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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九月底，馬上就要十月份了，時間走得可真快。”
陸霄把車停在溪流邊，坐在石頭上，撿了一個石子扔進河里，濺起的水花向上一翻，水珠落在岸邊的地上打出一片深色印記。
“我們認識快一年了哎！”
林想容算一下時間，沒想到，兩人認識快一年了。
她眨了眨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卷翹的頭發散落肩膀上，穿著一條黑色小短裙的小女孩生的粉雕玉琢可愛極了，她聲音脆脆的帶著點奶氣：“小霄哥，你幾月份的生日啊？”
生日？
只有阮清和唯一的發小會記得他的生日。
陸霄抿了一下嘴：“十二月七號，每當我過生日時，那天都會下雪，我媽說我出生的那天是大雪。”
“本來，當時想給我取名為‘雪青’的，后來又覺得太女性化，就更名‘霄’了，聽說我舅舅小字單個霄。”
“在我出生前，舅舅因意外去世，來代替舅舅送賀禮的，是外舅舅。”
陸霄頭一次提起他親舅舅，他語氣中帶著點茫然：“外舅舅說，我舅舅是個慧眼識珠的商業鬼才，人人見了都要夸贊一句，我這雙眼睛和他一模一樣，以后一定會繼承舅舅的衣缽。”
“哇，真厲害。”林想容把編好的草螞蚱放到陸霄腦殼上，伸手彈了一下，螞蚱掉到他手心里，她從側面湊近陸霄，彎眼笑得如陽光一樣明媚可愛：“小霄哥以后一定會成為你舅舅那樣厲害的人。”
他點著頭：“我就是向舅舅看齊的。”
不過，比起成為舅舅那樣的人，他更想成為比舅舅、比所有人都厲害的人。
電視機聲音停了。
陸霄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和草屑，牽著小女孩推著自行車往回走，他說：“你剛才是不是把泥往我臉上抹來著？”
把手往后藏了藏的林想容心虛的目移一瞬：“有…有嗎？”
隨著電視被換到別的村，村內安靜了一段時間，不再是之前那樣，走到村內就能聽到有人議論著電視里的小品和節目以及外面的某些東西。
林想容到地里給家里人送水的時候，發現不遠處老劉一家的地里多了一大兩小，她睜圓眼睛仔細看一會，才認出來神情憔悴的人是前段時間的牛翠花，那個穿著破舊衣服的小女孩，是來時穿著半新衣裳的牛春嬌。
這倆人咋下地了？
不對，她們去了老劉一家呆著，肯定是要下地幫忙的。
除了牛翠花和牛春嬌以外，還有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跟著一起忙活，除此之外就沒見到老劉一家其他人到地里忙活了。
而接近秋收時，正是太陽火辣，需要頻繁澆水收拾莊稼的時候，這樣到秋收前后才能夠豐收。
只有一個大人兩個小孩是忙不過來的。
“看嘛呢？”
國慶假日來地里幫忙的大妮敲了下妹妹腦殼，見她目不轉睛盯著遠處看，轉頭飛速瞄了一眼，又低下頭小聲八卦的說：
“你不知道早上的時候，他們一大家子都來了，不過一會就都找借口走了，留下她們三個一直干活。”
“那個小的熱的臉都白了都沒去歇著。”大妮唏噓一聲：“哎，快到中午回去吃飯了，他們咋來了？”
遠處一條小路上，走來了周婆子，她提著一個大水桶，里面飄著一個瓢，似乎是過來澆水的。
周婆子很快走到自家地旁邊，把水桶放下后，沒好氣的喊：“牛翠花！你有沒有點眼力見，不知道過來幫忙嗎？”
家里多了兩個勞動力。
本應該干活很快才對，可相應的，也多了三張嘴和一個吃奶的，一下子糧食就有點不夠吃了，周婆子算計了一下，覺得不能讓牛翠花帶著兩個丫頭白吃白喝，就把她們趕過來干活。
同時一家人把上工的工活忙活完，已經回去歇著好一會了，要不是她想到地里沒澆水，都不會提著大水桶走到地里來。
“欸！”
牛翠花勤勞能干活，是個很老實的女人，她應了一聲，把鋤頭交給才七歲的女兒翻地，自己走過去提起水桶，用水瓢一下一下澆著水，被周婆子刁蠻地罵了好幾句也覺得沒什么。
不過牛春嬌有點聽不下去了。
她把鋤頭往地上一扔：“奶，不是說送我上學嗎？啥時候給我開個證明，讓我到這邊上學啊？”
一直沒完沒了的干活，從喂豬、清理豬圈到給一家子洗洗涮涮和下地干活，都已經好幾天過去了，說的讓她繼續上學也每個準信，反倒一直拖拖拖，這誰受得了？
周婆子不想讓這么好的工具人跑出去上學，還花他們家的錢，眼珠一轉就胡咧咧起來：“你媽和你們幾個丫頭想落腳杏家村不得挺長時間啊，咋得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辦完證明，等給你整學校，還得好幾個地方跑好幾遍，那是一天就能忙完的。”
牛春嬌只是厲害些，又不是什么都懂，很輕易地被周婆子給忽悠過去了，她撿起鋤頭翻地，剛揮舞兩下，又見別人家地里都好些人忙活，而這里只有她們三個，甚至年幼的妹妹都被趕來了。
她問：“為什么只有我們三個干活，其他人呢？”
“劉夢、周大丫還有我爹呢？”
只有她們三個人干活不太對吧。
從小沒少幫牛翠花干活的牛春嬌眉頭一皺：“馬上就要秋收了，這正是需要澆水施肥讓莊稼再長一長的時候，這么大一片地，我們哪能干的過來？”
“春嬌！”牛翠花是個老實的，聽見大女兒一個勁的問，而沒松嘴讓她過門，給幾個孩子一個正經身份的周婆子已經皺起眉頭，顯然很不耐煩的樣子，連忙喊了一聲。
“你干啥呢，就知道問，先把活干完，然后帶著兩個妹子回去吃飯。”
牛翠花喊完大女兒，又灑了一瓢水下去，對周婆子憨厚笑笑，一張被曬到通紅爆皮的臉上布滿拘謹和不安：“那個…媽別介意，春嬌被我疼的不知天高地厚了點，家里有事的話，媽趕緊回去忙吧，一會我回去做飯。”
姿態可謂是放到最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