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們，你剛才有兩下子啊！”
吉普賽男人湊到姜妍身邊，暗暗沖她豎了個大拇指，旋即目光在她手中那柄帶著鼠血的西瓜刀上頓住了。
氣溫太低，那些沾了鼠毛的血液早已凝固成冰。
姜妍沒說話，目光緊緊盯著先前那個像是葉清背影的男子。
他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腦袋耷拉著，有鮮血浸透面罩沿著下巴不停流下來。
但流到一半便凝固住了。
面罩下方，全是紅色的冰渣。
“麻煩大家讓一讓！”
架著男子的兩名戰士很快走到基地入口，濃濃的血腥氣帶著一股特殊氣味從男子身上散發出來，沁入姜妍鼻息。
那味道聞起來有點像姜妍空間里，那黑太歲所散發出來的特殊香氣。
是巧合嗎？
姜妍目光微微一怔。
三人已經進了基地，身影消失在洋洋灑灑落下的濃密雪花里。
與此同時，十幾個全副武裝，手里拿著刀具、鉗子和推著獨輪車的工作人員，從基地里魚貫走了出來。
再之后，則是行駛緩慢的貨車和挖機。
工作人員經過姜妍身邊的時候，她照例聞到了一股很臭的味道。
這味道，和那些變異巨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甚至還隱隱帶了點吃過兩腳羊之后的難聞氣味。
姜妍其實是戴了很厚的保暖口罩的。
能聞見這些味道，一方面是她五感被空間提升過，另一個，也說明，這些味道，確實是熏制入味了。
也就這么想著，她已經把刀子收回了背包，目光下意識掃了外面車道一眼。
機關槍的射擊先前就已經停了。
那些活著的變異巨鼠，眨眼間消失不見。
同時消失的，還有大部分死在冰原上的尸體。
應該是被那些變異巨鼠叼走或者吞入了腹中。
雪屋那片區域，出現了很多個尺寸巨大的洞口。
姜妍看著這一切，內心驀地一沉。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些變異鼠，難不成能被人為控制？
姜妍細思極恐。
“姐們，看！”吉普賽男人的話語把姜妍的思緒拉了回來。
姜妍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
出了基地的那堆人此刻已經分成了三組，一組朝著死去的變異巨鼠而去。
紅彤彤的還帶著一點點余溫的鼠皮被整張剝了下來。
還有人在負責拆鼠爪和鼠牙，切鼠肉，分鼠油，那流水線作業看起來不是一般的順暢專業。
和老鼠相關的東西，被整理分裝后，全部放到了挖機上的鏟斗里，再由鏟斗轉移到貨車上。
另一組人，則是依次經過死去的黑衣人面前，把殘肢、腦袋，尸體和掉落的刀具，一一撿拾了起來。
刀具放入身后的背包里，殘肢那些則是堆疊到了獨輪車上。
第三組則是去收拾那些死去的普通人。
至于那些被掀翻和撞壞的汽車什么的，大概率也是他們要收拾的部分。
姜妍有些詫異，現如今，到處冰天雪地的，這些巨鼠，按理說需要的食物并不充足，是怎么還能長出油膘的......
基地外圍的空置區域很快擠滿瑟瑟發抖的人。
有走過來的，有跑過來的，也有咬牙磨著鮮血淋漓的四肢，滿身冰渣顫顫巍巍爬過來的。
這些人，大部分是原先住在雪屋里的，躲過了一劫。
也有少數，是剛才鼠群來襲時候，僥幸存活下來的幸存者。
此刻在鼠口逃生的眾人心里，只有進入基地，才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不過，基地大門此刻是敞開著的，但沒人敢逾越一步。
都是九死一生才活到現在的人，大家惜命得很。
“剛才那些黑衣人，不會是變異人吧？？”有人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
這話瞬間打開了話匣子。
“誰知道啊，那些動物都能變異，人應該也不例外吧......”
“體型那么巨大還不怕冷，難不成是戰斗民族那邊來的人？”
“應該不是。”
“我在原先基地的時候可聽說過，這基地厲害著呢，先前從各地收了不少變異動物......”
“噓！有人來了！”
果然，一個內部穿著工作服外面穿著貂皮大衣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個擴音器走了出來。
他的身后，還跟著好幾個手里牽著德牧的持槍戰士。
“所有人要進入基地的，請立即排好隊伍！四人一排，不分男女！”
“所有的變異鼠，武器，嚴禁撿拾！如有誤撿，請自覺交出！”
“受傷者及有高原反應特征者，請單獨排成一列！”
“身上帶了物資和背包的，一律打開進行檢查！”
“如攜帶了爆炸違禁物品的，請自覺申報！”
對方話語鏗鏘說的邏輯清晰條理分明。
所有人戰戰兢兢快速排好了隊伍。
姜妍吸了口氣，默默站到了隊伍里。
有人弱弱舉了手：
“領導您好，我們的車子和食物剛才全沒了，想問一下，還能進入基地么？”
“可以，進基地后簽個勞工協議就行！”拿著擴音器的男人剛剛答復完，人群里一陣議論紛紛：
“我聽說，這勞工協議，就和賣身契差不多，簽了以后，人身可就不自由了......”
“能活著就不錯了！想什么自由？！”貂皮男人說完瞪了眾人一眼，拿著擴音器繼續往后走去。
剩余的人眼神瑟縮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繼續低聲道：
“哎，我原本還想著住在基地外又自由又便宜，沒想到，竟然來了這么一出......”
“你那算啥，老子花了好幾百萬的房車，金條，幾十公斤食物全部在剛才那場亂戰里面毀掉了！
麻的，原本以為可以拿這些物資在基地躺平的，現在好了，一秒返貧了！！”
“幾十公斤食物......大哥，您牛啊！”
“好奇怪，老鼠既然打洞很厲害，為什么只有基地外有？”
“不該問的別亂問......”
“是啊，那些戰士，明明有槍，為什么要等后面黑衣人都死了才開槍射擊啊......他們不會是故意的吧？”
“噓！隔墻有耳，別亂說！”
姜妍默默聽著這些人的討論，抬眸看了天空一眼。
雪花“簌簌簌”落下。
時間還早，天色卻已經開始暗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