫一把,所以陸霄對她印象算是不錯,不然也不會跑出去找產婆來救她一命。
“正在休息呢,我來時已經吃完粥,似乎是睡下了。”林想容簡單回答一句,小聲說:“王婆是天沒亮,就把人拖到我們家門口,然后推進來不讓她走了,我們家沒辦法,總不能把人丟在大門口,就抬進去收拾出一個房間讓她歇著。”
陸霄清楚林想容家里人口多。
冬天不用的空房間,基本都會買來糧放在里面留著過冬備用,要不然就是收拾出來,把雞鴨挪進去,而豬不能養在屋里,所以又會搭建暖棚,耗材就是一筆大數字,他們家是真沒什么地方,能空余出來讓韓寡婦和那個小念進去住。
更何況,陸霄家里有一病人阮清,他自然知道養著病人要花多少錢和時間精力,非親非故的老林一家人怎么可能去照顧韓寡婦,要是把人照顧出來了,她又想著生下的兒子。
要把兒子接過來養著,或者是去找兒子,那老林一家要么成為冤大頭,要么竹籃打水一場空半點好都沒有。
如果是他家的話,陸霄也不會同意讓韓寡婦住進自己家的,幫忙是一方面,照顧是另一方面,這不同的。
王婆十分有理:“韓翠本來就不是什么好女人,誰家好女人會和有家室的男人勾搭在一起,生了個大胖小子又能怎么樣?”
要不是看在那大胖小子一瞅就是王有財的種的份上,王婆才不會收留韓寡婦,現在孩子已經生了,所以韓寡婦就沒有必要留下來了。
村長說:“既然如此,那你們把人接過來,養好了送回去就可以了,別送到別人家里去,現在人家不同意,你們也就不能這樣做了。”
同時村長心中暗自苦惱著,沒想到王婆一家竟然能做出這種令人議論的事情,本來寡婦生子,生的是有妻女的男人的兒子,就令人戳脊梁骨了,王婆把人照顧好,想辦法給過個明路,或者把人送走,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王婆一大早就大張旗鼓的把人連拖帶拽,讓剛生完兒子的韓寡婦一路連滾帶爬流著血的到老林一家大門前,雖說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沒多少人看見,可有很多人起大早,那些人可都是瞧見了的!
這事兒,一上午就傳遍一個村了。
他知道的時候,就清楚林大偉必定會來找他。
小春尖叫著:“憑啥子送到我家?”
“那不過是一個破鞋,帶著一個賠錢丫頭,來我們家蹭吃蹭喝的,還想養身體?哪兒來的混蛋東西想做春秋大夢,不可能!”她一口給否認了,氣喘噓噓地摸樣和眼底的心虛,一眼讓人看出,小春肯定有事瞞著。
那人群中的產婆低聲和身旁鄰居說:“我過去接生的時候,那韓翠丫頭正在院子里生孩子呢,我瞅著,這孩子是早生了個幾天,雖然也算是足月,但到底差了一些,而家中沒有一個人來幫忙,那小春更是把房門一關,就當不知道有韓翠這么個人。”
“呀,難道韓翠是被氣的早生產了?”鄰居驚呼一聲:“別說,真有這個可能,雖然他們一家來住的時間不長,可這一家人當初在林大哥家里那副摸樣,到這邊又眼珠子長到腦瓜頂上。”
“平常有個什么事,聲音大得整個村都能聽見,我昨天聽小春一個勁罵人,估計罵的就是韓寡婦。”鄰居說到這里,又和周圍人八卦起來,最后提問:“你們說這孩子到鎮里領導面前要怎么算證明?”
“這連出生證都辦不了吧。”產婆猶豫一下:“出生證是醫院給辦的,算是小孩的身份證明,村里生孩子哪能有這個呢,就得村長去鎮里給辦一張回來。”
不過出生證明辦在誰家就要跟誰家,要是獨生子的話就不用交錢,可要不是獨生子,那得交一大筆錢,要是生的多還當官,官都得給擼下來。
不過看王婆這模樣,顯然是不想給辦出生證明了,拿著孩子交的錢要更多不說,以后上學都是個問題。
村長厲聲呵斥小春一句,轉頭對王婆說清楚事情的重要性,一甩手,惱怒道:“你們要是把人安置在林兄家里也可以,出一個人過去照顧,吃的和藥以及花的錢你們也得出,還得給人家住房的租金,不然別想著讓林兄家里留人了。”
這事王婆辦的不地道,但凡過去通知村長一聲,想找個空的破屋暫時租住給韓寡婦,村長都不會把人罵的這么狠,可王婆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付出,所以肯定不會撈到好了。
王婆表情一僵,沒想到村長作風這么強硬,一點都不和王家村的村長一樣溫吞任由她拿捏。
而小春和娘家哥也意識到村長的不好惹,兩人對視一眼不吱聲了。
那娘家哥視線一轉,落在院外吃橘子的小女孩身上,那小女孩又換了一身衣服,她穿著淺藍色寬松短褲露出一雙蓮藕一樣的小腿,上身是一件薄薄小衫,微微長的小卷發梳成兩個小揪揪,圓潤可愛的小臉頗為討人喜歡。
他多看了一會,那小女孩就被一只手拽到一個半大小子身后。
抬頭一看,那半大小子陸霄正眼神冷銳的盯著他,低頭和小女孩說了什么后,那小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啦,小霄哥。”
林想容琢磨著,小春的娘家哥可能有點蘿莉控的傾向,也就沒有在意。
快點速戰速決,王婆要是真同意把人留咱家里,到時候肯定不會按照村長說的去做,我們總不能一直找村長鬧吧?時間長了就真的砸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