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暉感覺心中有個念頭,要奮不顧身的把水中女殺掉。
好在她的理智還可以抵抗本能,連忙從隨身扎在腰上的小包內拿出幾件東西。
隨即,當水中女再度游近的時候,再度連眼角余光也沒給她一個的時候,再度快如閃電的要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驀然伸出手,險險抓住那把有如海藻般長發的發尾。
濕,滑,還有點膩膩的,關鍵因為它在向前游動,就好像要掙脫傅明暉的手似的,活了那樣。
還不如抓條蛇。
傅明暉腦海里的第一反應竟是這個。
因為她聽說過,蛇的身上實際上是溫暖干燥的,人們遇蛇只是想到滑膩、黏液什么的,是刻板印象。
瞬間,她惡心得想放手,卻咬牙堅持住,不但沒松手,還把那發尾在指尖繞了幾圈。
水中女正游來游去,捕捉“食物”。
本來就因為“食物”變少,還沒有惡靈幫著直接驅趕到嘴邊,進食十分不順利而焦躁不已。此時突然被抓住了頭發,那顆頭就是一頓,生生被拉回了數米。
回頭,看見是傅明暉,眼珠子一下變得血紅。
傅明暉相當肯定,自己所見無誤。
真的是,瞬間充血般的紅。
這種情況,要么是與她有血海深仇,要么是被設定了仇恨目標。鑒于她和水中女沒有沖突,甚至都不是一個年代的人,第二種可能性很大。
加之水中女二號身邊有惡靈相助,她當然明白是幕后人在針對她,操縱水中女要傷害她!
水中女,只是殺她的工具。
可是她不能退!為了那些黑色的蘑菇和水母,絕不退!
這不是她理智的想法,就是突然從心底冒出來了。
“找你很久!”
“找死!”
“終于是真的了!”
忽然,腦海里又傳來三句話,卻是來自水中女的。
這足以說明三件事:第一,水中女果然在找她。
第二,水中女想殺死她。
第三,水中女知道之前幾個偽裝成她樣子的人是假的。
電光火石之間,傅明暉才想清楚這個問題,水中女已經向她撲了過來。
血盆大口什么的,傅明暉第一次在第一視角感受到。
真提好像是含著血腥惡臭的一個盆子,上下還有兩排獠牙,直接從頭頂籠罩下來。
就算水中女死了很多年,是徘徊在邊界不去的鬼魂,又因為死得冤,變形得比較恐怖,但也不該是這個狀態的。
為什么要這樣,是因為水中女自己心中不滅的怨恨,還是為了對付她,特意被人塑造成這樣?
腦子里閃過這個念頭,傅明暉雙手已經舉過頭頂。
不知這招管不管用,但這是她唯一的辦法了。隱約間,其實心底有些確認。
符咒。
不是持心給的,是她在她爸遺留的筆記中發現的,就夾在筆記中,一共三張。
這都什么年代了?全世界好像只有她爸爸還用毛筆和豎版的本子寫字。
其實也沒什么隱秘的內容,甚至不涉及感情和家人,就是一些對道家典籍的感悟而已。
于是,就發現了這個。
她不懂如何畫符,自然也看不明白,但她問過李漁。
李漁雖然也不是很懂,卻能肯定那是起防御所用的。
李漁還說:“符咒是有效力的,一般的符咒,一年就會失效。但這三張符咒上有封力,你不用的話,上面的力量就會一直存在。看樣子,是高級貨。”
符咒,于道家而言就是與神明溝通,或者是與自然溝通的神奇力量。
說白了,是借力。
當然,畫符者本身的力量越強,召喚的力量也越強。使用者只要不心虛害怕,并不會折損多少。
只是普通人遇到極端情況會恐懼,自身退縮,反倒成了符咒的累贅。
這時候的傅明暉其實不是不害怕,只是來不及。
又因為早有準備,所以顧不得其他,閉著眼睛,高舉雙手,把符咒置于自己掌心之上。
她感覺寒風襲來,令她從腳底到頭皮,都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同時感覺手掌上似有千鈞重,壓得她手臂幾乎彎折。
她沒有其他方法,也沒有其他想頭,就拼命令手肘頂住,絕對不能被壓垮。
嘭的一聲輕響。
她閉著眼睛,卻感覺眼皮外有亮光出現。情不自禁抬頭望去,就見掌心中的符咒在外界靈力襲擊之下,驟然無火自燃,火苗迅速膨脹,炸出個圓形空間,隨即消散。
這只是一秒。
但這一秒就足夠了。
慘叫聲中,血盆大口轟然碎裂,化為煙塵,紛紛落于漆黑的河面之上。
水中女的頭沒了……呃,一半,下半部分幾乎消失,只余一點點細碎的筋骨維持,致使下半部也垂了下來。
“還我頭來!”一聲痛吼。
多么熟悉的臺詞,好像水中女的頭,是她給藏起來了似的。
其實在現實世界的案件中,警方只找到了水中女的軀干,并沒有頭。而她的頭,是出現在邊界,以及那條河里的。
那么這話該由身體發出啊,它吼個屁啊吼。
傅明暉一招得手,立即就要后退。
因為戰斗,令她的精神集中,之前從肚子處傳來的本能被削弱,這時候理智占了上風。
可仍然是來不及,因為是水中女的地盤,是在那條河的幻境之中。
她速度慢,還沒退出幾步,一波波黑色的浪濤從四面八方出現。很快的,就像一個繭房,把她圍困其中。
并,不斷收緊。
也只在離近了,她才發現那不是浪濤,是頭發。
水中女用它的長發做成個繭,包裹住了傅明暉。
“你怎么樣?”
耳邁中,傳來羅昭鎮靜中帶著焦急的聲音。
“別管我,別分神!”傅明暉小牙一咬,小心一橫,“求你就信我這一次,我自己可以!”
說著,一把頂住還在收緊的繭房。
只是還沒等她進行下一步,就聽到唰唰唰的聲音,頻率還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