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林大偉一瞇眼，倒是信了。
王翠蘭雖然刻薄又苛待家里女娃，可也不是不給人活路的人。
“下次盯著點，別讓孩子受苦。”林大偉咬著煙絲，一張蒼老的臉龐上滿是飽經風霜的痕跡。
不管怎么說，大妮和二妮都是林家的種。
即使是個不中用的女娃，可從現在開始，都不能太虧待了。
不然，等寶貝孫女再大點咂摸出不對勁來，詢問起來，要怎么解釋？
她或許會想，現在這樣對大妮和二妮，以后會不會也這樣對她。
那時，無論他們怎樣解釋，都會讓寶貝孫女心里留根刺。
“哎，我知道了。”王翠蘭點頭，到后院處，一眼望見狗窩不遠處的小破屋，寒風一吹，似乎不遮風的模樣，她把門打開：“大妮、二妮，出來吃飯，客人走了。”
“知道了，奶。”
小木屋里不是很暖和，和其他幾個廂房比起來，溫度相差甚遠。
現在或許不太冷，多穿兩件能頂得住，可以一到冬天，以小木屋的保暖程度，只會冷的人瑟瑟發抖如墜冰窟。
大妮從一張破被中探出頭來。
見王翠蘭一臉嚴肅，眉頭緊鎖眼神看不出情緒的站在門口，有些瑟縮的收一下肩，隨后和二妮一起下了小土炕。
“奶…”
二妮有心要提醒王翠蘭開門把屋里為數不多的熱氣都給放走了，就被大妮拉了一下，她低下頭，又把后面話咽了下去。
“咋個？”王翠蘭一擰眉，沒好氣的說：“抓緊收拾好。”
扔下一句話，王翠蘭扭頭就走，她回到前屋，往椅子上一座，見張苗一直磕著今年新收的一點瓜子，大罵：“老二媳婦，就知道嗑瓜子，不知道干點別的？有時間去后院給大妮和二妮送一床后被去，天這老冷，也不怕給兩個孩子凍壞！”
“啥？”張苗被罵一愣，回過神兒后，把瓜子扔進盤里，慢悠悠道：“哪有多余的棉被給她們蓋，兩個丫頭凍不死就得了，那厚被哪能輪到她們蓋。”
她得把好東西留給肚子里的兒子呢，至于大妮和二妮只要不死就行，要是死了，她們做的那一份活就得分到幾個媳婦身上，她也得多干一份，這哪愿意呢。
“再說了。”張苗一指默不作聲進屋的大妮和二妮，語氣漠然道：“這不是還活著呢嗎，沒死就行。”
大妮聽的一臉平靜，顯然已經習慣張苗的態度了。
而二妮微微一頓，也沒有反駁什么，只是低著頭，盛了一小點飯，面前的剩菜是筷子都不敢伸一下。
其他人沒多大反應，習以為常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沒想到，咱們村人口這么多。”
這兩天帶領導干部們每家每戶走一遍，統計下來的人數，杏家村足有千來個人，幾百戶人家存在，平常覺得沒啥，可以算下來，到是讓人覺得心驚。
林園南特別會說話且很會察言觀色，一路把每家每戶情況都提前講了出來，還仔細給領導干部們說了一下村子里的小政策和事情。
不止討好了村長和村支書，更讓幾個領導干部對他高看一眼，短時間內就能統計出每家每戶的情況和村內的一些小問題和政策，可見林園南不止擅長社交，他的腦子更靈活，記憶力更好，也更會為人處事。
領導干部們臨走前還夸了他。
對一旁獻了一路殷勤的劉老二只是交談幾句就沒有了，態度立見高低之下，劉老二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
村長還特意說：“園南啊，你是個有成算的，以后有這種事，你也可以過來忙活。”
一句話，就確定了林園南以后會在其他村或是領導面前有露臉機會，只要掌握得好，頭腦靈光一點，不愁撈不到往上爬的好機會。
“是啊，幾百戶人家呢。”林園東長嘆一聲，他不善言辭，為人刻板又不懂變通，只是跟著跑腿一段路，就覺得沒多大意思。
與其陪著領導干部們來回折騰，不如回家干點活計再不濟躺炕上休息一會，所以，林園東沒有像林園南那樣給領導們留下好印象。
周招娣縫完鞋墊，洗把手抱著林想容到西廂房準備睡覺去了。
她見女兒頭困得頭一點一點，眼睛也瞇瞇著睜不開，就覺得好笑，不由用手指戳了下女兒的臉蛋：“困就睡吧。”
媽媽晚安。
林想容沒有扛過睡意，很快趴在周招娣懷中睡著了。
幾日后，鵝毛大雪紛飛，大地鋪上一層銀白色。
林想容盯著遠去的寧震年，抬起小手揮了揮就被周招娣把手塞了回去裹好。
“天真冷。”
一群人進屋，一股熱氣撲來驅散寒氣，一家人窩于火爐子前取暖，嘴上閑聊著今年冬天怎么過。
小銀鎖，真好看，嘻嘻。
林想容穿著一身厚厚的小衣服，把玩著寧震年送來的銀質長命鎖，眼睛彎成月牙兒，十分高興。
以后有干爹萬事不愁嘍。
想到寧震年把銀鎖交給自己時，說的那句干閨女，就讓林想容感到高興，她樂呵起來，抱著長命鎖和布老虎不松手，在周招娣懷里一個勁的撲騰。
“呦，想容勁可真大。”周招娣險些沒抱住，她微微用了點力氣摟住林想容，低頭蹭了蹭她的臉：“過完這個年可就要一歲嘍。”
這么快？
林想容大驚失色，她轉動脖子看向周招娣，仔細算了一下時間，發現她是7月份生的，現在已經進一月份，要到一月中旬了。
即使是過年，也才8個月大。
不過以他們計算年歲的方式來算的話，虛歲可不就是一歲。
“再過幾年，想容就可以和三富一起上學了。”周招娣想到存下的私房錢，心里盤算著過年給閨女做2身新衣服穿。
“上學還早嘞。”王翠蘭把鞋底扔到一旁，搓著手圍到爐子旁取暖，“今年咱家囤了一百來斤的紅薯和土豆，過一個年是足夠了，過幾天雪停了，咱們得去鎮上買年貨回來。”
一年當中，也就過年能好好吃上幾頓肉，平常一個月能見到葷腥，那都算是過上好日子了。
要知道，現在吃不上飯的人還有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