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沒想到乾三思道歉了,竟然還能承認了并說出這句話的。
沈珺也沒有說接受還是不接受,她倒是看得出來這人道歉道得其實還不是很甘愿。
沈珺其實快忘了之前要讓乾三思來道歉的事情,她給乾三思下的藥,藥效估計也差不多要過了吧。
藥效在,對方在這種折磨下,都能強忍不過來認輸道歉,更別說等到藥效不在。
所以,沈珺其實都沒怎么關注乾三思最近的動靜。
反正自己也不在乎他過不過來道歉。
自己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讓乾三思吃點苦頭,現在他已經吃了好幾天的苦頭了,也不差這一兩句口頭上的好話。
沒成想。
他自己在藥效過了的時候,反倒是來了。
但既然是來道歉的,做出現在這樣子,是想表明他多不情愿?
顯得自己如何逼迫他嗎?
乾三思沒察覺到這些,他強撐著不扭頭就跑,再次跟著沈珺道歉一遍。
沈珺微微挑眉,“哦,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說來聽聽?”
乾三思張了張嘴,最后道,“我不應該在背后說你的壞話,在你母親跟前搬弄是非的。”
能夠說出這話,看來這人還真的是有反思了下。
“呀,原來你是知道這些不是什么好行為啊?”沈珺慢悠悠道,“你這些心思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倒也沒錯,但我記得我沒對你做過什么不對的事情吧?”
“是……你沒有。”
“靜熙剛才跟我提起你的事情。”沈珺突然開口的這話讓乾三思抬起頭。
沈珺道,“當然她也沒說你什么,就說你今日奇奇怪怪的,是我從她話里的意思總結出來,你覺得跟我道歉你就輸了?”
乾三思不語。
沈珺道,“但我疑惑的是,我們兩比試過什么嗎?跟我道歉有什么好輸的?總不能你之前都不覺得你做的這些事情有問題?”
輸了什么?
乾三思下意識順著沈珺的話往下想。
他的確做了錯事,做了錯事道歉不是很正常嘛?
重哥以前也都是這樣教導自己的。
“我……我。”
乾三思在這一刻迷茫心慌,沒能找出半點答案。
沈珺慢悠悠繼續道,“我或許大概猜到些原因了,但是吧,有些話我也不知道直接跟你說,你會不會忍不住哭鼻子。”
“什么話?”乾三思下意識反駁,憤憤道,“我才不會哭鼻子。”
沈珺確定他看著不會當場爆哭,這才道,“你要跟我比,也要看看我們有什么好比較的?你想跟我比,我還嫌跟你比降低我的格調呢,更別說你一心覺得我會搶了你的偶像……你崇拜的人,你想給人家端茶送水伺候,我又沒這心思,我只覺得你這心思好笑過頭了。你不覺得你這些心思顯得你戲有點多了。”
“現在道個歉還扭扭捏捏,跟要你的命一樣,你嘴里說著你從小被你重哥帶著長大,不想看人折辱你重哥。我怎么瞧著你跟他有仇似的,在背后搬弄是非,故意針對其他人,挑撥離間的,外人看來還不是只會覺得寧重臣不會教孩子或者品性不行,才把你教成這樣子?”
“你別不服氣,你不如去問問,別人會不會這么想。或者你自己想想,你平日里看見熊孩子難不成不會覺得子不教,父之過?不會聯想到他們家的家風家教不過如此?”
沈珺的話還不算太毒辣,只是沒給他留面子,這一句句也扎在乾三思的心頭上。
就差直接告訴他,他才是拖累寧重臣名聲的人。
“我,我……”
乾三思半天沒憋出一個字,臉色火辣辣的,他想說沈珺是在放屁,他才沒有。
但是,偏偏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就是這樣的,大家確實都是這么想的。
乾三思最終緩緩低下頭,“是。”
是他的問題。
在這個念頭冒出來,出乎乾三思意料的是原本還有些不甘愿的心情突然間反而平和了。
話難聽,但沒有錯。
是他自己將沈珺當成了點敵人,被嫉妒心蒙蔽了雙眼做出來的。
重哥和靜熙妹妹說的話其實都沒錯的,是自己在跟自己鬧別扭較勁,是他自己想了一大堆不愿意承認事實的借口。
他還一直不愿意承認。
今日會來道歉是因為寧靜熙摔倒,自己不僅沒幫上忙,還連累她差點二次受傷。
最后還是沈珺出手幫了寧靜熙,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想來,要不是自己現在身體這情況,也不至于發生這種事情。
乾三思第一次發現這身體如今狀況帶來的拖累比自己想的還要大,所以他決定跟沈珺低頭服軟。
向她求救,求一個解決方法。
只不過,如今被人直接把最近心頭上煩惱的事情上遮掩的遮羞布直白的攤開。
乾三思一開始自然是接受不了,羞憤、惱怒、尷尬……直到后面最終全部化成了接受后的平靜。
人有些時候被情緒蒙蔽了雙眼,也只有在被人挑撥冷靜之后,才能仔細的思考自身的問題。
“到了!我們是不是到了!”
“前面那看著就感覺一片又紅又綠的,肯定不是什么特別缺水的地方!”
芝靈縣到了。
他們一路走過來,也算是經過了不少的縣城和村子。
這還是第一次難得見到這種路邊還帶著點綠色小草的縣城,空氣中的氣氛好像也比其他地方要來得歡快輕松。
盡管比起以前,這里因為干旱已經死了不少東西,但是起碼它還能瞧見縣城里一條細細的溪水,兩邊露出的以往被水包裹的河床在干涸后微微皸裂開。
大家伙臉上都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不少笑容。
沈珺卻微微的蹙眉,回頭看了眼后面的人,包括向瑞和寧重臣在內的,顯然都已經輕松不少。
向瑞和寧重臣瞧見這里的情況后,松口氣。
入眼的情況證明這里環境確實還可以,那他們特地繞遠路來,也不算白來。
這也算是給其他的兄弟們一個交代了。
還沒高興一會兒呢,就對上了沈珺微皺的眉頭,兩個人的心頭頓時沉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