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關于唐人街的這場宴會的消息就出現在報紙上了。
包括海關官員、前調查局長,眾多共和黨成員,以及不少舊金山的富翁都在名單上。
讓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個中國人的影響力。
大衛.布朗在酒店里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完報紙上的新聞,不得不承認這個中國人在舊金山的影響力確實不小。
上次見到利蘭斯坦福后,利蘭斯坦福雖然讓他和陳正威談一談。
不過他并不甘心。
畢竟這次偵探社吃了大虧。
所以他又通過其他門路,在昨天晚上的一場宴會上“遇到”了市長安東尼.巴蒂。
雙方交流后,他總算有了一些收獲。
安東尼確實不甘心就那么放過中國人,之前雖然被戴倫說服了,結果和大衛.布朗交流后又有了別的想法。
大衛.布朗看完報紙后,將報紙疊整齊放到一邊,然后去拿外套,他要再去拜訪市長安東尼。
晚上,陳正威宴請唐人街的頭面人物,也是納吉擺酒。
到了傍晚,鼎食樓門前就人流涌動了。
“恭喜陳先生,恭喜林館主!”
“雙方郎才女貌,必然百年好合!”
唐人街各會館、堂口的人紛紛到來,各個都送上厚禮。
畢竟今天是陳正威納吉的日子。
這禮送厚了,陳正威未必能記住。但要是送薄了,陳正威肯定能記住。
今天林長寧沒來,酒樓里陳正威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西服,臉上帶著幾分喜氣。
原本納吉要將拿著女方八字放到灶臺三天,沒出什么不好的征兆,便將此事通知女方家中。
不過陳正威也不講究這些,容嘉成替陳正威將聘書交給林明生,隨后林明生又回了一封之前就準備好的。
這禮就算成了。
一頓宴席結束,長三本想帶人離開,容嘉材過來道:“三爺,威哥請您留一下!”
長三聽到這話,心中就是一跳,小聲問到:“陳先生留下我是?”
“三爺再想想!”容嘉材笑了笑道。
長三聽到這話,心中頓時忐忑起來,臉上也有些陰晴不定。
心想麻煩來了,可又覺得陳正威將自己地盤上的大煙館都關了,又沒把他們地盤上的大煙館關了。
難道自己從猶太人那里買鴉片,還招惹到陳正威了?
片刻后,其他人紛紛告辭離開,陳正威才沖著長三招招手。
“陳先生!您找我是?”
“長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明知故問?”陳正威摸出煙點上,看著他問。
“陳先生,我是真不知道。您說的該不會是我在猶太人那買的鴉片吧?”長三試探詢問。
“你看,你這不是知道么!”陳正威往他臉上吐了一口煙霧。
長三思來想去,還是舍不得那些鴉片帶來的利潤。何況他在是傾家蕩產在猶太人那里拿了一批鴉片,總不能讓他扔海里吧?
咬咬牙道:“陳先生,那些大煙館雖然關了,可大煙鬼還在。我知道你看不上那些大煙鬼,可也得給他們留一條活路啊!”
“我是在猶太人那邊買了一批鴉片,如今陳先生既然開口了……等我把手上這些賣完,然后就把大煙館都關了,再也不碰。您看怎么樣?”
“你說的也有道理!”陳正威想了想后點點頭。
“多謝陳先生!”長三連忙拱手道。
然后就感覺脖子一緊,被人在后面勒住了,頓時臉色大變,不斷掙扎。
阿龍在他身后用手臂緊緊勒著他脖子。
“你想給他們留活路,那就別怪我不給伱留活路了!這樣也省的你為難,死了就不用為難了嘛!”陳正威輕飄飄道。
容嘉材在一邊微微搖頭,然后上前輕聲勸道:
“威哥,今天大喜的日子……要不要放他一馬?”
長三臉色漲紅,眼中浮現出一絲期望。
“不見血不就行了?你看阿龍多聰明!”陳正威起身就往外走。
“我不找他,他還想跟我裝傻,他是不是以為我好糊弄?”
“今天放過他,其他人是不是也要有樣學樣?”
“你們去把喜儀堂的人都搞定!阿友,阿龍,你們兩個負責。”
這些堂口就算沒問題,陳正威也要找機會把他們吞了,這么小小一個唐人街,要那么多堂口做什么?
