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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過小時候一開始我是住在底下的小縣城里面的。”
趙娘子坦然跟著沈珺講了自己家里以前的事情。
自己其實不算得上是土生土長的府城人，按照趙娘子的說法，她是出生在鄉下地的，不過家中年紀最小的叔叔爭氣，后面靠著科舉考試，考上了舉人。
雖然說在府城里面，舉人還是比較常見，但也是一個稀罕的東西。
向來都說窮酸秀才，但也從未說過窮舉人，特別是趙娘子這位小叔叔看起來還能再更進一步。
當時中舉之后，鄉紳們可是送了不少好東西上門，靠著他們送來的東西，趙娘子一家也算是個過上不錯的日子。
趙娘子也因此后頭嫁到了府城這邊。
不過她那位小叔叔在幾年前去參加科舉考試的路上，出了意外死了。
再后來趙娘子的家中就再一次沒落下去，不過因為她已經出嫁了，嫁的也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倒是沒有多大的影響。
趙娘子到了這里不免有些嘆口氣，說起來要不是小叔叔意外身亡，說不準自己現在還能夠沾沾光，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不過小叔叔雖然走得早，但我們一家也或多或少受了他的蔭蔽，他去世之后，跟他交好的同窗還是幫到過我們不少。”
盡管的確不可能說幫忙幫得很多，但這些年來，偶爾還是伸個援手，所以逢年過節他們也會經常拉上一車好菜好米給人家送過去。
當然他們也不祈求對方要回禮，只盼著能夠跟這些讀書人打好關系，說不準之后他們飛黃騰達，這也是一條門路。
別人想求都求不來呢。
“說到底也多虧了叔叔那些同窗，否則前些日子我們家里拿不出銀兩，那些官差哪有那么好說話，還愿意寬恕幾日。”
有些官差可不僅不好說話，妨礙了他們做事，有時候將人打成重傷，又或者直接指使人沖進去，光明正大的搶東西都是有可能的。
估計也是看在那幾個讀書人的面子上吧。
“這日子倒是過得也挺艱難。”沈珺同情的感慨道，“像個什么勞子平安稅，我在外頭從未聽說過。”
趙娘子一聽到這話，自然而然的心生一些好奇，“不知道沈姑娘是從哪里來的，你以前住的那地方日子過得如何？想必應該是過得挺辛苦的吧？”
否則也不會搬過來這里。
不過趙娘子轉念一想，這位沈姑娘出手闊綽，身邊還跟著人伺候，想來家世應該不錯，應該也不至于過得太辛苦。
“那倒不會。”
沈珺坦然道，“我是從南溪縣來的，也不知道趙娘子您聽說過沒有。”
“南溪縣？！”
不料，看趙娘子這神情和語氣，還真的聽說過這地方。
“你知道？”
趙娘子這個時候看一下沈珺的眼神，好像一下子帶上了不少的憐憫和同情。
“原來是從那地方來的，那還真是怪不得。”
她的語氣頓時讓沈珺有些好奇，“趙娘子你這是聽說過？”
“你們南溪縣的遭遇，我們這里都聽說了，你們那縣令大人的確不是個好東西！”
沈珺笑容稍微有點怪異。
不過這位趙娘子并沒有發現，她自顧自的繼續往下道，“我聽說那什么作惡多端的圣顯金威大將軍對你們圖謀不軌！在對方打過來的時候，你們那縣令大人竟然拋棄你們跑了！這狗官真不是個東西！都是當著父母官的，竟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趙娘子看起來還挺義憤填膺，不過她這話也算是勉強拯救了一下沈珺微妙的神色。
一開始她還以為這位趙娘子在罵自己，畢竟現在南溪縣是在自己手中，沈珺還以為自己要面不改色的，聽完別人罵自己呢。
盡管她并不是個小氣記仇的人，但這種如此微妙的氛圍，她還是不想體會。
況且萬一對方罵著罵著還要自己附和呢！
不過，趙娘子這話中隱約透露出來的意思讓沈珺挑了挑眉。
趙娘子罵完人，又同情道，“那南溪縣的日子想必不好過，不過現在好了，沈姑娘也已經到了我們這里來，之后就不需要像在南溪縣那樣擔心受怕的！這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情！”
趙娘子這些話其實也是帶著一點討好沈珺的心思，想著兩人如果一起罵同一樣東西說不準能夠拉近距離。
沒曾想自己說完這些話之后，沈珺竟然沒有跟著附和，反而略帶一些笑意反駁道，“趙娘子這話說的其實有些不對。”
“嗯？”
沈珺跟她道，“南溪縣其實現在日子沒有那么糟糕，那縣令雖然說是舍棄了我們，但現在南溪縣有了新的縣令，而且對方還帶著南溪縣的百姓趕跑了那圣顯金威大將軍。”
聽到這話，趙娘子明顯愣了，顯然這一茬事情她是沒有聽說過的。
沈珺絲毫沒有任何臉紅，“那新縣令雖然不是特別的仁善，不過她定下的稅賦并不重，而且最近還在折騰著能不能搗鼓出產量大的糧食。”
“而且現在南溪縣里頭還折騰出不少新的防御器械，整個縣城算得上是很難被外人攻進去，安全得很，最主要的是也沒有聽說有定下什么平安稅之類的……”
沈珺力圖實事求是的給趙娘子描述了不少南溪縣百姓的生活。
趙娘子在聽完這話之后，整個人都懵了。
“那你們的糧食呢？我聽說南溪縣水源也不多，那糧食能夠種得活嗎？不會枯死在田野上吧！”
趙娘子現在有些不大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些事情，忍不住開始按照自己的思路不斷的詢問問題。
只不過沈珺給的答案越發的讓趙娘子感到一些迷茫。
按照沈珺所說的，跟她聽到的傳聞完全不同。
“咦，趙娘子你怎么會有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南溪縣的日子要是真的難過到這種地步，我身上又怎么能夠帶這么一筆錢跑出來。”
沈珺表現得比趙娘子還要疑惑不解的模樣。
趙娘子好像被沈珺這句話點醒了。
她禁不住開口問道，“既然南溪縣看起來還不錯，沈姑娘又為何要逃到我們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