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完全可以,在一開始他們第一次溜進廚房的時候,就把他們給抓了起來。
為何還要等到他們再次折回來才抓人?
難道是因為一開始他們真的運氣好,對方也沒有發現嗎?
謝凡現在只覺得自己腦子亂糟糟的,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畢竟沈珺現在在他心里就是一個非常惡劣的人。
基于這樣的印象,他就算是想到死,肯定也不會想得出來,一開始沈珺是真的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是做了善事將那些東西送給他們。
只不過是他們當中有些人得寸進尺,沈珺才會在最后的決定改變了態度。
謝凡再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眼前這人其實骨子里面透露出來的還有一抹溫柔。
搞定了謝凡之后,沈珺也沒有閑著,她走到另外一邊。
看著被武力威脅,不得不一臉屈辱的披著柴的兩個人。
“你們謝哥為了救你們,現在已經答應任我處置了。”
明明只是答應替沈珺做事情,但是現在沈珺,就好像是買了他的那條命,以至于可以隨便的驅使。
那兩人本來就對謝凡的處境擔憂不已,現在聽到沈珺這話,可不僅僅是擔心,還有濃濃的愧疚與自責。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任性,要不是他們不聽謝凡的話,現在也不會害得謝哥落到這種地步。
“你有什么不滿沖著我們兩個來就行,謝哥他是無辜的!”
他們能夠接受自己被沈珺他們欺壓,但如果謝哥因為他們被欺辱,這就是他們的罪過。
“嘖。”沈珺略帶嫌棄的瞟了他們兩人眼,“就你們倆這樣子,腦子不聰明,用小胳膊小腿,我要你們倆有何用?”
“留著你們倆沒有半點用處,我還要倒貼你們一口飯吃,你們這是當我冤大頭呢!”
不客氣的話戳中他們的自尊心。
雖然他們也知道自己并沒有什么本事,但被人這么明晃晃的,大大咧咧的說出來,那點殘留的自尊心還是抗議了下。
“我們什么都能干!”老五率先低頭道,“不會干的事情,只要你們教過一遍,我們很快就能上手的。”
那老師也同樣緊跟其上道,“對,只要你別牽累到我們謝哥,但我們干什么都行。”
“這樣嘛。”沈珺略帶“嫌棄”。
看沈珺有動搖的趨勢,那倆人又趕緊表“忠心”,想讓沈珺知道他們倆確實很能干。
直到好一會兒,沈珺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行吧,看在你們倆好像沒有真的那么笨的份上,就給你們倆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看她那個樣子,不知情的還真當以為她好像做出了很大的一副犧牲。
而眼前這兩個腦子不是特別聰明的,不僅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反而還松了一口氣。
覺得這個樣子能夠使得他們的謝哥免遭受眼前這個女魔頭的魔爪。
兩頭吃的沈珺整個人看起來心情不錯,笑瞇瞇的,整個人也看起來愈發純良無害。
只看她這個樣子,誰能想得到她這么黑心在兩邊人這邊都互相用著對方來威脅著。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沈珺很快就讓人準備好簽字畫押的契約。
然后分別帶著他們兩方去簽字。
當然沈珺也沒有做得特別過分,他只要他們大概三四年的時間,而在這時間內,沈珺會負責他們的食宿。
當然前面的日子都是在打白工,等到哪一次他們表現良好,以后說不準還會給他們發錢。
饒是謝凡已經做好了被各種剝削的準備,現在面對著這些契約條件,他都隱約有點了愧疚。
自己好像把人想得太壞了,眼前給出的這個簽字畫押的內容,其實挺容易讓人接受的。
至少沒有之前自己所想的那些欺辱的條款。
當然這是謝凡還不知道對方同樣用了自己來威脅他的兄弟。
他若是知道的話,也不會這么容易改觀的。
處理完那幾個溜進來偷東西的小賊,沈珺收好剛才簽字畫押的紙張。
一邊慢悠悠的走路,在路上的時候,隨便抓了個在院子里忙碌的人,“幫我把寧重臣和向瑞他們找來,我有些事情想跟他們商議。”
等到將寧重臣,薛閑和李炎等人聚集過來。
沈珺想了想,讓人將安婉也一并叫了過來。
等到人齊了之后,沈珺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跟他們簡單的說了一下。
當然她只是說了有人進府里偷東西吃,然后被自己抓了,為了贖罪,自愿留下來干活。
至于其中是如何抓到的,以及是如何自愿干活。
這些細節方面,沈珺覺得沒有必要說的這么詳細。
做人就是要懂得詳略得當。
沈珺的話說完之后,在場的其他人都保持著沉默。
直覺告訴他們,這些話只是一個開頭的引子。
沈珺真正想要說的還沒有說出來。
“所以呢,我找幾位過來,是有件事情想詢問一下幾位的意見。”
沈珺道,“除了這幾個偷東西的孩子,還有之前幫我們指路密道的李荷花這群人,這一場災年下來,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著實是太多了。”
“這兩群孩子還算得上是運氣好的,有那個能力去弄到吃的,勉強維持生計。這幾日我在縣城里面轉了幾圈,更多的是已經餓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尸體。”
這個只剩下一把骨頭是真正意義上的,就剩下一把骨頭。
被餓死之后,有的尸體沒有人收拾。
腐爛到最后只剩下皚皚白骨被丟棄在那邊。
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吃剩下來的人骨頭。
何止是曝尸荒野的蒼涼。
沈珺說的這些,其他人沒有說話,但是心里是清楚這些是事實。
因為這一路就來,他們也算是看得過好幾次滿目蒼夷。
也在荒郊野嶺外曾經看到過不少尸體。
那些尸體除了極個別的,可能是被哪些大蟲野獸吃剩下,更多的怕是被餓死在那邊的。
沈珺環顧幾人一圈,沉聲道,“那些年輕的孩子終歸是未來的希望,他們身上還有無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