何況是被他抓到把柄。
阿龍一臉獰笑的將手臂越勒越緊,長三連著肘擊阿龍好幾下,想要讓阿龍吃痛放手,不過阿龍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一樣。
沒過多久,長三手臂上的力氣越來越小,眼中滿是絕望,身體逐漸軟了下去。
又等了片刻,阿龍才將手臂松開,讓長三倒在地上,然后看向顏清友:
“威哥讓我們解決喜儀堂,阿友,你怎么說?”
“喜儀堂來的人都拿下了么?”顏清友先看向其他人。
方才阿龍一動手,他就示意其他人將外面喜儀堂的人都拿下了。
“都拿下了!”
“喜儀堂除了長三外,就是涂作林,去找他談談,只要把他搞定,就能把喜儀堂拿下。”容嘉材在一邊道。
他剛才勸陳正威,也只是因為今天大喜的日子,殺人太晦氣。
如今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將喜儀堂也吞下來。
“以威哥如今在唐人街的威勢,涂作林不敢反抗。”
“長三的一些心腹手下說不定還想為長三報仇,可涂作林有家有業,肯定不會為了長三拼命。”
“我沒意見,你呢?”顏清友問阿龍。
“我也沒有!那就聽秀才的。”
“你帶人去找涂長林,我去安排一些人手!”阿龍說完,便帶人大搖大擺的離開。
顏清友出了門,就看到五六個喜儀堂的人被槍頂著腦袋,一動不能動。
“看著他們!”顏清友吩咐一聲,然后讓人叫了二十多人過來,便去找涂長林。
涂長林不到三十歲,一臉的橫肉,在賭場里聽到顏清友帶人來找自己,頓時一臉的詫異,納悶道:
“今天他們擺宴,三爺不是去了?來找我做什么?”
“跟我去迎一迎!”雖然不知道顏清友找自己做什么,不過他也不敢怠慢,連忙帶著人迎出去。
看著顏清友就大笑道:
“友哥,新年發大財啊!今個怎么上我這來了?”
“來找你說些事情,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顏清友直接道。
“沒問題,去旁邊茶樓!”涂長林心中更加疑惑,不過面上絲毫猶豫都沒有,就帶著人去旁邊茶樓。
片刻后,兩人各帶了幾個人在茶樓坐下,讓其他人都在下面等著。
顏清友坐下后直接道:“威哥說了不讓做大煙,這事你們應該清楚吧?”
“跟我沒關系,都是三爺做的!這喜儀堂是三爺說的算,我也做不了主啊!”涂長林一聽這話,心知對方是來找麻煩了,立刻叫屈道。
“我勸他了,可他不聽,我也沒辦法。”
“現在你可以做主了!”顏清友靠在椅子上,看著他道。
涂長林話語一頓,表情也僵住了,有些狐疑不定的看著顏清友。
“威哥這人眼里不揉砂子,長三還想裝傻……他也不想想,威哥怎么可能這么容易糊弄?”
“三爺他……?”涂長林試探道。
“以后沒有長三這個人了!你要是有心,就逢年過節給多他燒點紙。他那么喜歡錢,也別讓他在下面缺了。”顏清友直接道。
涂長林臉上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說起來這幾個月,唐人街都沒什么沖突了。
長三跟陳正威還有些交情,沒想到陳正威竟然一點兒情面都不講,說殺就殺。
“別的事情,威哥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煙這個事,威哥說了好多次了!”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兩條路,帶著喜儀堂的人過檔,以后就沒有喜儀堂這個稱呼了。”
“或者帶著喜儀堂的人幫長三報仇!”
“友哥說笑了,我早就想跟陳先生了,而且長三他明知道大煙害人,他還敢從猶太人那里買大煙,這是自己找死!”涂長林擠出個笑容,雖然這笑容不太好看。
跟陳正威打?拿什么打?
陳正威跟調查局打個招呼,他們這些人都得進監獄。
“不用選了,我肯定是要跟陳先生的,怎么敢跟陳先生作對?”
“我這就去把堂口的人叫一起,將話說清楚。”
隨后涂長林便讓人將堂口的人都召集到一起,同時心中也有些盤算。
聽到長三死了,他心里也有退意了。
雖說是答應帶著人投靠陳正威,不過說不定哪天就被對方做掉了。
既然這樣,不如找個機會離開舊金山,帶上錢和幾個心腹回老家算了。
片刻后,堂口的人召集到一起。
涂長林看著眾人片刻,才起身將事情說了,眾人立刻嘩然。
不過沒人敢說出要給長三報仇,就連長三的心腹都不敢。
陳正威如今在唐人街一家獨大,聲勢如日中天,手下兵強馬壯。
給長三報仇,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