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九是在帳篷外找到霍丹途的。
他躺在地上,整個人蜷縮著泡在水里,全身發抖,看起來可憐極了,一向淡定自如、屈尊降貴的霍丹途,此刻像是被主人丟棄在水溝的小狗。
又是一道雷閃過,霍丹途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溫九猜想,霍丹途怕雷,他從帳篷出來時,剛好閃過雷聲,他就倒在了地上。
看見這樣的霍丹途,溫九感覺心口一痛,她低頭,正好和霍丹途對視上了。他的目光渙散、無助、軟弱、絕望……
“別怕。”
溫九將霍丹途抱進了懷里,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導演也急得不行,他拿了個手電,到處亂找。
如果霍丹途在他的節目上出事了,他也別想活了。
“唉?唉!”導演看見溫九抱著霍丹途,急忙道:“他怎么樣了?”
溫九道:“先去木屋。”
導演點頭,忙招呼工作人員帶溫九和霍丹途去木屋。
彈幕:
這情節,刺激啊!這雷打的,做了虧心事的,一般不敢在外面走。
我沒看錯吧?溫九把霍丹途公主抱!
你今天才知道溫姐力氣大嗎?
糙漢和小嬌妻,糙漢是溫九,小嬌妻是霍丹途,我磕了!
雷聲漸止,可雨還是很大,一行人忙忙慌慌地跑向木屋。
在溫九懷里的霍丹途緩過神來,他道:“小九,讓我下來吧。”
“快到了。”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她瘦削緊致的下巴,還有一截線條優雅的脖頸。目光不經意向下,看見了她的短袖因為雨水貼在了皮膚上,透出了她內里乳白色的內衣……
不能再看了。
霍丹途與溫九肉貼肉,觸感不容忽視,他頓時感覺到自己的皮肉燒了起來。
“小九,放我下來。”
見他如此執拗,溫九只好將霍丹途放下來。
“多謝。”霍丹途蒼白著一張臉,對溫九擠出了一個笑容。
他向前走,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卻及時的被一雙手扶住了。
是溫九。
“走吧,這雨太大了。”溫九道。
沈謹一行人早就到了木屋,他們站在屋檐下看著溫九和霍丹途。
溫九攙扶著霍丹途,她調侃道:“待會兒雷不會劈了我們吧?”
沈謹的目光沉下去,他正抬腳往雨里走去,一道雷朝溫九和霍丹途劈了過去。
“小心——!!”溫九推了一把霍丹途。
“溫九——!”霍丹途驚懼地回頭,心臟狂跳,太陽穴也突突地跳,他努力睜大眼睛找尋溫九的身影,生怕她出事。
彈幕:
臥槽臥槽,我第一次看人被雷劈!
這烏鴉嘴也是沒誰了!
他們倆指定有人做了虧心事才遭雷劈的。
沈謹趕忙沖進雨里,他看著趴在一處的人影一動不動,他怕極了。
“溫九?”沈謹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臥趴在地上的人影動了一下,然后就是驚天動地的罵聲:“靠他奶奶的,老天爺,我平時做惡多端,今天你沒劈死我,算我命大,我們一筆勾銷!”
她罵完還不過癮,抬手便對上天豎了一個中指。
“有本事再劈我……唔……”她話還沒說完,便被跑過來的霍丹途捂住了嘴巴。
彈幕:
捂得對呀,這烏鴉嘴,誰聽誰都得害怕。
命真大,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她的精神狀態一如既往的好。
遇事不慌,先罵老天爺。
溫九臉小,霍丹途身量高,手大,他一掌就捂住了溫九大半個臉。溫九只露出了一雙不解的眼睛看著霍丹途。
與霍丹途對視的一眼,讓溫九嚇住了。
他的眼睛通紅,長長的睫毛被浸濕,掛了些細小的雨珠,棕色的瞳孔里是溫九說不明白的情緒。她感覺他的情緒快要溢出來了,但是她卻不知道這是什么樣的眼神。
溫九錯開了眼神。
她不敢再看霍丹途的眼睛,他的眼神讓他心慌。
溫九將霍丹途的手扒拉了下來,嘴得了空,她又嗚嗚嗚喳喳的說:“我不是什么好人,這雷沖我來的。你別害怕,只要有我這個惡人在,雷永遠落不到你的身上……”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霍丹途開口,一向沉穩的聲線,此刻卻顫顫悠悠:“雷本來是想劈我的……是我連累了你。”
沈謹出聲:“對,就是你連累了溫九!你怎么沒被雷劈死!”
金汐站在屋檐下,看著這一幕,嗤笑道:“演偶像劇呢?再來一道雷,這三人都得交代在這兒!”
溫九起身,路過沈謹道:“你丫嘴真臭!我們進屋。”
霍丹途點頭。
他們兩人往木屋走去。
沈謹:“……”
由于下雨打雷,電力設施無法使用,屋內黑漆漆一片,攝像機的電也快用完了,迫于無奈,導演中止了這場直播。
溫九回了自己的房間,洗了一個冷水澡,換了身干燥的衣服,因為沒有電,吹風也無法使用,她索性用毛巾包住了頭。
洗漱完之后,她下樓找水喝,正好和上樓的沈謹相遇。
溫九還未開口,沈謹就陰陽怪氣道:“原來你一直都這么見義勇為,我以前還以為只對……”
“只什么?”溫九敏銳抓住了里面的關鍵字。
沈謹冷哼一聲,說:“沒什么。”
溫九學他冷哼,學他的語調:“沒什么。”
沈謹:“……”
跟個小學生一樣。
沈謹道:“溫九,離霍丹途遠一點。你以為他是個小白,干凈得很嗎?”
溫九反問:“你呢?”
沈謹冷著眸子,不說話。
此刻,雷聲卷土重來,一聲接一聲,閃電將整個樓梯間照明,然后又暗下去。
溫九突然道:“沈謹,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當然,我不是說長相,我是說性格。”
沈謹眼神微動:“你還有故人?怎么,你很想他嗎?”
溫九搖搖頭。
沈謹見她搖頭,目光徹底陰沉了下去。
溫九又道:“他是個神經病,我不喜歡他的個性。”
暗黑一片的樓梯,溫九沒有看見沈謹的嘴角因為這句話崩成了一條直線。
“他對我很重要,我希望他好好的。”
黑暗中,沈謹黑寂一片的瞳孔,突然明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