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不歸打開折扇,隨手在胸前扇動,笑著揶揄道:“老王,你這鞭法不怎么樣,逃跑的功夫倒是可圈可點啊。”
“廢話少說。”王薄的臉色不由一陣青白變幻,難看無比。
“好嘞!”燕不歸從善如流,合起美人扇,足下輕點,縱身直向王薄飛撲而出。
啪!啪!
王薄雙手齊動,兩條定世鞭在空中抽出脆響,右手長鞭帶起千百條鞭影,披頭蓋臉的向燕不歸罩了過去。
左手長鞭則貼地迅速探出,在臨近燕不歸下方之際,鞭梢倏地彈起往他小腹斜射而去。
燕不歸心如明鏡,將對手一切動作都映照在心。
王薄雙鞭來勢奇快勁風激蕩,砭骨生寒。
就在他和暗處圍觀的眾人,都以為燕不歸躲無可躲的時候,忽見燕不歸在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的情況下,猛然凌空拔起七尺,輕松躲過了襲向他小腹的一擊。
眾人大吃一驚的同時燕不歸左手隔空一掌劈出,雄渾掌勁猶如山洪傾泄而下,登時沖散了漫天鞭影。
定世鞭亦隨之倒卷而回,王薄一連發出三四道真氣貫入長鞭,方才化解了燕不歸那剛猛無儔的先天氣勁。
不等他喘口氣,燕不歸順勢凌空撲殺而來,勢如蒼鷹搏兔。
嗖嗖嗖……
鞭影再起,雙鞭宛如靈蛇翻飛,鞭影層層疊疊,在王薄身前半丈交織成一張天羅地網,護身的同時欲阻敵人攻勢。
王薄心知燕不歸劍法高絕,斷然不能給對方近身的機會。但他還是低估了燕不歸那鬼神莫測的身法。
燕不歸憑借和氏璧改造過的經脈凌空換氣,發動‘神風行’身法以無厚入有間,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用近乎不可能的方式穿過了鞭網的空隙。
“不可能!”王薄失聲驚呼。
這同樣也是暗處那些圍觀之人的心聲。稍有見識者都不禁想起了一個可怕的人——邪王石之軒。
傳聞中,石之軒的幻魔身法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胡笳十八拍!”燕不歸飛身欺至王薄近前,雙腿連環踢出。這招源自古墓派的美女拳法中的一式‘文姬歸漢’。
被他化拳為腳,又融入了五絕神功中所載的各派腿法精髓,在剎那間連踢一十八腳,沛然如狂風驟雨,猛烈無比。
招未至,王薄便感到勁風撲面,吹得他頭發飄揚而起,長袍獵獵作響,身體已經被對方的氣機牢牢鎖定。
逼命一瞬,長鞭不及回防,王薄毅然棄了雙鞭,并指成刀,飽催苦修數十年的先天真氣悍然迎擊。
嘭嘭嘭……
掌腳快速碰撞,氣勁爆沖,發出一連串悶雷般的低沉聲響。
王薄臉色驚變,燕不歸每一腳落下都重若千鈞,其中還有那難纏至極的螺旋真勁,至陽至剛的先天真氣更似雷火交轟。
每接燕不歸一招,他便要后退一步,硬生生接下了這連環十八腳。
燕不歸攻勢已盡,翩然落地,不再進攻。
王薄臉色脹紅,雙手劇顫,雙臂又酸又麻,身體搖晃之間忽然“噗”的一聲口吐鮮血。
噴薄而出的鮮血,化作一陣血霧灑落在地。
王薄臉上的血色隨之消退,變得慘白如紙:“長江后浪推前浪,老夫的確老了。此番得罪了,還望公子見諒。”
言罷,王薄身子一頹,原本烏黑的頭發眨眼間變成一片雪白,整個人瞬間老了幾十歲,精氣神全失,黯然轉身原路返回踏上了天津橋。
他那聞名于世的‘定世鞭’,卻是看也沒看一眼,棄如敝履。
燕不歸也沒再追,只因這老家伙已經命不久矣。
剛才他出手有多重,他自己心里有數。
‘胡笳十八拍’每一腳他都用上了畢身的功力,加上螺旋真勁的加持,王薄沒有當場暴斃已經是他根基雄厚。
但饒是如此,他也免不了一個經脈臟腑受創,武功盡廢的下場。
燕不歸沒有絲毫同情,抬手將美人扇插入后脖領,俯身撿起了那兩條丈許來長的定世鞭。
把玩一會兒之后,他學著王薄那般,把兩條鞭子藏入了袖中。
他雖然不懂鞭法,但可以用來施展古墓派的‘金鈴銀索’,以他如今的修為境界,這門武功的威力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今日強敵環伺,保不準什么時候就能用到這兩條鞭子。
就在燕不歸先后和兩人交手的空檔,太陽逐漸高升。
天津橋頭附近的一座‘董家酒樓’開門迎客了。
燕不歸徑直走了進去,從懷中掏出一沓金葉子遞給了酒樓的掌柜。
“董老板,今兒個貴店我全包了。這些夠不夠?”
