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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伙伴嘰嘰喳喳的聲音，孫月清覺得自己好像將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聽得下去，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聽進去。
直到過了一會兒，她才猛的反應過來，“你說的是真的是假？告示已經貼了出來了嗎？告示貼在哪里！”
見孫月清一副反應過來頗為激動的樣子，那人也不敢有絲毫的隱瞞，立刻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都跟孫月清講一遍。
她說著余光往旁邊一瞟，意外瞟到了孫月清微微卷曲的袖口露出來的新傷痕。
“你家里人又打你了？”
孫月清猛的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袖口上卷暴露出來的傷口，連忙扯了扯衣袖，遮住。
這是因為昨日白天她沒有答應，后面被那位弟弟向家里人告狀，自己桌子稍微挨了打。
不過這種事情她也沒有那個臉面說出來。
她不說，對方也沒有繼續往下追問。
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她跟孫月清認識這么多年，算得上是從小一起玩到大，也已經習慣在孫月清身上看到各種傷。
一開始她不明白，還會追問，惹得孫月清臉上徒增尷尬。
更是不明白為什么孫家的人會這么打孫月清。
而現在自己已經長大了，自然是不會再那么傻乎乎的做著那種令人尷尬的事情。
不過她還是很為孫月清報不平，在她看來自己這個朋友是頂頂的好。
月清會干很多活，而且每項活兒都干得特別的好，她的脾氣也很好，平日里面也很善解人意。
但偏偏就是這么好的一個人，竟然攤上了那種偏心到嘎吱窩的爹娘。
要是換一個好人家，日子肯定不會過得這樣。
“月清，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
雖然去那里苦，但應該也比現在這個樣子好。
孫月清沒有直接出聲，答應或者是拒絕，只是顯得有些沉默。
但這個同作為鄰居家的小姑娘是了解她的，她知道月清肯定是有所動搖了。
至于剩下的，她也不好再多勸什么。
哪怕早上聽說的那些消息，孫月清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將家中的衣服洗完。
然而等到回到家里，時不時的總會想起今日自己聽到的這些消息，經常事情做著做著就開始走神。
“死丫頭！想啥子呢！鍋里的水都要被燒干了！浪費！”
旁邊的老人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抄起棍子揮了過去。
真是天殺的浪費！
也不看看家里現在什么條件，燒個水還這么不認真！
也不怕到時候灶臺上的火把家里都燒了！
氣得老婆子忍不住又打了幾下。
孫月清硬生生克制住自己想要躲開的動作。
按照多年來的經驗，她知道自己不能躲開，一旦想要躲開，到時候只會更加倒霉。
奶奶不會這么算了的，反而會大聲嚷嚷的自己不孝，哭她自己怎么那么命苦，不就說小輩幾句都不行。
而家里的其他人也會用同樣譴責的眼神看著自己。
所以還不如不躲。
孫月清挨了幾棍子，倒是沒有特別疼，但是手臂上還是多了個淤青。
“奶奶，我想吃蛋！”
年紀最小的弟弟捧著剛剛從雞棚里面撿到的雞蛋興沖沖的跑過來。
“這是……”
孫月清臉色微微變了變，這是要留著換米糧的。
但她沒有把話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奶奶肯定是會答應的。
果然。
“乖孫想吃蛋啊！煮！奶奶這就讓你姐給你煮！”
夜晚孫月清躺在床上，難以入睡。
身旁跟自己擠在同一張床的姐姐早已經呼呼大睡，還能聽見隱約的鼾聲。
等到月色再深一點，她好像也聽到了，隔壁房間內爹娘的談話聲。
爹娘在說她們姊妹幾個已經差不多到了該嫁的年齡，趕緊讓她們嫁出去也好換些錢回來攢著，日后給兒子攢娶媳婦的錢。
嘴上說是嫁，聽起來好像很好聽。
孫月清知道他們已經物色好人家，想要把她們賣出去。
聽到那時不時的談話聲，孫月清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已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孫月清就趁著出門辦事情，直接抄近路，又問了人，一路打聽這才到了招人的地方。
她本以為這里會沒什么人。
沒成想，這么一大早，竟然有不少人在這里排隊報名了！
而且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只是有些人身邊還有爹娘在，看她們本人的神色，像是被逼著過來，又像是自愿過來的。
有幾個人看到孫月清也來了，身邊還沒有家里人陪同，頓時驚訝不已。
她花了點時間才了解清楚，有些人跟自己抱著同樣的想法，自愿來的。
還有些人則是被家里逼著來的。
因為她們家里人饞那一筆錢。
這些人很驚訝是孫月清為什么會自己一個人來這里的。
在聽這些人的談話之后，孫月清生出了后悔的意思。
她有點兒想要退縮了。
不過孫月清還沒有來得及退縮，里頭已經開始叫人了。
已經輪到自己了。
孫月清只能將自己升起來的那么一丁點猶豫再次壓回去。
也許這就是老天爺的旨意吧。
孫月清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接受老天爺的安排，掃干凈內心的猶豫，然后用力地堅定地邁開步伐，走過去。
孫家的人一開始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他們見孫月清一直沒回來，只當是她故意跑出去外面偷懶了。
但是孫月清大半天都沒有回來，家里人不知道有多氣。
在私底下不斷的罵來罵去，準備等人回來之后，狠狠的教育一頓。
然而，左等右等沒有等到人回來，反倒是先等到隔壁的回來。
隔壁的回來的時候，還給他們帶來了一個消息。
“你說什么？我家那死丫頭去當兵了？！你瞎說什么呢！”
孫月清的奶奶當即大喊大叫，覺得這個人是在瞎說哄騙自己。
“誰瞎說了？！”
本來也就是好心說一句，看她在院子里罵的那么起勁的。
那孫月清本人又不在跟前，繼續罵著也沒用啊。
孫奶奶根本不相信，她覺得只要是腦子正常點的，都不可能會去當兵。
而且女兵？
從未聽說過，怕不是去當那種上不了臺面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