董老板臉上露出了熱情的笑容:“用不了這么多。”
燕不歸道:“那多出來的部分就當是賠償,我估計今天少不了要糟蹋你幾張桌椅板凳。”
董老板詫異道:“在下也見過不少武林中人,但像您這么厚道的卻是不多。”
燕不歸莞爾一笑,從腰間解下了他的酒葫蘆:“應該的,勞煩給我能準備幾個下酒菜過來。”
“您稍候,馬上就來。”掌柜的轉身離去。
燕不歸在跑堂的引領下,信步上了二樓。
片刻后,酒菜齊備。
燕不歸坐在臨窗的位置,欣賞著人煙漸起的天街和船泊往來的洛河,舉杯自斟自飲。
篤!篤!篤!
樓梯上突然響起了拐杖落地的動靜。
這聲音就像是憑空出現在樓梯上的,昭示著來人的武功不在王薄之下。
燕不歸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妙齡少女攙扶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老婦人,緩步踏上了二樓。
少女穿著一套非常講究的黑色的武士服,還以黑帶子滾邊,外披紅綢罩衣。雙十年華,身形嬌小玲瓏,腰掛長劍,玉容有種冷若冰霜的線條美。
她的臉孔即使在靜中也顯得生動活潑,神態迷人。有種令人初看時只覺年輕漂亮,但愈看愈令人傾倒的奇怪氣質。
那老婦人白發斑斑身穿黑袍,外披白綢罩衫前額聳突,兩頰深陷。一對眼睛被眼皮半掩著,像是已經失明,臉上布滿深深的皺紋,但卻貴族派頭十足。
奇怪的是她的膚色,在蒼白中透出一種不屬于她年紀的粉紅色,手里拄著一根五尺來長,形似竹枝,通體晶瑩碧綠的拐杖。
這一老一少燕不歸不認識,但老婦手中那根像打狗棒一樣的拐杖,他倒是有些印象。
“獨孤閥的人?”
少女驕傲的看著他,輕哼道:“總算你這個人還有點兒眼力。”
“那你想必就是獨孤鳳了。”燕不歸目光轉向老婦人:“這位不用問,應該就是你奶奶尤楚紅了。”
“大膽!竟敢直呼老身名諱,討打!”尤楚紅發出陰柔尖細的厲喝聲,猝然甩開獨孤鳳,以極快的身法掠向燕不歸,用手中竹杖往他臉上掃來。
這老婦人佝僂的身軀驟然挺直,身高竟直追燕不歸。
她滿頭濃密的白發無風拂揚,臉上每道皺紋都似會放射粉紅的異芒,眼簾半蓋下的眸珠射出箭狀的銳芒,形態詭異至極點。
燕不歸端著酒杯的右手輕輕一晃,四蒸四釀的葡萄酒受真力催發,登時化作無數水珠激射而出。
尤楚紅目光一凝,腳步頓止,竹杖隨即卷起一陣碧綠色的棍影,宛如銅墻鐵壁般將水柱盡數阻擋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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